酆都城南門外,血雨腥風鬼影重重。
廝殺吶喊聲震耳欲聾,無數魔道大軍的殘肢斷骸飛在空中,冥界陰兵的鬼影,也在不住虛化。
城頭上,秦廣王眼見一個個手下魂飛魄散,不由得面色悲慼,心情沉重。
念虛天師剛剛衝殺了一陣,回到了城頭上觀戰,順便休息。
鬼吏來報:“大王,負石鬼王殞身,死在魔軍的烈焰陣中,三萬部下,僅剩五六百之數。”
“知道了……”秦廣王無力的揮手,道:“將他的部下,併入狼牙鬼王的隊伍裡。”
“大王,武當山三豐派的丁仕忠和正乙派的顧海宇,一起陣亡!不良道長張鐳,和三清狂徒孟秋重傷……”
“大王,魔軍分兵攻打西門,西門告急。地藏王菩薩也鎮不住,第五獄包閻羅被活捉,手下四大虎將張龍趙虎等全部戰死,十方天子鏡失落……”
鬼吏來回穿梭,不斷地稟報,沒有一條是好消息。
“天亡我也,天亡我也!一旦酆都城破,我等何去何從?”秦廣王仰天長嘯,悲愴莫名。
念虛天師皺眉,道:“陛下,就算酆都城破,我們還有兩萬四千裡黃泉路可以退守。只要死守鬼門關,這些魔軍就無法進去人間。撐的一時是一時,別想太多。”
“大王,據我看來,魔軍現在在南門,只是佯攻,重點卻放在西門,想從西門破城。”趙括拱手,道:“應該快速增援西門,以防不測。”
“十八鬼王死傷過半,連冥府的文職人員都上場了,寡人手裡,哪裡還有兵力可用?”秦廣王瞪了趙括一眼。
“陛下莫慌,等我帶着道門同輩,去西門廝殺一陣。”念虛天師不得已,只得親赴前線。
秦廣王垂淚,拱手道:“天師多多保重,酆都城的安危,全部靠你們了。”
念虛天師一點頭,駕起金蓮,招呼城下道門衆人,一起往西門而去。
西門外,白衣白甲的魔軍鋪天蓋地,已經殺到了城下。指揮官是一個黑衣蒙面人,站在高大的站車上,格外顯眼。
吳展展和羅茜,還有清靜派的上官靈犀,三名女將首當其衝,並肩殺向魔軍。姬九爺和李清冬,帶着其他道門弟子,隨後跟上。
十幾天的廝殺,吳展展早已麻木,無常索揮動,見到白衣白甲的就殺。羅茜也是血染徵袍,滿頭滿臉的血污,只有兩隻眼睛依舊有神。
“展展,我們這次,恐怕要在冥界證道了。”揮劍砍倒一名魔軍戰將,羅茜看着吳展展慘然一笑。
“那不叫證道,叫殉道!”吳展展繼續廝殺,抽空說道。
“證道殉道都一樣,反正是個死。”羅茜苦笑,道:“你們茅山還好,有個丁二苗在外面,還能延續香火。我們龍虎山,恐怕要從此斷了道脈。”
吳展展揮動鐵索,逼退了魔軍的一輪攻擊,道: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一旦魔軍打出鬼門關,那就是人間浩劫。二苗在上面,也一樣會血戰衛道,不死不休。所以,天下道門,實際上是脣齒相依同氣連枝。大劫當頭,誰也脫不了干係。”
“也是,我們多殺幾個,方便二苗以後在人間的除魔衛道。”羅茜一笑,繼續揮劍殺敵。
“但是這些東西,很不容易殺死啊。”吳展展嘆氣,道:“算一算,我這十幾天來,也殺了成千上萬的魔軍了,可是又如何,這些魔軍的數量,一點沒少。”
羅茜點點頭,道:“的確殺不死,但是你發現沒有,這些魔軍每死上一回,復生以後,修爲就降低一分。所以,再堅持一年半載,我們還是有一點希望的。”
“可是我們也漸漸疲憊了,還不是勢均力敵?”吳展展苦笑。
堅持一年半載,哪有那麼容易?
道門弟子的加入,讓西門的冥界守兵鬆了一口氣。稍事休整以後,鬼兵們一鼓作氣,配合吳展展等人,將魔軍逼退出三裡之外。
西門暫時平安,天師揮動令旗,讓道門弟子回來休息。
吳展展等人回到城頭上,方纔喝得一口茶,白茫茫的魔軍部隊,又壓了過來,喊聲震天。
“天師,這樣的打法,遲早會把我們累死。”吳展展抹了一把臉,道:“弟子有一計,不知可行不可行?”
“說來聽聽。”念虛天師說道。
“我想催動茅山本印,給他們來一個泰山壓頂,把魔軍全部壓成肉泥。”吳展展說道。
天師皺眉,道:“那需要藉助天地之氣,纔可以施爲的。如果魔軍打上了人間,我自然會用大印碾壓他們,但是這裡……是幽冥之中啊。”
“所以弟子纔要請示你啊,天師,你作法接引天地之氣,我來催動大印,如何?”吳展展滿懷希望地問道。
看着城下的廝殺,念虛天師終於點頭,揮手道:“羅茜,擺香案。”
羅茜不敢怠慢,帶領幾個道門弟子,在城頭上擺起了香案。
天師披髮仗劍,直刺天空,以身爲媒,終於借得一點天光,落在了茅山大印之上。
“大道無形,常居杳冥,聖中之聖,靈中之靈!逆之者死,順之者生!十萬天師續命,十萬真人注生,十萬金童守魂,十萬玉女衛形,十萬天丁吃鬼,十萬力士屯精,十萬將軍斬妖,十萬金剛縛邪!”
吳展展腳踏罡步,掐了一個卓劍訣,以指代劍點向香案上的茅山大印:“須彌出芥子,靈寶伏魔印,起!”
嗚……
大印抖了幾抖,突然沖天而起,化爲一座小山,向着遠處的魔軍部隊壓去!
“什麼東西?快跑!”魔軍部隊知道不秒,急忙四散逃開。
黑衣蒙面指揮官也是大吃一驚,嗖地一聲飄向了遠方。
砰……!
巨響聲中,大印落地,千萬魔軍逃跑不及,被壓成了肉泥。遺憾的是,魔軍指揮官卻逃過了一劫。
大印落地之後,隨即彈起飛在空中,然後逐漸變小,飛回了吳展展的手裡。
“成功了!”吳展展接過大印,卻心潮起伏,一口血噴了出來,身形一晃差點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