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可秀還要靠着萬書高幫忙,自然不敢怠慢,低聲說道:“其實惡鬼不是一個,是一對。”
“一對?那也沒事,來多少我都能把他們滅了。”萬書高咧嘴一笑,道:
“我告訴你啊,我曾經是冥界的蕩寇先鋒。當年,秦廣王遇上麻煩都搞不定,求我出手,封我爲蕩寇先鋒,征戰九州四大鬼寇。那時候才叫兇險刺激啊,四大鬼寇,每一處都有十萬鬼兵聚集,那些鬼王,更是法力無窮。我一出馬,攻城拔寨所向披靡勢如破竹,經歷了大小上千刺戰鬥,終於澆滅了那些鬼寇,讓秦廣王高枕無憂……”
這麼厲害?樑可秀聽得傻了眼。
“對了,後來我還參加過酆都鬼城保衛戰,力敵阿修羅道衆魔頭,最後發起反攻,直搗黃龍,打入阿修羅界,生擒阿修羅王。”萬書高越說越帶勁,道:“我參加過龍虎山道門大會,技壓羣雄,震撼全場……”
“萬哥真厲害。”樑可秀半信半疑地點點頭,讚了一句。
“呵呵,這些事,我也就跟你說說,其實我是一個低調的人,不喜歡張揚。”萬書高繼續裝,道:“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已,盛名之下,很多事情更是無法推辭,唉……”
“理解,理解。”樑可秀頓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道:“萬哥,關於惡鬼的事,還要我說嗎?”
本來是萬書高詢問情況,讓樑可秀說話的。可是後來,萬書高自吹自擂嘀嘀咕咕大半天,讓樑可秀找不到機會說話。
“哦,對對,你繼續說,說那一對惡鬼的事。”萬書高端正了坐姿,衝着樑可秀一擡手。
兩人並排而坐,樑可秀微微側身,思索着,說起了往事。
“峨眉金頂之下,南邊的半山坡上,有一座涼亭,我師父三絕師太說,那叫做蓮花臺。蓮花臺下面鎮押着一個女鬼,大約是南宋時期的人。我們三絕庵,距離蓮花臺,也就四五里路。我師父生前,每隔一週,就要去蓮花臺上給女鬼說法,化解她的怨念……
在前兩年,師父才告訴我,蓮花臺下的女鬼,是因爲做姑娘的時候,和一個男子私定終身,被浸豬籠而死的。後來,那個男子也殉情而死。兩人死後,發誓要害死整個村子的人,以發泄怨念。
村子裡死了很多人之後,我的某一代師祖路過那裡,收了兩個惡鬼,將他們分別封印起來。女鬼被封印在峨眉山,而男鬼卻被封印在錦城的龍門山,兩者不得相見……”
聽到這裡,萬書高嘀咕了一句,道:“你的祖師婆婆,也夠殘忍的,竟然分開了這一對鬼情侶。”
樑可秀臉上一紅,無言以對。
“不過,前輩高人如此安排,也一定有自己的道理。”萬書高又嘻嘻一笑,道:“接着說。”
樑可秀這才點點頭,繼續說道:
“師父死後,給女鬼說法的任務,就交給了我。我也是每週去一次。在蓮花臺上打坐,唸誦三遍地藏菩薩本願經。但是在五天前,我去蓮花臺的時候,發現蓮花臺已經倒塌了,地面破裂。
因爲師父曾經交代過,蓮花臺倒塌,地面破裂,就是惡鬼逃出的信號。師父說,女鬼一旦逃出,就會前往錦城龍門山會合男鬼,製造一場血雨腥風。所以,根據師父的遺命,我才找到茅山求助的。”
萬書高點點頭,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問道:“那個女鬼叫什麼,你有沒有見過?”
“不知道她叫什麼,我也沒見過。”樑可秀想了想,道:“但是我在蓮花臺唸咒的時候,的確可以感受到女鬼的存在。”
“哦?你是怎麼感覺到的?”萬書高問道。
“我在靜心念咒的時候,似乎聽到女鬼的聲音,有時候是哭泣,有時候是厲喝嘶吼。我試圖用佛力感化她,她卻試圖用鬼力迷惑我。”樑可秀嘆了一口氣,道:“一開始的時候還好,可是越到後來,她的鬼力越加厲害。總之,是我根基太淺,無法剋制她。”
萬書高哈哈一笑,道:“無妨無妨,等我捉住了她,給你出氣。”
“不,捉住她,把她封印起來就好了,不要傷害她,她也很可憐的。”樑可秀急忙搖頭,道:“或許,我們佛家和你們道家的理念有所不同。我們講究的是超度,是勸其向善。”
萬書高搖搖頭,道:“那是你們佛家的騙人的說辭。你的祖師婆婆,分開了這一對鬼情侶,又把人家壓制起來,還說自己是善行。這就像大人打孩子,老師打學生,打了以後告訴你,我打你是爲你好!其實呢,呵呵……”
貌似說的有道理,樑可秀一愣,無言以對。
“對了,那個男鬼被壓制在哪裡,知道嗎?”萬書高又問。
“男鬼被壓制在龍門山腹地的一座古廟裡,廟中有一座寶塔,塔下就是男鬼。”
樑可秀憂心忡忡,道:“只是不知道,那個女鬼去了龍門山,有沒有把男鬼放出來。如果男鬼也跑了出來,那就麻煩大了。師父說,這一對情侶鬼聚到一起,道行無限大。”
“哈哈,道行無限大,還能大得過冥界裡的那些老鬼?實不相瞞,就算是冥界出動十萬陰兵,我也能彈指間拿下他們!”萬書高大言不慚,揮手道:“可秀別擔心,等到了龍門山,我自有主張,你跟着我就好。”
“一切都仰仗萬哥了。”樑可秀感激地點頭。
天明時分,列車到站。
樑可秀不敢耽誤,租了一輛轎車,帶着萬書高直奔龍門山。
龍門山在西川盆地邊緣,位居光漢和都江堰之間,東北到西南走向,其中包括龍門、茶坪、九頂等山。東北接摩天嶺,西南止岷江邊,綿延兩百多公里。
兩人在龍門山東麓下車,萬書高問道:“你說的龍門山腹地,究竟在哪裡?”
樑可秀取出一張紙來,道:“這地方我沒來過,但是我師父曾經來過,這是她當年手繪的地圖。”
萬書高接過來看了一眼,幾道線條,中間圈着一個紅點,於是苦笑:“憑着這幾個簡單的線條,我們能找到古廟?你師父真是惜墨如金,就算是藏寶圖,也不能畫的這麼隱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