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圖擺在眼前,事情的脈絡也漸漸清晰。
葉孤帆猜測,這是一個巨大的陣圖,範圍所及,幾乎是整個華夏國的版圖。
八個點,上面應該各自一個香爐。但是這香爐只是陣法中的一個工具,而不是陣法的核心。
核心,不出意外的話,就在武則天的乾陵!
但是葉孤帆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掌教真人說,這香爐傳送的紫氣,是落在一塊石頭上的。爲什麼會出現一塊石頭,這塊石頭是大是小,是方是圓?如此巨大的陣法,最終的受益者,絕不可能是一塊石頭。
除非這塊石頭要成精,裡面孕育着另一個孫悟空!
思索良久,葉孤帆還是參詳不透其中的秘密,終於收了地圖,倒牀睡去。
月落日升,又是一天。
早上六點多,葉孤帆還在睡覺的時候,就聽見旅館裡的客人嘈嘈雜雜。
因爲今天是平天觀三清神像落成,接受萬衆瞻仰的日子,所以四鄉八里的人們,都起了一個大早,想第一眼看見神像。還有附近鄉鎮的人們,都趕早乘車而來。而四女鎮的幾家旅館裡,則住滿了更遠一點的客人。這些人,也是爲了瞻仰神像而來的。
外面的噪雜,就是這些遠客起牀議論的聲音。
狄雲也起了牀,來到葉孤帆的房間,招呼葉孤帆吃早飯。
葉孤帆卻一揮手,道:“早飯不吃了,出去轉轉。”
然後,葉孤帆帶着狄雲和李偉年出了旅社,徑直向王帽山北麓走去。
葉孤帆走得很快,狄雲要小跑着才能跟上。李偉年上了點年紀,更是有些微微喘氣。
“我們要去哪裡,爲什麼走得這麼快?”狄雲緊跟葉孤帆的腳步,一邊問道。
“找個好地方,我也瞻仰瞻仰三清神像。”葉孤帆一笑,一邊向前,一邊朝平天觀的山頂望去。
大約半個小時以後,葉孤帆停下了腳步,左右觀望。這裡是一個山坳,四周草木旺盛荊棘密佈,人跡罕至,非常的清幽。
李偉年在一邊看着,只見葉孤帆又看地圖又看羅盤,好像很複雜的樣子。
其實葉孤帆尋找的地點,是王帽山和乾陵中間的那一條直線。但是兩地相距太遠,沒法精確定位,只能選個大概的方位。葉孤帆知道,平天觀上的香爐,吸收了天地之氣以後,依舊要進行傳送。而傳送的方向,就是乾陵的方向。
急急地趕來觀看,只是想印證一下自己的推斷。
黑白無常一起飄了出來,問道:“葉老弟,爲什麼選擇這裡?想觀察什麼?”
“觀測到什麼,就是什麼。”葉孤帆一笑,手搭涼棚,向平天觀方向眺望。
朝陽從東邊的天機躍出,照得王帽山山頂上一片金黃。
八點一到,山頂上的三清神像,終於露出了真容。
那神像本是銅胎,表層鍍了黃金,此刻被朝陽映照,立刻發出道道金光,雍容尊貴之中,透着祥和之氣。
李偉年也在觀看,見到王帽山山頂上金光放射,神像威武,不由自主地叫道:“好氣派!”
葉孤帆的心神也爲之一顫,只覺得這神像上,有巨大的吸引力,讓自己的目光,捨不得移開。轉眼看狄雲,卻看見她神色一凝,竟然是滿臉的虔誠表情。
“狄雲,你有什麼感覺?”葉孤帆問道。
可是狄雲沉醉在對神像的膜拜之中,竟然聽而不聞,沒有反應。
“狄雲,別看神像了,那裡有問題!”葉孤帆站到狄雲的身前,擋住了她的視線。
視線被阻斷,狄雲愣了一下,這才醒悟過來,道:“這神像太莊嚴了,氣勢很大。不知道爲什麼,看見神像,我竟然有跪拜的衝動……”
“別看了,別看了。”葉孤帆揮揮手,讓狄雲和李偉年側身而立,目光偏移到一邊,又道:“狄雲是苗疆人,沒有受到多少道家文化的影響,看到神像,竟然也有跪拜的衝動,可見這神像的厲害了。”
黑白無常對視一眼,各自面有懼色,道:“又豈止是狄雲?就連我們兄弟,剛纔注視神像的時候,心神也爲之牽制。這種油然而生的敬意,我們只有在陰天子殿上,注視冥王陛下的時候,纔會有。”
油然而生的敬意?
葉孤帆點點頭,剛纔自己第一眼看到平天觀神像的時候,應該也是這種感覺。
李偉年搖了搖頭,道:“我沒事啊,我只有一點點感覺,覺得氣派而已,沒想到要跪拜什麼的。”
“你神經大條,反應遲鈍,所以纔會這樣。”葉孤帆說道。
“哦哦,差不多吧。”李偉年點了點頭。
黑無常忍不住一笑,又問道:“可是葉老弟,爲什麼會這樣?那神像如此魔力,究竟是爲了什麼?”
“因爲其中有一個吸氣的香爐。”葉孤帆回過身來,斜眼看了看神像,道:“三清神像,讓人心生敬意,那個暗藏的香爐,則負責吸收這些敬意,這和接受香火,是一樣的。但是香爐的吸力強大,讓人們的敬意易放難收,所以,就會是這個樣子。”
“他們吸收敬意,想幹什麼?”狄雲問道。
“敬意,就是信仰之力。他們在凝聚信仰之力,轉化爲自身的力量。當這種力量足夠強大的時候,就……無往不利。”葉孤帆皺眉,擡眼看天,道:“先前,我認爲那個香爐,只能接受天地靈氣,看來,還低估了香爐的功效。”
“這天地靈氣,和衆人的敬意,都被香爐吸收了?”黑無常又問。
葉孤帆搖搖頭,一言不發地看着天空。
忽然間,一道隱隱的紫氣,從王帽山山頂上飛出,掠過天空,隱沒在北方的天際中。
果然如此!
葉孤帆暗自點頭,知道這是香爐開始傳送了。向北飛去,這方位也對了,就是乾陵的方向。
黑白無常是鬼魂之身,看不到這道紫氣,問道:“葉老弟,你到底在看什麼?”
李偉年和狄雲不會法術,也同樣看不到這種玄氣,也開口問道:“是啊,天上有什麼東西?”
葉孤帆不回答,卻揮揮手,示意大家不要打擾。
正在此刻,又是一道紫氣從王帽山飛出,直奔正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