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種既痛苦又安定的奇怪狀態中,丁二苗心無雜念,用心感受着打屍鞭在水裡的變化。
輕輕的,打屍鞭又開始遊動起來,一圈圈地纏着丁二苗,向上攀爬。
“好兄弟,這次不要勒我了啊!”丁二苗在心裡默默祈禱。
但是打屍鞭攀爬不停,隨即游上了丁二苗的脖子,然後漸漸收緊。
“有沒有搞錯啊,又來?”丁二苗不敢稍動,在心裡默唸:“兄弟,施展出你的神威,打破木盆啊。打破木盆,我們都可以結束這種煎熬了!”
但是打屍鞭依然故我,繼續收緊,頃刻間,把丁二苗的眼珠子,又給勒了出來。
“王八蛋,看來慣着你不行,等我出來,好好收拾你!”腦海裡漸漸模糊起來,丁二苗心生怨念,暗自咒罵。
打屍鞭似乎察覺到了丁二苗心裡的敵意,猛然一緊!
“呃……”丁二苗悶叫了一聲,腦袋隨之一歪。
這次,真的是暈了過去。
“不好了,丁二苗又不行了!”萬書高距離丁二苗最近,所以看得清楚。見到丁二苗暈了過去,不由得驚慌大叫。
“慌什麼,不是還有我嗎?”吳展展一聲大喝,揮手打出一張紙符,直奔木桶而去。
嗖地一聲,就在紙符飛過木桶的那一刻,打屍鞭突然鬆開丁二苗,鞭梢帶着紅色的藥水,從木桶裡射出,啪地一下將紙符抽的粉碎!
“啊……”一聲鬼叫傳出,然後有白色的鬼影,在紅色的霧氣中消散,餘音嫋嫋。
衆人更是變色,怎麼好好的,突然有鬼叫聲傳出?
“大家不要擔心,沒事的。”
吳展展從法壇上跳下來,走到鍋竈前,看了一眼昏迷的丁二苗,也不施救,只是對萬書高說道:“撤了竈膛裡的火。”
萬書高不敢怠慢,立刻用火鉗夾出那些燃燒着的柴火,用水澆滅。
“二苗……”季瀟瀟早已淚流滿面,不顧高溫,撲在竈臺上,準備來搖晃丁二苗。
吳展展一伸手,把季瀟瀟拉在一邊,道:“不要過去,當心打屍鞭傷人。二苗沒事,會慢慢醒來的。如果他死了,我陪他一條命,還不放心?”
見吳展展都說到這樣了,季瀟瀟只好退後,站在一邊默默流淚。
“展展,剛纔爲什麼會有鬼叫聲?”顧青藍不解地問道。
“那是我事先鎖定在紙符裡的一個惡鬼。剛纔打屍鞭攻擊二苗,我只好把惡鬼放出來,吸引打屍鞭的攻擊方向。要不是如此,就無法解救丁二苗。”
吳展展頓了一下,看着木桶說道:“打屍鞭的靈性和威力,在我的想象之外,很厲害……。那個惡鬼,也有五十年的道行了,卻被打屍鞭隨隨便便地,抽的魂飛魄散。”
“展展,二苗到底什麼時候會醒過來?”季瀟瀟卻不關心打屍鞭的威力,只在乎丁二苗的安危。
吳展展揮手,道:“喝茶,休息,到時候他自然會醒來。”
說罷,吳展展轉身進了屋子,獨自喝茶去了。
“冷血!”季瀟瀟看着吳展展的背影,嘀咕了一句。
也就在這個時候,丁二苗漸漸地恢復神智,虛弱無力地說道:“瀟瀟,我沒事了……”
……
夜裡第三次加火,丁二苗第三次受到煎熬。
後院點起了一盞兩百瓦的白熾燈,一派通明。
“丁二苗,你也切記,要絕對相信打屍鞭不會害死你,不可對它產生任何敵意,否則,隨時會有性命之憂!”
吳展展在加火之前,又一再警告,道:“你要視打屍鞭爲兄弟手足,爲心腹肝膽。只有這樣,纔可以儘快認主。”
“明白,我會注意的。”經歷了先前的昏迷,丁二苗知道吳展展所言非虛,不敢大意,連連點頭。
顧青藍和季瀟瀟都是滿臉焦急憔悴,萬書高也是灰頭土臉,唯有吳展展氣定神閒,繼續端坐法壇。
“丁二苗,你要集中所有的意志,去試着和打屍鞭溝通。明白沒有?”吳展展的手指上夾着一張火龍符,說道:
“茅山法器認主,有個很古怪的規律。一般來說,悟性高,道心堅定的弟子,會在第三次一舉成功。但是第三次不過,卻通常要等到第七次。如果第七次不過,那就要等到第四十九次了。”
四十九次?丁二苗心裡打了個寒顫。四十九次煎熬,冷熱交替,任是鐵打的人,恐怕也是九死一生。
據說龍雙火在法器認主的時候,藥水鍋裡泡了七天七夜,難道他就是經歷了四十九次煎熬?
“這是你的第三次,希望你順利!”
吳展展面色一寒,揮手拋出紙符:“茅山火龍符,起!”
熊熊火焰再次升起,照的竈門前的萬書高汗流滿面。
火龍符不斷打出,溫度越來越高。
丁二苗端坐於木桶之內,一動不動,唯有表情痛苦,嘴角抽搐。
“展展,是不是因爲二苗歲數大了點,所以法器認主很慢?”顧青藍不忍,希望藉着說話,引得吳展展分心,降低她打出火龍符的速度,讓丁二苗少受一點痛苦。
“風起而云飛揚,何分早晚?地動而山崛起,哪有高低?”
吳展展心堅似鐵,又打出兩張火龍符,道:“只要道心堅定,一百歲也能讓法器認主!”
顧青藍只好無語,在一邊拉着季瀟瀟,防止她不忍看下去,而做出什麼瘋狂的舉動來。
“打屍鞭,又動了……”丁二苗忽然開口,道:“不過,它這次不來糾纏我,卻在水桶四周亂轉。”
“很好,試着用你的意志去催動它,破盆而出,認主在此一舉!”
吳展展隨即跳下法壇,走到竈門前,取出銅錢,蘸了舌尖血丟在鍋膛之內:“借我三味,輔你真火,急急如律令!”
銅錢落入竈膛的火焰之中,火光蓬起,大放青光!
“啊啊啊啊……!”
丁二苗痛苦地大叫,如野獸一般嘶吼。
“二苗!”季瀟瀟嚇得魂飛魄散,拔腳衝了過來。
“瀟瀟趴下!”
吳展展一聲大喊,已經縱身而起,將季瀟瀟撲倒在地。
“砰……”
幾乎就在這一刻,丁二苗所在的木桶突然炸開,木屑紛飛,滾燙的藥水也隨之向四周濺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