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山頗爲震驚的看向王亞樵說道,但是似乎一切也正如自己所料,還真是假的呀,但是這蕭山就不明白了,假的就假的,那也沒有什麼關係,不行再重新籌劃,但是王亞樵也至於如此要急切的見自己,看來一定還有什麼事情是自己不知道。
王亞樵看完蕭山的神情,就明白這小子的意圖了,原來他也是想借機試探一下岡村寧次的深淺,這小子行事作風倒是越來越像他師傅沈醉了,但是一旦小野次郎的後手真的出手成功了,那蕭山在上海的情形就不穩了,於是看向蕭山道。
“你小子怕是有意爲之吧,可是要是林阿三有個什麼意外,你小子就危險了!”王亞樵雙眸閃爍着擔憂的目光,正色的說道,蕭山看着王亞樵的神情不似開玩笑,不由得內心更加的疑惑,看向王亞樵道。
“九先生,有什麼你就明說吧!”王亞樵深吸了一口氣,而後看向蕭山、謝天衆人道。
“軍事部署圖的真假沒有關係,關鍵在於小野次郎設這個局,是有個後手,日本人的影級特工已經潛入了你們大渝商會內部,就連小野次郎也曾經秘密潛入了你們南京大渝商會,已經將你們大渝商會與重慶來往的詳細賬目,記錄在案了,他和岡村寧次這次可是有備而來的,之所以沒有馬上動手,一方面是因爲大渝商會的事情你處理的漂亮,矛頭直指小天,並沒有指向你,所以他們才設這個局,就是要讓你蕭山人贓俱獲,另一方面,因爲你與影佐禎昭兄弟牽扯過深,他們必須處理好他們內部,我想今天晚上影佐禎昭兄弟就會離開上海了!”
蕭山、謝天衆人聽完王亞樵的話一時間怔住了,濃濃的疑惑在衆人的心間瀰漫,大渝商會潛入了日本人的影級特工,小野次郎曾經也潛入了大渝商會,是誰?他們僞裝成誰?一時間蕭山、謝天衆人都四顧茫然,蕭山內心此刻已經心驚肉跳,掀起了洶涌的波濤,但是作爲了一個優秀的狙擊手和特工,在巨大的危機面前蕭山很快的恢復了冷靜。
蕭山很快壓下內心的驚慌,雙眸重新閃爍着明亮的目光,腦海之中不斷的過濾着大渝商會的每一個人,可是蕭山濾來濾去都沒有可疑的人啊,這些人都是自己最親信之人,要不就是謝天最親信之人,都不可能是日本的影級特工,王亞樵看向衆人疑惑的目光,四顧茫然,看向衆人道。
“你們不用想了,我告訴你們吧,就是阿正!”王亞樵說完,謝天、蕭山衆人都微微一愣,阿城聽完離開急切地站起來,惱羞成怒的看向王亞樵道。
“我敬你是九先生,你可不要胡說,阿正是去日本留過學,但是我敢以人格打包票,他絕對不是漢奸!”
“阿城,我沒說你兒子是漢奸,只是你們現在見到的阿正非真阿正,而是假阿正!”
王亞樵不說還不打緊,一說謝天、阿城二人關心則亂就更疑惑了,而蕭山聽明白了王亞樵的話了,蕭山雙眸閃過一道亮芒,電光火石間彷彿被王亞樵的話打開了一道門,而後自嘲的說道。
“看來玩鷹的,卻最後讓鷹給啄了眼,九先生,這阿正想必和你們一樣,用了易容術吧,他是易容成阿正的模樣,就這樣如同你們一般光明正大的潛伏在我們身邊吧,想必半年前阿正給小天引薦的那個韓非就是小野次郎吧!這還真是因果報應,報應不爽啊!”
“要不說還是你小子醒悟的快,就是這,小野次郎已經和這假阿正商量好了,他們斷定你們一定會行動,故意讓岡村寧次坐船到上海就是讓你們有機可乘,然後在你們運送情報的途中,將假情報與林阿三等人捉拿,這就是小野次郎的計劃,當然這些都是天狼打探出來的,我和天狼這次來上海也就是因爲這件事,所以一下船,我就在岡村寧次的身邊,我就察覺到了你們行動了,就迫不及待的來找你,誰知道你居然不在大渝商會!”
王亞樵說完,蕭山雙眸也閃爍着濃濃地凝重,不由得開始爲林阿三和阿貴擔心了,這次小野次郎針對自己的布的局還真是悠遠綿長,居然半年前就開始了,而且自己居然都沒有一點察覺,蕭山不得不承認這次是自己輸了,輸得很徹底,一旦他們今晚抓獲了林阿三、阿貴,還那一份假情報,到時自己真得就百口莫辯了,一時間蕭山也思緒紛亂,毫無頭緒,就在蕭山苦思對策的時候。
“他是假阿正,那他是誰?我的阿正又在哪?九先生,你告訴我,我的阿正在哪呢?”
阿城悵然若失,雙眸急切而擔憂,內心已經心急如焚了,王亞樵看着一個父親此刻那殷切的眼神,一時間內心充斥着不忍,小野松子看着阿城的模樣,長痛不如短痛,於是說道。
“這個阿正就是影·千葉,影級特工,而您的兒子阿正我想在京都的時候恐怕就不在人世了!”
阿城聽完小野松子的話一時間雙眸複雜,內心悲痛至極,他如何能想得到這些日子在自己身邊服侍自己的居然是殺害自己兒子的兇手,而自己的兒子早在幾年前就身首異處,客死他鄉,昔日南京一別,到今日竟成了白髮人送黑髮人,想着想着阿城的雙眸流下了兩行清淚,謝天看阿城傷心至極,趕忙來到阿城的身旁,安慰着阿城,而後攙扶着阿城離開。
小野松子看着阿城離去的背影,一時間雙眸也充斥着傷感,戰爭的長河裡,生命總是如螻蟻般弱小,王亞樵看阿城離開後,雙眸擔憂的看向蕭山道。
“蕭山,接下來,你準備怎麼辦呢?要不然你們今晚就離開上海吧!”
蕭山聽完王亞樵的話,眉頭緊鎖,沒有言語,而是起身,走到窗前,點燃一支香菸,看着窗外的夜空,遠方那霓虹的夜空,夜上海如此美麗而迷人,難道自己真的只有離開上海了,多年的心血真的就要毀於一旦了嗎?此刻蕭山內心充滿了自責,犧牲了多少同志,才讓自己潛伏下來,因爲自己的試探,先下手爲強,就將所有的心血與熱血葬送了嗎?
一時間房間內充滿了凝重的氣氛,空氣愈發的凝固,蕭山站在窗邊一動不動,滿目星辰的雙眸越發的深邃與明亮,這時沈醉昔日的教導在蕭山的腦海之中迴盪,小山啊,一旦你與敵人坦然相見,那麼路其實就剩下一條,你是一個血氣方剛的漢子,讓你逃那不現實,那就置之死地而後生,不是你先殺死他,就是被他殺死,反正都是死路一條,不如索性魚死網破,大殺四方,大殺四方,殺!殺!殺!
一時間蕭山渾身透出了盎然的殺意,那殺意在房間內瀰漫,衝破了那凝重的枷鎖,王嫣和林可歆看着蕭山那肅殺的背影,一時間雙眸也閃爍着濃濃的擔憂,但是擔憂深處卻透着視死如歸的堅定,王亞樵感受着蕭山身上的肅殺,內心不由讚賞道,真不愧是沈醉的弟子,絕境之下,殺意盎然,但是這正是王亞樵最不想見到的。
而小野松子看着王嫣和林可歆雙眸的堅定,不由得也十分的佩服,面對危局如此堅定,她們的意志與自己相比也不遑多讓,真是一羣值得信賴的夥伴,而後看向那肅殺的蕭山,他真地要踏出那一步,雖然勇氣可嘉,但是難免有些失落,她的內心更期待蕭山能夠睿智的破局,而不是衝動的魚死網破,不過這當然是一種期待,畢竟自己昔日面對這樣的局面也是認命的了,但是越是這樣,她就越是期待蕭山可以想出一個完美的方案。
就在這時,謝天走了出來,他剛剛安慰好阿城,來到房間感受着房間內那肅殺的殺氣,他就明白了蕭山此刻的想法和內心的糾結,畢竟二人出生入死許多年了,這點惺惺相惜還是有的,於是謝天雙眸閃爍着堅定的目光看向衆人,朗聲說道。
“山子,你不要想着魚死網破,是我引狼入室的,是我的疏忽,給我們帶來了生死危機,我一人做事一人當,所有的事情我謝天都抗下來,回頭日本人向你質問的時候,就推到我身上,反正也沒有證據指向你,實在不行我就主動向日本人自首,沒有了證據指向你們,他們拿你們也沒辦法,畢竟汪精衛在你的背後站着,他們不敢拿你怎麼樣!”
王嫣聽着謝天那堅定的話語,一時間對謝天也生出了滿滿的敬意,這就是我愛的男人,關鍵時刻站出來,昔日冒着大不違救出蕭山,今天有站出來力挽狂瀾,不由得內心也充滿了自豪。
謝天恐怕自己也沒想到,就是他主動站出來,讓蕭山腦海內靈光一現,一個絕佳的方案在蕭山的腦海之中慢慢成型,但是這都要建立在今天晚上最後的結局,蕭山此刻渾身殺氣盡散,雙眸閃爍着睿智期冀的目光,希望自己沒有看錯貴叔,他一定不會讓自己失望,給自己帶來一個好消息。
於是蕭山轉過身來,嘴角微微上翹,微微一笑看向衆人,看向那視死如歸的謝天,做了一個無奈的手勢說道。
“小天,你可要記得你今晚的話,說到做到,這件事恐怕還真得待讓你當替罪羊,畢竟你自己闖得禍,自己承擔也不錯!”而後蕭山看向王亞樵和小野松子道。
“好了,九先生,這次真是有勞你們能親自來上海一趟,告訴我們這麼重要的情報,時間也不早了,你和松子小姐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王亞樵和小野松子聽着蕭山的話一時間陷入了深深地疑惑,王亞樵看向蕭山道。
“你是不是有辦法了,那你說來聽聽吧!”
“這個,有是有,不過還是等貴叔的消息吧,你放心,我心裡有分寸,你們早點回去休息吧!”
王亞樵看着蕭山這前後反差巨大,一時間也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只得無奈地帶着小野松子與蕭山辭別離開了,小野松子看着蕭山又恢復了往日的睿智,雙眸閃爍着明亮的目光,一股莫名奇異的自信在小野松子的內心蕩漾,小野松子也不知道爲什麼,看到蕭山突然恢復了常態,內心雖然不解,但是他一定如自己期待的那般,想出了兩全其美的辦法,於是也安心地隨王亞樵一起離開了。
二人離開了蕭公館後,王亞樵開着汽車駛向虹口花園,看着莫名放鬆的小野松子道。
“丫頭,剛剛你還在爲他們擔憂,怎麼現在就不擔憂了,還放鬆了不少,真是莫名其妙!”
“王先生,你沒看蕭山都恢復常態了,我想他一定是想出了好辦法,應該和謝天有什麼關聯吧!”王亞樵看着小野松子雙眸閃爍着明亮的目光隨意地說道,不由得打趣道。
“哦,才見了一面,就這麼肯定,看來你們倆還真是心有靈犀呀,蕭山這小子還真是豔福不淺,這見了一面就讓你芳心暗許,你可不要忘了,你現在可是你哥哥的女友呀,你這在我們中國應該算是紅杏出牆啊!”
“王先生,您說什麼呢,真是爲老不尊,不理你了!”
小野松子聽着王亞樵打趣的話語,一時間臉色緋紅,惱羞成怒的扭過頭去,看着車窗外,腦海之中不由得又浮現了蕭山後來那睿智而自信的臉龐,真是讓人忍不住沉浸其中,他的確與哥哥不是一類人,堅韌、睿智、果斷而自信,還真像一個羽扇綸巾的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