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進入自家的“後花園”,因“萬師兄”之故,五人的收入算是極豐厚,卻無一人興奮,內心無一不是沉甸甸的。漫漫長夜,亦是在焦急的等待中度過。
天剛放亮,五人收拾妥當,便欲原路返回。
令狐旭正實在是心癢難熬,一把抓住獨孤陽明,急問道:“二哥!你老實說,你是不是真的去找過三哥?爲什麼你會知道,昨夜的石山上,會有通天光罩出現?你是不是在那兒見過,是以早就想到了!”
黃石一看情形,亦趕緊發難,問:“陽明師弟,我也反覆回想過,‘萬師兄’的那個藏身地,極其隱秘,你是如何找到的?還有,你是如何想到這位猴兄的存在?若說憑打你那一下,我總覺得有些牽強。因爲從你當時放‘萬師兄’的位置開始,其實你根本沒擔心狼羣,反而在算計猴兄,亦好像早就想到了後着。這前前後後,我總覺得那兒怪怪的呢!”
上官滄海也急道:“雖說我們去了六處‘萬師兄’待過的故地,但不知爲什麼,我總覺得陽明師兄是在故意引開我們的注意力,想做些別的事情。”一拉獨孤陽明,問:“我說的對不對?”
閭丘樂語平靜的道:“陽明師兄針對的不是你們,而是我。因爲只有我,才能發現你們不能發現的異狀。但是若讓我只顧着靈材與逃命,我就會疏忽了對周圍的察覺。其實,從第四處開始,我就發現了這個異狀的。”
三人急問:“什麼異狀?”
閭丘樂語看着獨孤陽明,一言不發,獨孤陽明笑着道:“你說吧!”
“‘萬師兄’待過的地方,有大量的骸骨。只是,我還是着了陽明師兄的道,沒分辨出是獸骨,還是人骨來。總之,皆是支離破碎的骨頭。”
三人驚訝的捂住自己的嘴,儘量不讓叫出來,眼睛睜的溜圓,不停的尋問着獨孤陽明。
獨孤陽明卻仍是笑着說道:“這事,太過詭異,我自己也不知道,可能我知道的還沒你們多。但是,我從第一處地方開始,就發現了一個與傳說中相關的東西。當時,我實在是忍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才犯險前往的。現在思來,令人後怕。”
四人齊問:“什麼傳說?”
“鬼巫!”獨孤陽明又補充道:“‘萬師兄’的特徵,完全與傳說中鬼巫一族的特徵一致。據《元始妖典》的附錄內容說,鬼巫一族,曾與妖皇一族有過一次驚心動魄的大決戰,其慘烈程度,遠勝人族與妖皇一族的大決戰。奇怪的是,妖皇一族贏了,卻沒說鬼巫一族的下落。但據我推測,肯定沒到我們的後花園裡來的。”
上官滄海道:“故而,你不惜身犯險境,只是想證實自己的想法。”
“是!其餘的,我也就不知道了!”
閭丘樂語看了一眼“萬師兄”,低聲道:“你說以前的同門,會不會是被‘萬師兄’所害?而哪些骸骨……。”
獨孤陽明道:“哪些同門,絕對不是‘萬師兄’親手所殺,這一點,你們儘管放心!因爲當時的情形,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瞞過三位天罡境的師祖。我所能猜想的,那就是在‘萬師兄’出事前後,九豐島上曾有大變。”頓了頓,又道:“我們也不用去想這些了!除了焰狼是如何被殺死的,我可以清楚的告訴你們,但我暫時卻不想這麼做外,其它的,我跟你們差不多。說出來,亦只是我的猜測之詞,沒什麼用處。”
說完,率先走出石屋,朝出入口走去。
閭丘樂語急追上來,輕聲問道:“師兄,怎麼你的焰狼少了四隻?”
“嘿嘿!要不是那四隻焰狼,你們以爲我們真的能全身而退?想比起這點靈材,還是小命重要!”
經過休息後,五人的精力得到極大恢復,腳程極快。近一個時辰後,就來到了出口。
黃石大大咧咧的頭前開道,說道:“現在出去,連個船隻都沒有,怎麼回不周山。”
上官滄海應道:“對呀!不過,到了九豐島,總算是安全了,不用再提心吊膽。”
令狐旭正也問:“二哥,你說宗門中的前輩出入九豐界時,如何
與不周山通信的呢?這要是九豐島稍微出點事情,裡外的人都不知道,那不是很糟糕?”
前面四人,一路走一路說,又是不見獨孤陽明迴應,個個心中又是大吃一驚。回頭一看,獨孤陽明確實又不見了蹤跡。
令狐旭正嘗試着叫了幾聲,也無人迴應。閭丘樂語拉了一把他,朝四人低聲道:“陽明師兄根本在騙我們的。他肯定發現了什麼特別重要的情況,就是不肯告訴我們而已。我昨夜反覆回想石山上的情形,有一點很令我不解的。”
三人追問:“什麼?”
“自然是‘萬師兄’所在之地的骸骨!那些骸骨,有人的,有獸的,卻正如陽明師兄所說,絕不是尚有靈智的‘萬師兄’所能做到的。我又聯想到陽明師兄說的,‘萬師兄’反而栽在了烈蟒骨上,以及鬼巫一事。這兩件事,若說前者絕對不可能,豈不是說後者就一定存在?你們再想想,師兄說過,九豐島上曾有鉅變,所爲何事?”
三人一聽這話,不由得“咕咕”只咽口水,黃石嘆了口氣,輕聲道:“我們先出去!”
四人在外等不多時,獨孤陽明才慢騰騰的走出來,一臉苦思狀,嘴中還喃喃的說着些什麼。也就在這個時候,一條小船快速駛向九豐島。
獨孤陽明很快就從沉思中清醒過來,又恢復以往的神情,怒視四人,道:“‘萬師兄’這事,誰也不準亂提,負責將會大禍臨頭。另外,接下來的時間,我們不需要再出來瞎跑犯險,理應好好修煉。我想,宗門很快會針對九豐界,有一次大行動。屆時,我們這些凝元境的弟子,恐怕也都得參加。無數的靈材,就在九豐界,就看自己的本事如何了!”
令狐旭正笑呵呵的道:“二哥,你已經把事情都想通了?”
閭丘樂語忽大叫道:“那隻金猴呢?”
“猴兄不想離開故土,又回去了。船來了,我們回去咯!”
看着獨孤陽明率先走向岸邊,四人同時低呼:“我明白了!”稍頓後,也快速跟上。
此次驅船前來的是一位師兄。此人鷹鉤鼻子,猴臉,身材高大健壯。長相有些怪異,呲嘴一笑,令人毛骨悚然。緩緩道:“五位師弟,九豐島的規矩,來時十五靈晶,去時四十五靈晶。這可是開派祖師定下的規矩哦!”
“爲什麼呢?”
“嘻嘻!很簡單!若沒真本事的人,就沒資格去九豐界。若去了的人,當是大有所獲,還會在乎這點靈晶!”
“你這什麼混賬邏輯?萬一去九豐界的人死了呢?萬一一無所獲呢?他孃的,我就不信這是開派祖師定下的規矩。鷹鉤老兄,你可別說你是開派祖師!”
“你是誰?”
“我是閭丘樂語!”
“他祖奶奶的,我還以爲你是獨孤陽明呢!要是他,他的確有點本事,如今又紅的發紫,我還讓他三分!你這個小雜毛,竟敢跟我這麼說話?”
獨孤陽明十分詫異的看着此人,緩緩道:“你長着鷹的鼻子,卻用狗眼瞧人,也真是太難得了些!真武殿有你這樣的敗類、不肖門人,怎麼可能不沒落。而且,我猜,你肯定是沒去過九豐界的人。”說完,暗暗朝四人使了個眼色,又付了五人的船費。沉聲道:“靈晶付了,人你也罵了,這就開船吧!”極厭惡的瞪了此人一眼,獨自走到船甲上。
鷹鉤鼻被嗆的無話可說,但他的臉色變得很難看,眼中帶有絲絲殺機。一時無奈,也只得開船。因他一直盯着船甲上的獨孤陽明,沒注意另四人。當船離開九豐島百丈後,突然站起來,欲有所圖。
卻被後面的一位胖手摁下,輕聲道:“師兄,你應該猜到哪人是誰了吧!況且,你要是想害我們,或者動手的話,你這凝元境初階的道行,恐怕不夠。”
鷹鉤鼻略帶驚恐,扭頭環視,自己早被四個人圍在中間,陰冷的說:“原來,剛纔哪人是獨孤陽明!哪閭丘樂語,又是哪位?他怎麼能冒充別人呢?”
黃石“哈哈”大笑,道:“陽明師弟只說了前半句,後半句你自己想了!不過,我也挺佩服你們這些人的,對同
門都如此蠻橫囂張,真的是臥裡橫而已。”
鷹鉤鼻臉一紅,一陣羞愧感強烈來襲,不由得低下了自己的頭。如此折騰後,船行滄海,卻也無事!
船行至不周山腳下,六人齊下船。鷹鉤鼻子小心問:“獨孤師弟,你提的那白花花的,是什麼東西?不周山,可不是什麼東西都能上去的。”
獨孤陽明“呵呵”一笑,道:“多謝師兄提醒!”說完,邁步走向通天台。只見他先將自己的身子讓過第一臺階,稍停後,又退回,這才提着“萬師兄”一起讓過第一臺階。如此反覆了兩次後,將“萬師兄”放在平地上,自己佇立等待。
這種古怪的行徑,令身後的五人一時摸不着頭腦。令狐旭正剛要上前詢問時,一隻金猴從通天台左旁的花叢中躥出。不停的“吱吱”叫,撓頭謹慎的看着獨孤陽明,若有所思的慢慢靠近。時而動鼻嗅起來,似在尋找某一熟悉的味道。
令狐旭正驚道:“咦!二哥,這位猴兄怎麼先到不周山了?它有這神通!”
上官滄海搖頭道:“旭正師兄,這不是那一隻!”黃石與閭丘樂語二人,也早就看出了異樣,默不作聲。
正在此時,不周山上飛下兩人,一人正是徐懷遠,一人卻是蒙面紗的蕭瓏玲。
蕭瓏玲先打了個呼哨,緊接着又嬌罵道:“這潑猴,今天是怎麼了!”上前抓時,金猴一躥,自顧着跑開,但目光始終停留在獨孤陽明的身上。
徐懷遠正色道:“獨孤師弟,你怎麼剛纔還試探起靈尊了?你又帶了什麼異物來,竟又能惹着靈尊!”
沒等獨孤陽明開口,那隻金猴突然躥在他身上,不停的聞了起來。此時,山上又下了二人,卻是龔伯符與宇文逸仙。
獨孤陽明小心的抱起金猴,笑着道:“你是男的,還是女的?在我身上聞啥呢!信不信我揍你!”
金猴用前爪猛抓了一下獨孤陽明的臉,仍舊在胸前聞個不停。
蕭瓏玲身子一震,眼神中充滿疑惑,不由得朝龔伯符等人望去。希望能找到些答案,但哪三人也是一樣。因爲他們都知道,這金猴極是怕生,除了主人外,別說接近不了,就是見一次都很難。它這突然出現的行爲,任誰也琢磨不透。
徐懷遠虎目閃爍,沉聲問:“師弟,你身旁的那是什麼東西?”
“恐怕是一位故人!”
黃石突然大叫道:“師弟,你快別鬧了!快把‘萬師兄’的事說明。”
閭丘樂語亦道:“還有,你把另一隻金猴藏那兒了,快放出來!你怎麼連師兄與師姐的玩笑都敢開!”
上官滄海應了聲“就是!”
蕭瓏玲一聽此話,整個人突然大變,身上罡風突起,衣襟飄動。雖然她蒙着面,看不着臉色,但一股無名的氣勢,卻將衆人壓的喘不過氣來。忽一閃身,站在剛纔說話的三人前面,眼中充滿悲怒之意,淡淡的道:“我只問一遍!若你們說錯了嘴,殺你們幾個的事,我還擔得起。”稍頓後,續道:“什麼萬師兄的事?另一隻金猴,又是怎麼回事?”
三人一看情形,傻眼了,心中後悔也來不及。因爲獨孤陽明可是明明白白告訴他們,不要亂說的。三人不由得朝獨孤陽明看來,獨孤陽明跟沒事人似的,輕飄飄的說:“我什麼都不知道!”
其實,下山的幾位師兄、師姐,不只早就看到了白布纏裹的東西,也看到了五人背的焰狼。只不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金猴吸引了過去。
龔伯符發覺情形不對,趕緊說道:“師妹,切勿急躁!這事,只有獨孤師弟,才能說明白。容他慢慢說明便是!”
徐懷遠與宇文逸仙皆閃身,來至獨孤陽明面前。宇文逸仙正想蹲身看那白布,卻被一條胳膊攔住,不由得笑出聲來,尖聲道:“臭小子,你可是越來越放肆了!快說,你帶來的是什麼東西?”
獨孤陽明正色沉聲道:“我剛纔說過了,他是一位故人,你怎地如此無理!”
衆人被他這一唬,反倒是有些平靜下來,視線終於回到了獨孤陽明身邊的那個東西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