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一六、陷入兩難的抉擇
“終於想起來了嗎?”水絲柔脣角閃過一絲嘲弄的笑容。
飄香雪微微頷首,有些驚奇地問道:“你不是住在桃林嗎?怎麼又會來到這裡?”
“我的家就在這裡,桃林只是我的另一個住所。”水絲柔目注着飄香雪,解釋着。
飄香雪心中釋然,難怪自己與水竹第一次在桃林時,並沒有見到水絲柔,想是她當時正在這裡。
“你是住在這裡的?”飄香雪忽然有些高興地問。
“是啊。”水絲柔不知道他爲什麼會突然如此,茫然地答着。
飄香雪立即滿含希冀地問道:“你可是萬雪宮的人?”
水絲柔眼中的疑惑之色更濃,微微搖了搖頭,不明白飄香雪究竟在想些什麼。
“不是。”飄香雪有些失望,卻還是問道,“那你知不知道,有一個叫雪寶兒的小孩?”
“雪寶兒?”水絲柔更加糊塗了,“誰是雪寶兒?”
飄香雪見她一臉困惑,心中更覺失望,口中卻還是不死心地道:“是一個只有十歲大的小孩,他說他叫雪寶兒。”
水絲柔仔細地想了想,卻還是沒能想到雪寶兒是誰,只得無奈地搖了搖頭。
飄香雪失落地嘆了口氣,剛剛萌生的希望,瞬間變成了失望。
“你說說你是怎麼遇到他的。”水絲柔看着飄香雪失望的神情,竟然有些不忍,不由自主地提議道。
飄香雪便把自己如何遇見雪寶兒的情形,詳細地講述了一遍。
“你是說,你的朋友被雪寶兒拉着撞向山頂的冰川后,便不見了蹤影?”水絲柔若有所思地問道。
“是。”飄香雪誠實地答着。
水絲柔思索了片刻,突然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了,你遇到的的確是萬雪宮的少宮主。”
飄香雪聽說雪寶兒果然是萬雪宮的少宮主,不由稍稍放寬了心,可是水絲柔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吃驚不已。
“只不過他不叫雪寶兒,而叫玉塵;他也不是一個十歲的孩童,而是一個已經二十六歲的男人。”水絲柔微笑地道。
“可是,我看見的明明只是一個十歲的孩童啊?”飄香雪不解地問道。
水絲柔輕笑道:“萬雪宮有一種很神奇的內功心法,可以讓人永葆青春,只不過每隔一個週期,要變回孩童三天,三天後,就是武功邁上新臺階的開始。”
“這麼說,我們見到的雪寶兒就是正好變成孩童的玉塵,也就是萬雪宮的少宮主?”飄香雪釋然道。
“不錯,而且你的朋友此時應該就在他的萬雪宮。”水絲柔十分肯定地道。
“那麼,你可知道如何才能進入萬雪宮?”飄香雪心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水絲柔面露難色,猶豫道:“我知道,但是……”
飄香雪見她如此,知她有難言之隱,便道:“你只要告訴我怎樣能找到萬雪宮的入口就行。”
水絲柔苦笑道:“我就是不能告訴你這個。”
“爲什麼?”飄香雪狐疑地問。
水絲柔低嘆一聲,緩緩解釋道:“我們冰谷的人對萬雪宮的承諾就是,不能對外人泄露他們萬雪宮的所在。”
飄香雪瞭然地點了點頭,道:“我會自己去找。”
水絲柔見他舉步要走,連忙出聲叫道:“等等。”
飄香雪停下腳步,漠然道:“還有什麼事?”
水絲柔略一猶豫,還是毅然道:“我雖然不能說,但是或許我母親可以幫到你。”
“你母親?”飄香雪有些不確信地問。
水絲柔重重地點了點頭,承諾道:“我想,她一定能幫到你。”
飄香雪此時也想不到別的辦法,只好跟着水絲柔去找她的母親。
水絲柔帶着飄香雪走進石門,眼前竟是一個幽深的冰谷,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恐怕任誰也無法想到,這冰谷竟然會存於山腹之中。
水絲柔望了飄香雪一眼,看到他臉上的驚異,不由笑道:“敢不敢跟我一起跳下去?”
說完,不等飄香雪回答,便縱身向谷內跳下。飄香雪怎能放棄這好不容易得來的希望,即使是萬丈深淵,他也不會猶豫,縱身隨着水絲柔一起跳下。
就在飄香雪縱身跳下的瞬間,眼前的冰谷消失了,飄香雪奇怪地發現,自己竟然不是墜入冰谷,而是置身於一座水晶宮般的宮殿之中。
“很奇怪,是嗎?”水絲柔的聲音柔柔地在身邊想起。
飄香雪這才發現,她就在自己的身旁,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
飄香雪只能點頭,卻沒有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飄香雪果然與衆不同,”水絲柔由衷地讚賞道,“你是第一個遇到這樣的奇事,卻沒有詢問爲什麼的人。”
飄香雪用靜默代替了回答。
水絲柔無奈地嘆了口氣,道:“跟我來吧,我帶你去見我母親。”
飄香雪隨着她穿過了迂迴曲折的迴廊,來到了內殿,有兩名宮女裝扮的少女迎了上來,俯身下拜道:“小姐,你回來了?”
水絲柔淡淡地應了一聲,詢問道:“我母親呢?”
“夫人在內堂呢。”其中的一個宮女恭謹地回答道。
“知道了。”水絲柔衝她們擺擺手,示意她們退下,然後帶着飄香雪向內堂走去。
這所謂的內堂,原來是一處別院,裝飾得十分的清新雅緻。最讓飄香雪震驚的是,內堂中坐着的婦人,竟與水如煙長得一模一樣,只不過相對於水如煙的柔婉,婦人的神態中多了幾分清冷,更是像極了水竹,只是除了那一身水藍色的紗衣。如果讓這婦人換上白衣,而再年輕幾歲,那麼相信所有的人都會把她當做水竹的,包括自己在內。
婦人也在仔細地打量着飄香雪,水眸中的讚許之色一閃即逝。
“他是什麼人?”美妙的聲音從婦人的口中溢出,卻是極其地魅惑人心,與她清冷的容貌極不相符。
“他是飄香雪。”水絲柔面色嚴肅地回答道,眼中滿是怯意,足見她對這婦人的畏懼。
“飄香雪?”婦人動聽的聲音再次響起,“就是那個‘白衣浪子’嗎?”
“是。”水絲柔眼中的怯意更濃,已經不敢再與婦人對視。
婦人的神情中明顯地掠過一絲不悅,嗔責道:“爲什麼要帶他來這裡?”
“他的朋友被萬雪宮的玉塵抓走了。”水絲柔怯怯地囁嚅着。
“所以,你想讓我幫他救他的朋友?”婦人聲音中已有明顯的不悅。
“是。”水絲柔低垂着頭,聲音小得幾乎連她自己都聽不到了。
飄香雪見水絲柔因爲自己受到了母親的嗔責,忙替水絲柔開脫道:“是我硬求着水姑娘幫我的。”
“飄香雪也會強求別人?”婦人有些惱怒,但是她的聲音即使是憤怒中,也依然十分動聽。
“不是,是我主動說要幫他的。”水絲柔慌忙解釋着,已經忘了懼怕。
婦人冷冷地望着水絲柔,冷哼道:“你已經會爲他擔心了?”
水絲柔再次垂下頭,語氣卻堅定地道:“他只是想救他的朋友,希望母親能幫幫他。”
“給我一個幫他的理由。”婦人的口氣緩和了許多,但眼中依然保留着慍色。
水絲柔擡起頭,幽怨地望着婦人,緩緩道:“算是我求你。”
“不必求我,你只要答應聖君的婚事,我便會幫他。”婦人胸有成竹地道。
“不行。”拒絕婦人的不是水絲柔,而是飄香雪。雖然他不知道聖君是誰,但是他絕不會讓水絲柔爲了自己而被迫去做她不願做的事。
“不行?”婦人驚奇而憤怒地叱問道,“你不想救你的朋友了?”又轉向水絲柔喝問道,“他已經可以幫你做決定了嗎?”
水絲柔粉腮一紅,正想解釋,飄香雪卻已率先答道:“我不是在幫她做決定,我只是不希望有人會爲了幫我,而去做違揹她意願的事。”
婦人的水眸一瞬不瞬地盯着飄香雪,看到的卻只是坦然的神情,“飄香雪,果然名不虛傳。”婦人由衷地讚賞道。
“母親,你答應幫他了?”水絲柔驚喜地一把握住婦人的手臂,欣然道。
“我答應過萬雪宮的宮主,不把他們的秘密告訴任何一個外人。”婦人重複着水絲柔先前說過的話。
水絲柔失望地垂下手,飄香雪也是十分失望。
“不過……”婦人在兩人喪失希望的時候,又出聲道,但卻只說了兩個字,便不再說下去了。
“不過什麼?”水絲柔立即又充滿希望地問,她知道母親這樣的語氣,已經多半是願意幫忙了。
婦人不悅地掃了水絲柔一眼,看向飄香雪,等待着他的詢問。
“前輩有話儘管說。”飄香雪誠懇地道。
婦人對他的冷靜更是讚賞,含笑道:“我答應他的只是不能告訴外人,但是你若是成了我們冰谷的人,便可以不再受這承諾的約束了,甚至我還可以藉此幫你直接將你的朋友救出來。”
婦人的話讓飄香雪陷入了猶豫之中,他很想救出秋晚霽,但是他一向是飄零灑脫慣了,不願受人羈絆,更何況他對這個婦人幾乎還是一無所知,怎能貿然拜在她的門下。“
婦人看出了他的猶豫,立即不悅地道:“如果你不願意,那麼就恕我無能爲力,沒有辦法救你的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