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五四、你就是一個瞎子
飄香雪見他分明是不想認賬,也不多言,手中清冷劍一指,便要出招。
厲無邪卻向後退了兩步,邪魅一笑道:“這就要動手嗎?莫非你不想知道上官儀的消息了嗎?”
飄香雪微微蹙眉,面現不耐之色。
“真是開不得玩笑的人。”厲無邪有些訕訕地道,“算了,我還是不與你計較了。”說着雙掌在空中輕輕地擊了兩下,兩名侍衛立即從暗影中走了出來。
“去,將上官儀帶出來。”厲無邪對着兩名侍衛命令着。
兩名侍衛恭敬地答了一聲:“是。”便雙雙退了下去。
厲無邪臉上的笑容不見了,而是神色鄭重地望了飄香雪一眼,道:“走吧。”說着也不理會飄香雪的反應,當先領路而行。
飄香雪對他的突然轉變,有些懷疑,但還是跟着他一同走往魔城的大殿。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大殿,厲無邪獨自走到正中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卻沒有請飄香雪落座。飄香雪無心計較他的無禮,只是警惕地立在大殿之中,注意着周圍的變動。
不一會兒,兩名侍衛押着上官儀走進了大殿,說是押着,是因爲上官儀的脖頸之上竟然繫着一條鎖鏈,鎖鏈的另一頭則牽在一名侍衛的手中。而上官儀的臉上、身上都佈滿了傷痕,全無了往昔的神采。
飄香雪看得心中一陣難過,目含怒意地望向厲無邪。
厲無邪攤了攤手,又聳了聳肩,貌似無辜地道:“是他不夠配合,所以纔會落得如此下場,可是怨不得我。”
飄香雪眼中的怒意更熾,也不與他爭辯,只是冷冷道:“放了他。”
厲無邪盯着飄香雪,冷笑道:“飄香雪,你也太狂了,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現在是在哪裡?”
飄香雪眼中閃過冷光,漠然道:“我一定要帶他走。”清冷劍已經再次指向厲無邪,那意圖很明顯,如果厲無邪不同意,他便會立即動手。
厲無邪的眼神變得越來越陰冷,衝着兩名侍衛使了個眼色,兩名侍衛會意,正要將劍架到上官儀的脖頸之上,以示威脅。
卻不料,飄香雪早就想到了這一點,而他的速度,豈是這兩個小小的侍衛所能匹敵的,還沒等侍衛上前,飄香雪早已先他們一步,將系在上官儀脖頸上的鎖鏈斬斷,同時閃身擋在上官儀的前面,將他穩穩地護在身後。
兩名侍衛直到飄香雪完成了這所有的動作,還兀自沒能回過神來,提着劍瞠目結舌地望着飄香雪,一臉的不可置信。
“廢物。”厲無邪看着自己的兩名侍衛那副呆傻的模樣,忍不住氣得低聲咒罵了一句,望着飄香雪的眼神中充滿了陰騭,冷哼道:“飄香雪,你真是欺人太甚。”
飄香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扶住上官儀轉身向殿外走去。上官儀的傷勢顯然很重,所以他的身子幾乎是半靠在飄香雪身上的。
就在兩人快要走出殿門的時候,厲無邪的劍已經無聲無息地刺到了飄香雪的背心,此時飄香雪半擁着上官儀,而由於上官儀的整個身子都依靠在他的身上,所以他要想回身反擊,就必須帶着上官儀一起轉身,但這樣一來,必然會降低了自己的速度。
厲無邪也恰恰是算準了這一點,才利用這個機會偷襲的,然而他千算萬算,卻忘了算他要對付的不是普通的高手,而是高手中的高手——飄香雪。
只見飄香雪並沒有帶着上官儀轉身,而是猶如背後長了眼睛一般,將一柄短匕,擲向厲無邪,厲無邪眼見那短匕直向自己的面門射來,不得不將刺向飄香雪背心的劍,改而揮向這把鋒利的短匕,短匕被他用劍磕開了,可是飄香雪卻也趁此將上官儀帶離了大殿,飛身而去,瞬間便消失了蹤影。
厲無邪望着飄香雪離去的方向,一臉的驚怒,然而漸漸地,一臉的驚怒卻變成了得意的獰笑。
飄香雪帶着上官儀一路狂奔,直到離開了雲頂山,這才停了下來。因爲上官儀身上的傷實在太重,所以飄香雪不得不在附近找了一間荒廢的茅屋,準備先幫上官儀療傷。
上官儀經過這一路狂奔,已是累得氣喘吁吁,飄香雪將他放置在一張極其破舊的木板牀上,然後認真地爲他檢查了一遍身上的傷勢,發現他的外傷雖多,但都不是十分嚴重,倒是他的內傷不容小覷,顯然已是傷及肺腑,再不醫治,恐怕日後即使好了,也會留下病根。
於是,飄香雪不敢怠慢,連忙運用真力,開始爲他療傷,足足過了三個時辰,飄香雪才感覺到上官儀的內息終於平穩下來,飄香雪這才停止了內力的輸送,扶住上官儀讓他緩緩躺下。
就在飄香雪起身想要離開,準備去爲兩人找點吃的東西時,原本虛弱無力的上官儀卻突然擡起手來,將一根細如髮絲的銀針刺入了飄香雪的手臂。
飄香雪做夢也想不到,上官儀會在這個時候對自己動手,所以根本沒有半點防備,加之兩人此時的距離又是如此貼近,因而饒是飄香雪武功蓋世,卻還是沒能躲開。
飄香雪只覺手臂一麻,瞬間半邊身子都失去了知覺,而牀上的上官儀早已一躍而起,跳至一邊,望着漸漸失去知覺的飄香雪,露出了陰森的冷笑。
“飄香雪,想不到你也有今天。”上官儀充滿恨意地看着飄香雪,冷笑道。
飄香雪感覺到渾身都痠軟無力,但意識卻是清醒的,他有些虛弱地道:“爲什麼?”他實在是弄不明白,上官儀爲什麼會這樣對付自己。
“什麼爲什麼?”上官儀冷哼道,“這就是你多管閒事的下場。”
“你投靠了厲無邪?”飄香雪吃驚地問,不敢相信那個正義凜然的上官儀,盡然會做出這樣齷蹉的事來。
“少廢話。”上官儀臉上露出了極其不耐的神情,目露兇光地瞪着飄香雪,手中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把匕首,“等你死了,再去問閻王吧。”一邊說着,一邊向飄香雪一步步地逼近,雖然他知道飄香雪此時已經中了毒,但是卻不敢大意。
直到他走到飄香雪的近前,發現飄香雪的確已經沒有了半點力道,這才放心地舉起了匕首,兇狠地向飄香雪刺去,臉上滿是猙獰之色。
匕首泛着寒光,向飄香雪的頭頂刺下,一聲慘呼,讓人不寒而慄。
“撲通”一聲,倒在了血泊之中,然而這人卻不是飄香雪,而是那個要殺飄香雪的上官儀。
只見他的眉心,插着一把匕首,那匕首竟和他握在手中的匕首一模一樣,只不過他的匕首還握在手裡,並沒有刺中飄香雪的頭頂,而他自己卻被一把同樣的匕首刺中了眉心,再也無法行兇了。
飄香雪驚異地看着眼前這有些戲劇性的變化,一時間竟沒能反應過來。直到花玉琿的身影站在了他的面前,他才明白過來。
“是你殺了他?”飄香雪忍不住詫異地問。
花玉琿淡然地點了點頭,道:“你太大意了。”
飄香雪神色有些黯然,他不是大意,他只是沒想到,上官儀會如此。
“不服氣嗎?”花玉琿見他神色黯然,默然不語,不由冷哼道,“你連你救的人是不是上官儀都看不準,還不是大意嗎?”
“你說什麼?”飄香雪驚呼道,“你說他不是上官儀?”
花玉琿卻沒有立即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走到上官儀的屍體旁,伸手在他的臉上摸索片刻,然後緩緩地接下了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面具來。而面具下,則是一副讓人陌生的面孔,哪裡還有半點上官儀的模樣。
飄香雪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同時心中也釋然了,這一切應該都是厲無邪的陰謀,只是有關上官儀的線索卻又斷了。
花玉琿見飄香雪眉心緊蹙,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心中竟莫名地生起一股怒氣,不悅地斥責道:“你現在知道你有多大意了嗎?”
飄香雪見他面現怒色,不明白他爲何如此生氣。而花玉琿見飄香雪只是惘然地望着自己,心中的怒氣更盛,口不擇言地罵道:“飄香雪,你就是一個瞎子。”
飄香雪見他如此,知道一定事出有因,當下並不計較他的口不擇言,而是細心地問道:“你的意思是,我還看錯了什麼?”
“水竹。”花玉琿脫口而出,然而話一出口,整個人卻被自己的失言驚呆了。
“水竹怎麼了?”飄香雪頓時變了臉色,一臉焦急地追問道。
花玉琿見事已至此,無法再行隱瞞,索性再次質問道:“難道你就沒有發現,現在的水竹,和你當初認識的水竹,有什麼不同嗎?”說完,見飄香雪依然只是怔然出神,便又恨恨地加了一句:“看來,你對水竹的感情,也不過如此而已。”
飄香雪此時的內心遠不及外表平靜,花玉琿的話有如一石激起千層浪,讓他心濤洶涌,一幕幕的場景在腦中不斷地回放,終於,他聲音發顫地問道:“你是說,現在的水竹,也是假的。”
“我不知道,這要問問你的心。”花玉琿冷冷道,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可是眼底卻隱藏着痛楚。
飄香雪再次因他的話,而呆怔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