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八五、生死相許的真愛
“你又回到唐門是爲了什麼?”飄香雪實際上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但是眼見葉星楓陷入了哀痛的自怨自艾之中,所以故意想要轉移他的注意力。
果然,葉星楓緩緩擡起頭,望向他的眼神中有些空洞,被動地道:“我聽說唐門慘遭滅門,便準備回去查找真相,不過現在有了你們,我也可以放心了。”說着,嘴角露出一個悽美的微笑。
“那你可查到了什麼?”飄香雪依然想把他從哀痛的絕望中拉出來,再次故意問道。
葉星楓又是微微一笑,緩緩從懷中掏出兩封信函,放到木桌之上,眼神有些迷離地道:“所有的疑問,這兩封信函都可以告訴你們。”說完,將那方一直緊緊握在手中的錦帕輕柔地貼在臉上,在錦帕的映襯下,他的臉越來越紅,勝似三月桃花的嬌豔。
驀地,聽到飄香雪一聲呵斥:“不要。”可是已經晚了,葉星楓的身子已經有如風中的敗絮一般,軟軟地向地上倒去。他嬌豔的容顏,與雪白的錦帕相互映襯,有一種格外的美。
飄香雪四人的眼中都露出悲慼之色,“桃花瘴”,世間至今無藥可解的情毒,而葉星楓竟然自己服下,可見他誓死追隨愛人的決心。“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生死相許。”這,就是真愛,生死相隨的真愛。
所有的人,都陷入了傷感之中,不知道是爲了葉星楓,還是自己。
許久,飄香雪纔將桌上的信函一一打開。
第一封信函,是林若惜寫給葉星楓的:
“星楓,我的身子雖然被唐繼堯那個惡魔玷污了,可是我的心,卻從來沒有被玷污過,至始至終,它都只是屬於你一個人的。唐繼堯這個惡魔,他霸佔我,其實是爲了得到我父親遺留的一件寶物,而我父親也是因爲這件寶物而被殺的, 現在我把這件寶物交給你保管,你千萬不要讓它落在唐繼堯這個惡魔的手裡。
“還有,你一定不要回來,因爲唐繼堯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他一定會殺了你的。切記!切記!”
信函的落款是:若惜。
第二封信函,竟然是葉星楓自己寫的:
“看到這封信的人,一定是我最信任的人,我本不願過問江湖紛爭,只想與心愛之人相守終老。當我得知她的心只屬於我的時候,我便已經決定放棄一切了,哪怕是我的生命,只要能與她重聚,我也在所不惜。
“若惜的父親是白雲城主林飛,他之所以被人殺害,是因爲他有一件寶物,而現在因爲這件寶物,若惜可能也已陷入危險之中,可是唐繼堯是師父唯一的兒子,我明知道他危險,卻不能殺他,所以必要的時候,我只能用我的生命去保護若惜。
“爲了不讓寶物蒙塵,我事先將它藏在了這密林之中,如果我不能將這封信函交給一個我信任的人,那麼,這件寶物也將永遠埋葬,如果有幸我能遇到值得我信任之人,那麼這件寶物就算是我和若惜送給這個朋友的禮物。”
這封信函沒有落款,只是在它的背面,繪着藏寶的位置。
飄香雪手中握着這封信函,心裡沉甸甸的,葉星楓的信任,葉星楓的癡情,都讓他的心有一種壓抑之感,想要釋放,卻又不知該如何釋放。
不知何時,水竹已經悄悄走至他的身旁,柔荑悄悄地握住了他的大手,輕聲道:“他們的心,至死相隨,這,便已經足夠了。”
水竹輕輕的一句話,讓飄香雪的心中頓時掃去了陰霾,動情地反握住他的柔荑,不讓她有掙脫的機會,聲音裡帶着難掩的痛楚與欣喜:“你原諒我了嗎?”
水竹雙頰緋紅,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被他牢牢地攥緊,無法抽回。
“你還在怪我嗎?”飄香雪急切地追問着,攥着她的小手,星目中充滿痛楚。
水竹無法將自己的手抽回,只有任由他握着,低聲嘆息道:“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我只是內心難過而已。”
飄香雪的心彷彿被刺了一劍般的刺痛,同時又有一種含着痛楚的快感,他再也顧不得其他,一把將水竹擁進懷裡,深情地承諾着:“對不起,我再也不會讓你難過了。”
花玉琿與水絲柔望着緊緊相擁的兩人,心中泛起一種酸澀,同時退出了木屋,並輕輕地掩上了房門……
在葉星楓信函的指引下,飄香雪四人很快便找到了藏寶的所在,那是一株已有千年的古木,在它的根部,竟然有一塊是中空的,飄香雪小心地將那裡的樹皮撬開,裡面便露出了一個樹洞,探手進去,摸到了一個錦盒。
飄香雪將錦盒掏出來,四人看到了錦盒,心中具爲之一動,待等將錦盒打開,果如所料,錦盒中一顆通體縈藍,泛着光澤的圓球,正是那七彩魔珠中的“藍魔”。
飄香雪望着手中的“藍魔”,不無感慨地道:“一粒小小的魔珠,盡然讓那麼多的人爲它喪命,人命在這些人眼中,就真的是一文不值嗎?”
“對於那些有野心的人來說,除了權利和地位之外,什麼都是微不足道的。”花玉琿也不無感傷的道,正因爲他的先祖看破了這一點,纔會隱居天宮,不問世事。
“我們現在是不是要回唐門,揭穿唐繼堯的真面目?”水絲柔低聲詢問道,她的眼睛還有些微紅,顯然是哭過的。
“不急,唐繼堯只不過是一枚棋子,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飄香雪解釋道,他有意無視水絲柔微微泛紅的雙眼,但心底卻不免有一絲歉疚,所以他耐心地解釋着。
水絲柔不再多問,確切地說,她不敢再多與飄香雪對視,因爲她怕自己會忍不住落下淚來。所以垂着頭,默默地跟在一旁。
四人就這樣,一路漠然地走出了密林,重新回到了丐幫。
離無言見他們安然無恙地返回,十分地高興,滔滔不絕地問個沒完,簡直到了事無鉅細的程度。
古天悲被他絮叨得心煩,打斷他道:“喂,你怎麼比女人還女人啊,秋姑娘都沒像你這樣。”
他本是無心之語,但話一出口,便後悔不迭,果然見秋晚霽頹然地垂着頭,瘦削的身影是那樣的落寞,不知爲什麼,他的胸口竟然一窒,玩笑的話再也說不出來。
飄香雪的心中也微微難過,早在他一進門時,他就已經發現秋晚霽的幽怨,但是他只能佯裝不知,因爲他的心中已經有了水竹,他不可以再給別人希望。
“我還要再去一趟百毒神宮。”飄香雪收斂心神,回到主題上來。
“也好,”花玉琿立即表示贊同,主動請纓道,“我陪你一起去。”
“不,這次只有我一個人去,你們都要留在這裡,這樣纔可以迷惑敵人。”飄香雪拒絕道。
“可是,你一個人太危險了,現在爲了這七彩魔珠,要殺你的人一定很多。”花玉琿有些憂慮地道。
“放心,他們現在不會殺我,至少在我找全七彩魔珠之前,他們絕對不會殺我。”飄香雪淡然道。
水竹、水絲柔和秋晚霽的臉上都流露出了濃濃的不捨之色,可是她們卻誰都沒有開口。
離無言依然不放心地道:“可是,你多帶一個人,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不用再說了,就只我一個人去,你們都留在這兒,我一定會安然無恙地回來的。”飄香雪不得不保證着,因爲他知道,這裡的人都十分關心自己。
就這樣,在飄香雪的堅持下,他一個人離開了丐幫,獨自向百毒神宮而去,如果他能夠預知到,這一去,與水竹又會再次分離,估計他寧願再危險,也要帶着水竹,不讓她離開自己半步。
飄香雪離開的當天夜裡,花玉琿被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驚醒,他預感到事情的不妙,連忙從牀上躍起,衝出房門,眼前卻除了寂寂的夜色,再無其他。
他終究是有些不放心,猶豫半天,還是來到了水竹的房門之外,輕輕叩門,卻沒有得到迴應。
“水竹,水竹——”他又輕輕地喚了兩聲,依然沒有得到半點回應,終於他再也忍耐不住,一腳將房門踢開,只見房中夜色如水,空空蕩蕩,哪裡還有水竹的影子,花玉琿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
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能在他的眼皮底下,無聲無息地將水竹掠走,踢門聲也驚動了離無言等人,紛紛向這裡跑來,當他們弄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時,都十分震驚。
尤其是離無言,簡直如臨世界末日,他竟然將侯爺的夫人看丟了,這樣他這麼向侯爺交代啊。
於是,所有的人,分成不同的小組,展開了地毯式的搜查,可是一天、兩天……整整三天過去了,別說水竹的影子,甚至連半點蛛絲馬跡都沒有查到,水竹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般,沒有留下任何的信息。
不僅如此,就在水竹失蹤的第四天,丐幫弟子來報,說唐繼堯離奇地死在了家中,身上沒有一點傷口,也沒有中毒的跡象,而且房門和窗戶都關得好好的,沒有一點破損的痕跡。
花玉琿直覺到這兩件事,都不簡單,這背後似乎有一隻無形的巨手,正在張開一個巨大陰謀的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