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六、雲散霧開現真容
飄香雪抱着氣若游絲的水竹漫無目的地走着,不想竟來到了兩人初逢的紫雲山,來到了他與水竹偶遇的寒潭旁。
只見山中雲氣縈繞,潭中水氣氤氳,與先前沒有一絲改變。
飄香雪感到懷中的人兒,身子正在一點點變冷,他連忙將水竹放下,默運玄功,將自己的真氣緩緩地輸入水竹的體內。
然而,他的真力幾乎耗盡,水竹卻仍然沒有醒轉。
驀地,一聲驚雷,響徹上空,轉瞬間,陰雲壓頂,傾盆暴雨狂瀉而下。
飄香雪連忙停止運功,重新抱起水竹,想要找一個能躲避風雨的棲身之地。
視線搜尋一圈,飄香雪發現在潭邊有一塊頂端懸起,中心凹空的巨石,飄香雪連忙抱着水竹向石前走去。
此時,寒潭的水因暴雨的傾注而溢出,水位不斷上升,飄香雪幾乎是涉水而行,由於他自己也是重傷未愈,且剛纔給水竹運功又消耗了他不少的真力,腳下一個踉蹌,兩人雙雙摔入水中。
飄香雪極力地向上托起水竹,生怕她受到傷害。
然而,就在他將水竹托出水面時,他不由得呆住了。
經過剛纔的一番折騰,水竹的束髮絲帶已被沖掉,如絲的秀髮飄散在水面,像美麗的湖藻,朦朧氤氳的寒霧中,她那張清麗絕俗的臉愈發顯得雅逸出塵,雖無一絲血色,卻絲毫不減她的美,反而更顯得纖塵不染。
飄香雪望得呆了,怔怔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不知是飄香雪先前灌注的內力起了作用,還是寒潭冰水的刺激,水竹恰在此時悠悠醒轉。
當她看到自己被飄香雪抱在懷中時,眸中一片迷惘,喃喃道:“我是在做夢麼?”
飄香雪見她終於甦醒,心中狂喜,柔聲道:“不是夢。”
水竹望着他凝滿深情的雙眸,心神都被深深吸引,癡癡地望着他,眸中漸漸有霧氣氤氳。
猛然間,水竹似想起了什麼,立即急切地道:“你……快走。”語音充滿恐慌,手無力地推拒着飄香雪的手臂。
飄香雪固執地將她擁得更緊,聲音中夾着一絲暗啞和哽咽,“我再也不會放開你。”
水竹心中一急,用盡全力地一掌推在飄香雪的胸前,飄香雪硬生生地承受了這一掌,依然緊緊地抱住她,絕不放手。雖然水竹有傷在身,這一掌根本沒有太大的力道,但飄香雪重傷在先,所以還是悶哼了一聲,嘴角有血絲滲出。
淚水不斷地從水竹的眸中涌出,她已經忘了害怕,心疼地伸出纖細蒼白的手,輕輕拭去飄香雪嘴角的血絲,哽咽道:“對不起!”
飄香雪的眼中有溫熱的液體滑落,這一刻他感到無比的幸福,他更加用力地將水竹擁緊,彷彿想把她深深地融入自己的身體,再也不用分離。“水竹,我的水竹。”他動情地低喚着。
水竹經過這一番掙扎,又昏了過去。
一陣驚慌代替了柔情,飄香雪將右掌抵在水竹的背心,向她體內輸入真氣,左手拼命地划動着,與越聚越多的潭水抗爭着。
此時,一股強勁的山風襲來,潭水被攪起深深的漩渦,旋轉的水流夾帶着兩人向深水處漂流。
飄香雪死死地抱住水竹,始終盡力地向上託着她的嬌軀,奮力地拍打着那旋轉的水渦。
就這樣,兩人被水流衝得飄出了一段距離,離那塊巨石越來越遠,好不容易,飄香雪才抓住了山壁上另一塊凸起的岩石,他立即抱着水竹吃力地爬上去。
岩石並不算小,巖面也十分平坦,剛好能容下兩個人的身體。
飄香雪一邊繼續向水竹體內輸入真氣,一邊轉動星目,希望能找到一個安穩之地爲水竹療傷。
環視一週,終無所獲,他失望地低頭,無意識地看着身下的岩石。
就在這時,他瞟見岩石的右上角有一個不太醒目的圓點,像是刻意雕畫出來的,不由伸手按去。
只聽一陣金石交擊之聲,他們身側的崖壁竟訇然中開,呈現出一個洞口,洞內隱隱有白光閃現。
飄香雪立即抱起水竹,躍入洞中。
洞內豁然開朗,別有洞天。兩側洞壁上各嵌着三顆夜明珠,將洞內照得亮如白晝,一張寒玉牀,影影隱在冰霧之中,此外還有石桌石凳,日常用具,一應俱全。
飄香雪無暇多想,立即將水竹放在寒玉牀上,繼續爲她運功療傷。
那寒玉牀通體冰寒,飄香雪一坐上去,便覺一股寒氣從尾椎浸入,直透骨髓,令人精神爲之一爽,心知這寒玉牀必有療傷奇效,當下信心倍增。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水竹“哇”地吐出一口夾着血絲的濁水,又過了半個時辰,水竹**一聲,悠悠醒轉。
她的衣服被水浸溼,又身虛體弱,一時難耐這寒玉牀的冰冷之氣,一恢復知覺,便瑟瑟發抖。
飄香雪連忙伸臂將她抱在懷中,用自己的身體幫她取暖。
水竹眼神灰暗凝滯,眸中毫無生氣,但當她的眸光落在飄香雪的臉上時,卻陡地一亮,呈現異彩,她定定地凝視着飄香雪,一瞬不瞬。
飄香雪深情回視着,星目中閃動着一種令人震撼的灼熱,和一種令人沉醉的深情。
水竹的眸中有些迷濛,兩顆晶瑩剔透的珠淚從眼角滑落,跌碎在兩人的心底。飄香雪的心也碎了,星目中泛着淚光,憐惜地輕撫水竹的面頰。
良久,忽聽水竹虛弱地道:“在我臨死之前,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
“你不會死,你的秘密我已經知道。”飄香雪的聲音中有一種魅惑的溫柔,隱含着令人不可抗拒的磁力。
水竹驚異地望着他,“你,你知道我要說什麼?”
“你要告訴我,”飄香雪疼惜地摩挲着她的下頜,聲音低沉而柔和,“你其實是女兒身,對嗎?”
“你……怎麼知道?”水竹疑惑地瞪大了雙眸。
飄香雪手指輕柔地穿過她的秀髮,將一縷青絲託於指尖,含淚道:“如果我連你的心思都猜不到,那我怎配做你的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