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十、也只好聽天由命
厲無邪心中又疑又奇,不知道飄香雪爲什麼會突然出現在此地,於是便決定先不出去,而是躲在這兒觀察一下,看看飄香雪究竟來做什麼。
飄香雪一入天宮,便感知到了周圍的埋伏,立即冷冷道:“出來。”等了一會兒,見沒有人出現,便縱身騰空躍起,然後在空中翻轉了一圈,隨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掠向了杜嶽峰等人的藏身之處。
杜嶽峰等人驚覺到自己已經被發現的時候,想要躲閃已是不及,飄香雪的手已經按在了杜嶽峰的肩膀上,頓時杜嶽峰感到自己的肩骨彷彿碎裂了一般,痛得他悶哼一聲,額角滲出了冷汗。
“你們在這裡鬼鬼祟祟地要做什麼?”飄香雪厲聲喝問道,聲音裡帶着明顯的怒意,一想到水竹的“慘死”,他的心就彷彿被人據碎了一般。
杜嶽峰被他嚇得瑟縮了一下,膽戰心驚地道:“我們只是奉命守在這兒,防止有人隨意進出天宮。”
“爲什麼?”飄香雪對他的話顯然不信,厲聲質問道。
“因爲花玉琿已死,天宮現在已歸無塵公子所有,所以我們纔在這裡保守,防止有人渾水摸魚,坐收漁利。”杜嶽峰戰戰兢兢地說道,雖然是早就想好的藉口,但是在飄香雪那凜厲的瞪視下,卻也難免心驚膽戰,生怕他一個不高興,自己就會被他捏得粉碎。
飄香雪呆怔良久,才緩緩問道:“花玉琿真的死了嗎?”
“是,他的屍首還是我親手銷燬的。”杜嶽峰立即十分肯定地說着謊言。
“銷燬?爲什麼要銷燬?”飄香雪立即警覺地追問道。
面對着飄香雪咄咄逼人的氣勢,杜嶽峰卻不慌不忙地說出了早已編好的說辭:“因爲他們是中劇毒而死的,所以屍體必須焚燬。”
他有意將“他們”兩個字咬得很重,果然飄香雪立即上當,“他們,還有誰?”聲音已經不受控制地發顫。
“還……還有所有天宮的被毒死的人。”杜嶽峰本想立即說出那個名字,但當他看見飄香雪星目中的赤紅時,卻不由自主地改了口,聲音也小了許多,明顯地底氣不足。
飄香雪頓時滿懷希冀地追問道:“只有天宮的人嗎?”
杜嶽峰依舊沒有敢說出那個名字,只是囁嚅道:“還有兩個天宮的客人。”
飄香雪立即手中一緊,疼得杜嶽峰立即痛呼失聲,肩膀上傳來了碎裂般的巨痛,頭上更是冷汗淋漓。
“是誰?”飄香雪顫聲問道,手上的力道不由自主地更重了些,嚇得杜嶽峰再也不敢拖沓,立即結結巴巴地答道:“是……厲無邪和……水竹。”
“咯嘣”一聲,杜嶽峰的肩骨竟生生被捏碎,整隻胳膊都癱垂下來,然而他的厄運卻並沒有就此結束,因爲飄香雪在捏碎他的肩骨之後,又揚手劈出一掌,重重地擊落在了杜嶽峰的胸口上,頓時將他的心肺全部震碎,他甚至來不及慘呼一聲,便斷了氣,整個身體直飛出五十米遠,然後才跌落在地,口中還勿自不斷地有鮮血涌出。
杜嶽峰身爲一隻走狗,幫助他的主人做盡壞事,也曾經想過自己會有怎樣的死法,但是他再怎麼冥思苦想,也萬萬想不到,有一天他竟是因爲撒謊死的。
其他的人已經嚇得呆傻當地,甚至忘了逃跑。
飄香雪的雙目已經赤紅,眼前的這些人在他的眼中不再是一條條生命,而是一個個殺人的劊子手,於是有生以來第一次,他出手不再留情,一把清冷劍有如一條狂怒的蛟龍,翻滾着層層怒浪,席捲吞噬着一切。
“飄香雪,留一個活口。”躲在暗處的厲無邪見飄香雪發瘋似的砍殺着那些人,連忙出來出聲提醒。然而飄香雪已經被絕望吞噬了所有的理智,此時的他已經聽不進任何人的聲音了,只是瘋狂地發泄着。
“飄香雪,水竹還沒有死。”厲無邪萬般無奈之下,只得喊了這一句。
短短的一句話,卻彷彿有着無窮的魔力,業已瘋狂的飄香雪,突然停止了所有瘋狂的舉動,機械地將頭轉向厲無邪的方向,怔怔地望了過來。
“水竹沒死。”厲無邪見自己一語奏效,連忙又強調了一下。
“你說的是真的?”飄香雪急促地問道,此時的飄香雪關心則亂,剛纔杜嶽峰在騙他的時候,已經告訴他水竹和厲無邪都死了,此時厲無邪既然活生生地站在這裡,那麼水竹也一定沒有死了。但是此時的飄香雪卻已經智商爲零,無法思考,他只需要簡單直接的肯定的回答,才能讓他真正地放下心來。
“杜嶽峰是騙你的,我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嗎?”厲無邪冷哼道,因爲飄香雪的不信任而有些氣惱。
飄香雪被他一語驚醒,頓時明白自己是受了杜嶽峰的騙,不過他此時不但沒有被騙的怨憤,反而有一種激動的狂喜,“水竹沒死”,這對飄香雪來說,無疑是開天闢地、有史以來最最開心、最最暢快的一件事了。“她在哪兒?”飄香雪迫不及待地問,恨不得立即就能夠見到水竹,才能徹底放下心來。
厲無邪本想搶白他兩句,質問他有什麼資格打聽水竹的去處,就算見了面又能怎麼樣,還不是徒增水竹的煩惱,但是想到生命垂危的花玉琿,厲無邪忍下了這種衝動,而是直截了當地道:“她現在正在守護着花玉琿,當務之急,是要找到爲花玉琿解毒的解藥。”
飄香雪此時的智商已經恢復,想到厲無邪對自己的提醒,立即將目光冰冷地射向那些還未及逃跑的人,厲聲叱問道:“說,解藥在哪裡?”
那些人已經完全被他嚇破了膽兒,大腦告訴他們不能說,但是嘴巴卻身不由己地齊聲指控道:“是杜壇主下的毒,與我們沒有關係。”與此同時,他們的手更是不爭氣地一同指向了已經死去的杜嶽峰。
飄香雪立即縱身躍到杜嶽峰的屍體旁,伸出手在他的身上摸索了一陣,然後拿出了一大堆的瓶瓶罐罐,遞給跟過來的厲無邪問道:“你看這其中可有解藥。”
厲無邪斟酌了半天,雖然有所判斷,但是事關人命,卻是不敢輕慢,於是隨手扯過一個恨天教的手下,厲喝道:“說,這些哪個纔是解藥?”
“不……不知道。”那個手下頓時嚇得舌頭打結,渾身抖顫,卻只能實話實說,因爲他只是恨天教的一個小角色,這樣的機密之事,他的確是不知道,而唯一知情的杜嶽峰又已經死了,這一來,還真的是死無對證了。
厲無邪極其不滿地瞪了飄香雪一眼,將一切都怪罪在了他的身上,冷哼道:“如果不是你的搗亂,我現在早已經將人救活了。”
飄香雪淡漠地看了他一眼,對他的話竟是充耳不聞,只是凝神望着那一堆的瓶瓶罐罐,蹙眉思索着。
厲無邪卻已經失去了耐心,將那些瓶瓶罐罐悉數收進懷裡,然後不耐煩地道:“我們還是先回去,然後再慢慢地研究吧。”
“也好。”飄香雪附和道。
兩人遂迅速地拋下了那些人,飛離了雲臺。爲了避免被他們發現那個密洞,厲無邪故意繞了很大的一個圈子,當確信的確沒有人跟蹤之後,才帶着飄香雪回到了密洞之中。想到就要見到水竹,飄香雪的心莫名地一陣緊張,握着的掌心裡滲滿了細汗。
厲無邪發覺到了他的異樣,扭過頭來看着他,冷笑道:“怎麼問心有愧,想要逃跑了?”
飄香雪被他這樣一說,反而消除了緊張,冷冷道:“我爲什麼要逃?”
“哼,你心裡有數。”厲無邪不屑地冷哼道。
飄香雪沒有再與他爭辯,因爲他覺得這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於是他不再理會厲無邪,而是自顧向洞內走去。
厲無邪見自己竟然被他無視,氣得低咒了一聲,然後又不得不緊緊跟上,他可不想讓飄香雪有機會與水竹單獨見面。
兩人很快便來到了內洞,當水竹與飄香雪四目相對時,兩人都呆住了,就那樣,彼此靜靜地相對,沒有一句話,卻在彼此的目光中讀到了比任何語言都豐富的蘊含,有驚喜,有哀怨,有悽傷,還有迷惘,以及深深融入其中,無法抹去的那種刻骨銘心的傷痛。
厲無邪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徑自走到兩人的中間,將他們的視線隔開,然後將那堆瓶瓶罐罐悉數掏到了牀上,故意將它們碰得叮噹響,還粗聲大氣地說道:“還不快過來看看,究竟哪一瓶纔是真正的解藥。”
水竹和飄香雪這才從彼此的對視中回過神來,水竹聽到這些瓶瓶罐罐中有能治花玉琿的解藥,立即衝到牀邊,所有的注意力都已經轉移到了那些瓶瓶罐罐的上面。
“這麼多,究竟哪個纔是?”水竹面露焦急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只能賭一賭。”厲無邪一邊說着,一邊準備從中挑出一瓶來。
“這樣可以嗎?”水竹有些擔心地問道,畢竟人命關天,這可不是兒戲啊。
厲無邪心中也很忐忑,但是卻還是閉上眼睛,伸出手去,準備聽天由命地抽取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