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萬綠叢中一點紅
隨着一聲狂笑,一條身影破窗而入,姿容絕世,邪魅橫生,正是恨天教的少教主桑子衿,也是熊宇國的小王爺。
“是你給我大哥下的毒?”季寞桐望着桑子衿的瞳眸中彷彿要噴出火來。
“是又怎樣?”桑子衿目空一切,輕搖摺扇,桀驁地反問道。
季寞桐投鼠忌器,不敢妄動,只能咬牙切齒地逼問道:“說吧,你究竟想要怎樣?”
桑子衿那雙比女人還要美上幾分的眼睛,將衆人一一掃了個遍,這纔不慌不忙地道:“我要你們墨海宮幫我找到七色彩鳳,到時我會考慮給你解藥。”
“你最好現在就交出解藥,否則我不敢保證你能完好無缺地走出墨海宮。”季夢婉上前一步,瞪視着桑子衿威脅道。
桑子衿打量了季夢婉一眼,輕蔑一笑,昂首不可一世地道:“如果不是看你還算有幾分姿色,你現在的小嘴已經被徹底封住了。”
季夢婉氣得小臉通紅,對他的傲慢非常氣惱,便想要出手教訓他,卻被飄香雪及時地拉到身後,季夢婉雖氣惱桑子衿無禮輕視,但見飄香雪一片愛護之意,心中卻頓感一甜,怒氣全消。
桑子衿將季夢婉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心中對飄香雪的嫉恨又增了幾分,不明白這飄香雪究竟有什麼魅力,竟讓這一個個的絕色美女爲之神魂顛倒。
“季公子,怎麼樣?”桑子衿將滿腔的怨怒都發泄到了季寞桐的身上,“或許,你巴不得你大哥被我毒死。”
一向沉穩溫潤的季寞桐,聞言面色陡變,厲聲道:“桑子衿,飯可以亂吃,話卻不可以亂說。”
“怎麼?”桑子衿不屑地揚眉,繼續譏諷道:“莫非你被我猜中了心思,惱羞成怒了嗎?”
“我和大哥親如一人,你休要出言挑撥。”季寞桐的頭腦已漸漸冷靜下來,反脣相譏道:“莫非你只會學婦人的嚼舌,而沒有什麼真本事嗎?”
他這話說得夠絕,桑子衿立刻被他激起了怒火,摺扇一指,怒聲道:“有沒有本事,比一比就知道了。”
季寞桐也毫不示弱,回敬道:“比就比,難道我們墨海宮還怕你不成,我倒要看看是你恨天教強,還是我墨海宮強。”
兩人言語不和,眼看就要引發一場激戰。
“你們現在打鬥,就不怕有人坐收漁人之利嗎?”一個有些陰柔的聲音傳來,緊接着,金龍教教主龍軒踱着方步,慢悠悠地走了進來。
“二公子,請先恕在下不請自來之罪。”龍軒衝着季寞桐拱手施禮道。
“龍教主說的哪裡話,我怎麼會怪罪龍教主呢?”季寞桐回禮道。
龍軒微微一笑,再次拱手施禮道:“多謝二公子仁德之量。”說完,便轉向桑子衿,同樣施禮道:“龍軒今日竟能一睹熊宇國第一美男的風采,實屬三生有幸。”
桑子衿雖然覺得他這一禮太過虛僞,但卻還是十分受用,當下搖了搖摺扇,輕笑不語。
龍軒見兩人不再橫眉冷對,便調和道:“七色彩鳳乃上古神鳥,單憑我們的一己之力,恐怕很難得獲,不如我們攜手合作,這樣成功的機率豈不變大?”
說到這裡,他有意停下,觀察了一下季寞桐與桑子衿的表情,才又勸誘道:“現在江湖人紛紛趕來墨海,都想將七色彩鳳據爲己有,如果我們不趕快聯手,很容易被別人捷足先登的。”
“你說得很有道理。”季寞桐讚許地點點頭,附和道,“不過,我們墨海宮和恨天教還有些過節,這些過節不解決,我們恐怕就很難合作了。”
“噢,不知你們有什麼過節?”龍軒吃驚地問。
季寞桐狠狠地瞪了桑子衿一眼,道:“我大哥中了恨天教的蝕魂蠱。”
龍軒驚異地抽了口冷氣,睜大眼睛望着桑子衿,質疑道:“這是真的嗎?”
桑子衿桀驁一笑,搖動摺扇,撇嘴道:“真的。”
“若是果真如此,不知小王爺可否賣在下一個薄面,化解了這場恩怨。”龍軒用商量的語氣試探着問。
“不能。”桑子衿回答得乾乾脆脆,絲毫也不顧及龍軒的顏面。
龍軒的眼色變了幾變,臉色青白交替,尷尬至極。
“桑子衿,你未免也太狂妄了,”季寞桐看不過眼,出言相助道,“你以爲你真的有本事,同時和我們墨海宮和金龍教對抗嗎?”
“我早就說過,有沒有本事,比過便知道了。”桑子衿冷嘲熱諷道,“只不過,是你沒聽懂罷了。”
季寞桐臉色倏變,便要發作。
龍軒卻再次阻止道:“如果一定要比,也不該是現在,等我們找到七色彩鳳再比也不遲啊。”
這一次,倒是得到了兩人的共識。
季寞桐率先表態:“好,我們明天就去找七色彩鳳,一切恩怨都等我們找到七色彩鳳後,再解決。”
龍軒看向桑子衿,桑子衿也點頭表示同意。
“好,那我們明天就一起出發。”龍軒高興地擊掌道。於是一場爭鬥就這樣被暫時擱置了。
第二天,衆人吃過早飯,便浩浩蕩蕩地一起出發了。
季寞桐、龍軒、桑子衿走在最前面,飄香雪、季夢婉、古天悲走在中間,而離無言護着莫梨雪跟在後面,還有墨海宮、金龍教、恨天教的三十名精挑細選的侍衛,拿着強弓勁弩護在兩翼。
衆人下了墨海宮所在的島嶼,乘着一艘巨大的畫舫前行,走了將近半天的路程,海之濱竟然真的出現了一座赤色的山峰,恰似那“萬綠叢中一點紅”,而就是這一點嫣紅,卻讓衆人十分的興奮,季寞桐下令全力開動畫舫,然而隨着畫舫的前行速度越來越快,衆人的心中卻越來越失望,因爲他們發現,無論他們的畫舫開得多快,那個紅點彷彿都沒有改變過距離,依然是那樣遙遠。
“不要再向前追了,這只是海面上的一個幻象,不是真的丹穴山。”飄香雪驚覺到危險,立即出言提醒。可惜卻已經來不及了,只見畫舫的四面海面上同時旋起水渦,水渦越旋越快,將畫舫旋得在水面上團團打轉,並且越轉越快,越旋越深,畫舫上的人只覺得自己好像被一陣龍捲風裹挾着,被動地隨之飛速地旋轉,越轉越暈,身體漸漸地失去了平衡,變得站立不穩,那些功力較弱的侍衛有的已經暈倒,有的甚至被旋飛出去,拋入水中 ,身體瞬間被炫浪吞沒,頃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飄香雪勉強穩住自己的身形,對衆人提醒道:“大家儘量用力抓住桅繩,蹲下身子。”
很多人依言抓住桅繩,蹲下身子,頓時感到自己的身形穩定了不少,也減少了些許眩暈感,正當大家慶幸這個方法有效時,海面上陡地颳起一股颶風,掀起了滔天的巨浪,巨浪有如狂怒的巨龍,瞬間將畫舫吞噬,畫舫的舫身在巨浪的拍擊下,發出碎裂的響聲,整個舫身從中間斷爲兩半,倏然分開。
海水瞬間便淹沒過來,畫舫上的人半個身子都浸入了水裡,又是一個巨浪襲來,碎成兩半的畫舫,這一次被拍成了片片碎木,四分五裂地散落開來。
飄香雪拼命抓住一塊碎開的木板,牢牢抱住,整個人被巨浪掀起的漩渦裹挾着,向漩渦的更深處旋去,巨大的衝擊力和飛速的旋轉力構成了一種強大的合力,讓飄香雪的頭腦在瞬間失去了意識,只是他的手卻牢牢地抱着木板,始終沒有鬆開。
也不知過了多久,飄香雪在一陣頭暈目眩中醒來,他發現自己竟被海浪衝擊到了海的邊緣,就在他前方的不遠處,有一座不知名的山峰,“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丹穴山?”飄香雪的頭腦中閃過這樣一個意識,這意識讓他立即忘記了身體的疼痛,奮力向前游去。
很快,飄香雪便游到了山腳下,他涉水而行,步入山上,只見眼前雲霧繚繞,雜花生樹,那景色竟是美不勝收。
飄香雪心中更堅定了這是丹穴山的想法,想到可能就要見到水竹了,飄香雪不由得加快步伐,迅速向山上走去。
愈行愈遠,景色也愈行愈奇,只見山中到處都是金石美玉,奇花異草,更有珍禽異獸行沒其中。飄香雪的心中越來越堅定了自己的想法,混忘了身上的傷痛,越走越快。
就在他快要走到山頂的時候,耳邊傳來了淒厲的呼救之聲,飄香雪本能地向着聲音來源之處走去,漸漸地聲音越來越近,飄香雪隱隱看到,前方的山腰處有一斷崖,聲音便是從斷崖之下發出來的。
飄香雪走近斷崖,俯身向下望去,只見斷崖上吊着一人,此人正用一隻手吃力地抓住崖邊一塊凸起的崖石,整個身子都被蕩在空中,抓住崖石的手隨時都有可能鬆落,他整個人隨時都有掉下斷崖,粉身碎骨的危險。而這個被斷崖吊着的人,不是別人,竟是梅傲寒。
飄香雪略作猶豫,還是俯身伸出手去,淡然道:“抓住我的手。”
梅傲寒立即像溺水的人看見了救命的稻草,慌忙伸出另一隻手,兩隻手在空中交握,飄香雪默運玄功,用力一拉,梅傲寒的身子便被直直地拉上斷崖,然而,就在梅傲寒雙足落地的一瞬間,他原本抓住崖石的手,卻突然用力向飄香雪的胸口拍去,同時與飄香雪交握的手用力一扯,兩人的身體在瞬間對換了位置。
飄香雪一心救人,猝不及防,被梅傲寒一掌擊中,整個人猶如斷線的風箏一般,飛快地向斷崖下墜去。崖上的梅傲寒,望着有如落絮的飄香雪,臉上露出了陰毒殘忍的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