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刀看着捂着肚子倒地的赫巴魯,踏步從他的屍身上走過,沒有感到一絲的不安,嘴角掛着冷笑,嘲笑蒙古雙雄就不該多此一舉。
鬼刀走進店來,就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他的眼睛就像是兩把刀,向店內每個人的臉上刷來刷去,毒辣的眼神如同滴血的尖刀,恨不得刀刀刺入對方的心裡。一幫人低着頭不敢擡頭,生怕鬼刀的眼神看向自己,就好像遇到了鬼似的,都不覺倒抽了口涼氣。有的人甚至已在發抖,兩隻腿不知覺得篩糠。每個人都屏息靜氣,噤若寒蟬,既不敢動,也不敢說話,甚至連眼皮都不敢擡一下,內心裡難免要冒出一股寒氣。
小店裡的人,嘴都好像被縫了起來,裡面外外除了呼吸聲外,什麼聲音都聽不到。這小店簡直變得像座墳墓,連店老闆都已受不了,一個人癱坐在櫃檯裡,張着大口輕輕呼吸,不敢發出任何聲音!那姑娘少年兩人和老乞丐卻偏偏還是不肯走,不知道是不敢走還是不肯走?看着他們悠然自得的表情卻是不肯走,他們難道還在等着看把戲,這簡直是要命的把戲!
也不知過了多久,鬼刀慢慢的拿起了桌上的一根筷子,隨着鬼刀手的抖動,從桌上傳來一陣篤、篤、篤、篤——起伏聲,聲音單調而沉悶。鬼刀眯着眼睛很是享受這種聲音,但這聲音在其他人聽來,卻另有一種陰森詭秘之意,每個人的心隨着聲音起起伏伏,不想聽,又怕聲音戛然而止,每個人心頭都好像被棍子在敲。篤、篤、篤——簡直要把人的魂都敲散了。
過了很久鬼刀緩緩睜開了眼睛說道:“但憑各位的這點本事,就想來這裡打主意,只怕還不配,所以各位還是站在這裡,等事完再走的好,我們可以保證各位的安全,只要各位站着不動,我是絕沒不會來傷及各位毫髮。”
靜悄悄的,鴉雀無聲,沒有一個人說話,大家都低着頭,連頭都不敢擡。
鬼刀面無表情接着說道:“各位想必都知道,我的規矩,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傷人的。”
這時“噗”的一聲響,有人忍不住放了個屁。一股臭氣薰來,鬼刀的眼神停在了胡青花的臉上。只見胡青花驚恐的看着鬼刀,不但胡青花立刻面無人色,別的人臉色也變了。
鬼刀皺了皺眉冷聲說道:“你敢……我本來不想殺你,我的規矩,你不知道?”
胡青花顫聲道:“知……知道。”
鬼刀搖了搖頭說道:“既然知道,你就未免太不小心了。”
胡青花身子發抖說道:“晚輩絕不是故意的,我願意爲你做牛做馬,求前輩饒我這一次。”
鬼刀說道:“我也知道你不會是故意的,但是這不能彌補你的過失,規矩中就是規矩。雖不是故意,卻也不能壞了規矩,規矩一壞,威信無存。我還怎麼立足江湖,這道理你總該明白。”
胡青花轉過頭,仰面望着周剛哀喚道:“大哥,你替我說兩句好話吧!別不說話難道也不替我說句話?”
周剛緩緩閉起眼睛,面頰上肌肉不停顫動說道:“妹子不是我不說話,我又能說什麼呢?我說了話又有什麼用?我……”
胡青花悽笑道:“大哥,我明白……我不怪你!我就先走一步!”
她目光移向唐小山說道:“小山子你呢?平時姐姐對你不錯,你願不願意陪着姐姐,你不是曾經說過要陪姐姐一輩子嗎?你要是不願意姐姐也不怪你,我就要走了,你有沒有話要對我說?”
唐小山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前面,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彷彿胡青花就根本不在眼前,不是在跟他說話,平日的恩情一點也沒有了。
胡青花說道:“你難道連看都不願看我一眼?”
唐小山索性將眼睛也閉上了。
毒老二眼睛赤紅瞪着唐小山吼道:“唐小山你不是個男人,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紅顏去死,你卻一言不發,男子漢大丈夫生爲知己者死又何妨?”
胡青花流着淚感激的看着毒老二說道:“二哥,我錯怪你了,平日裡沒少和你鬥嘴,關鍵時刻還是你最疼我,有你此言,我知足了。”
毒老二說道:“青花妹子,其實我心裡一直愛着你,只是我……”
胡青花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了二哥,下輩子吧!下輩子……”
胡青花突然笑了起來,指着唐小山說道:“你們大家看看,這就是我的情人,這人昨天晚上還對我說,只要我對他好,他不惜爲我死的,但現在呢?現在他連看都不敢看我,好像只要看了我一眼,就會得麻瘋病似的。”
她笑聲漸漸低沉,眼淚卻已流下面頰,有些瘋瘋癲癲喃喃道:“難道這就是情?難道這就是愛?一個人活着又有什麼意思?真不如死了反倒好些,也免得煩惱。”說到這裡,她忽然就地一滾,滾出七八尺,雙手齊揚,發出了數十點寒星,帶着尖銳的風聲,擊向鬼刀。
她身子也已凌空掠過,衝向門外,似乎想掠出小店,本能而逃。
胡青花以暗器輕功見長,身手果然不俗,發出的暗器又多、又急、又準、又狠!
鬼刀卻只是淡淡地皺了皺眉說道:“這又是何苦?”
他說話慢吞吞的,出手卻快得驚人,這短短五個字說完,數十點寒星消失不見,已都被他捲入黑色的袖中。
胡青花人剛掠起,一道黑影旋風般轉過,驟然覺得一股陰冷的寒氣襲來,身子不由自主砰的撞到小店的桌子上,自桌子上緩緩滑落,耳鼻五官都已沁出了鮮血,胸口插着一把漆黑的刀。
鬼刀說道:“你本來可以死得舒服些的,又何苦多此一舉。”
胡青花手捂着胸膛,不停地咳嗽,咳一聲,一口血,眼睛直勾勾的瞪着唐小山,心有不甘,嘴角動了動說道:“小山……”話沒說完就嚥了氣。
毒老二發瘋了般的跑了過去,用他那粗短的手指撫摸着胡青花的臉蛋,流着蒼涼的眼淚吶吶說道:“青花,你這是何苦呢?走的時候還放不下他,他不值得你掛念,他就是個無情無義的小人,你又何必念念不忘他呢?既然你放不下他,青花你就慢走……我們很快都會來陪你的……”
毒老二悲憤擡起頭,迎着鬼刀毒辣的眼神,毫無畏懼大喝一聲:“納命來!”話還沒有說完,毒老二的身體就地旋轉了起來,隨着旋轉,雙手齊揚,三道黑色的幽箭,一尺來長,分上中下三路,帶着尖銳的風聲,飛向鬼刀。
鬼刀不聞不動嘆息道:“你又何必重走她的老路?”
鬼刀出手奇快,就在鬼刀伸手抓向黝黑暗器同時,沒想到的是這些黑色的暗器猶如長了眼睛的黑色幽靈。“呼”的在空中轉了個彎,猶如一道黑色的閃電在空中繞了個彎,躲過了鬼刀的襲擊,並且照着鬼刀襲來的手勢,噴出一股黑色的煙霧,鬼刀大驚,這不是一般的暗器,而是及其罕見的毒蛇,身體極其靈活,黝黑的身體光溜溜的,反應極其迅速。一般的人很難躲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