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拿起那個白玉的酒壺給鐵無心倒了杯酒,示意他嘗一嘗。陰斷魂一臉的迷惑,師傅今天是真麼了,他慢慢端起酒杯像師傅那樣慢慢抿了一口小酒,一股冰涼順着喉嚨直入心肺,冰涼過後一股熱氣順着丹田升起,慢慢佈滿全身,使得渾身上下舒坦無比,有酒的味道,少了酒的辛辣。
再看酒壺上圖案,一棵青松下,一張方形的石桌,兩個石凳,石凳上坐着兩個人。一個灰色衣衫的人,手裡拿着那把冰晶的銀劍,四十來歲,面色憔悴,眼神明亮,眼前的石桌上放着一把酒壺,兩隻酒杯,面前的酒杯上刻着一把冰晶的銀劍,這個人很顯然就是自己對面的師傅。對面的石凳上坐着個全身黑色衣衫,劍眉虎目,兩眼炯炯有神,一把黑色的烏金彎刀握在手裡,面前的白玉酒杯上刻着那把黑色透亮的彎刀,這個人是誰?
陰斷魂第一次看到這樣的酒杯、酒壺,心中多了幾分疑惑:“這個人是誰?鐵無心?不可能,鐵無心太年輕了,難道是鐵無心的師傅?他和自己的師傅有什麼關係?今天師父想要自己知道什麼?”帶着這些疑問他看着師傅,等待師傅的解答。
老人抿了口酒說道:“他怎麼樣?”
陰斷魂說道:“他受傷了,是內傷。”
老人將酒杯拿在手中停在了空中,擡頭盯着陰斷魂擡高了聲音說道:“受傷,誰傷的他?”頗有幾分驚訝。
陰斷魂沒有看老人說道:“我。”
老人將酒杯放在嘴邊說道:“你。”停頓了一下,抿了一口酒繼續說道:“看來他老了,真的老了……”猛烈的咳嗽了一陣子,臉憋得通紅,像是卡住了嗓子,咳不出來。
陰斷魂起身站起幫老人輕輕地拍着背,看着老人痛苦幹紫色的臉,想要說話,張了張嘴,又咽了回去。老人咳出了痰,其順暢多了,臉恢復了紅潤。
陰斷魂關切的神情說道:“師傅……”
老人擺了擺手,示意陰斷魂坐下繼續說道:“**病了,不礙事。”
陰斷魂回身倒了杯茶,端了上來叫了聲:“師傅。”
老人喝了口茶,順了一下氣說道:“我就知道他不是那麼容易死的,可惜他老了,手法也慢了,內力也……”擡頭看了看陰斷魂,好像是說陰斷魂應該不是他的對手。
陰斷魂一時不明白師傅的意思,輕輕地說道:“師傅,他和我年紀差不多,二十出頭的樣子。”
老人精神一震說道:“什麼?二十出頭,不是他,不是他……”搖了搖頭,神情恢復了平靜。
陰斷魂不明白一向冷靜的師傅,今天是怎麼了,顯得有些激動,像是遇見故人,又像是碰到難對付的敵手。
陰斷魂疑惑的看着師傅,不明白師傅說的那個他是誰?
老人看出了陰斷魂的疑惑,嘆了口氣說道:“你長大了,有些事我還是告訴你的好,當時我年輕的時候,爭強好勝,仗着自己的劍快,打敗了當時武林一些有名的高手。因爲沒有碰上敵手,我總有些遺憾,總想找到一名絕世高手,好好打上一場。哪裡有高手出現,我總會上門挑戰,不管別人應不應戰,我都會想盡辦法逼他們出手,有的人死在我的劍下,有的人因爲我的出現,鬧得身敗名裂,一時間我成了武林的公敵,也得了個外號阿比鬥。”
陰斷魂聽了毫不吃驚,也沒有感到奇怪,這些事情他都聽說過,就連自己也不知道師傅的真實姓名,再加上因近些年師傅很少行走江湖,很多事情都是自己去辦。江湖上的人漸漸對師傅的恨少了些,改稱他爲“阿比公”。因此,陰斷魂沒有接話,靜靜的等待師傅的下文。
阿比公看了看自己的徒弟,永遠都是那麼的冷靜,眼睛裡總是透着敏銳的亮光,透射出一股不服輸的倔行,這點和自己年輕時很像,這也是自己最欣賞陰斷魂的地方。
阿比公繼續說道:“雖然我的劍快,但是我卻戰勝不了我自己,從小我就得了一種怪病,就像現在一樣,不定時的會出現,胸悶咳嗽吐血,渾身抽搐,嚴重時可能失去知覺,昏迷過去,這是我始終都克服不了的。我恨這些自稱名門大派的僞君子,雖然我傷了他們不少人,他們害怕我的劍,提到我的名字唯恐避之不及,忌諱的很,但他們心裡卻是恨我的很,表面對我還是尊敬。”
阿比公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由於八大門派很多人傷在我的劍下,他們爲了挽回聲譽,八大門派結盟向我下了挑戰書,我想這樣也好,省的我單獨各門各派的挑戰,由於年輕,相信這些人都是正人君子,那一天我應約來到武當山,八大門派全部到齊。我力挫武當、少林的五大高手,不料就在這時,我的病犯了,胸悶咳嗽,渾身抽搐,他們開始不明就裡,誰也不敢靠近,瞪眼遠觀,當確定我是發病時,他們一窩蜂似的上前,將我五花大綁,封住我的大穴。我受到了非人的待遇,我嚐盡了他們的酷刑,他們看着我受刑,露出了諂笑的媚態,我看清了他們的嘴臉。身爲名門正派的他們竟然對一個犯病的人下如此重的手,我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的皮膚。因爲這樣的折磨,我的病情更重了,我暗暗發誓,如果我能活着出去,我會殺盡這些自稱正派的人士,在病情和酷刑的雙重摺磨下,我昏死了過去,他們以爲我死了,將我扔下了武當後山的懸崖,對外宣稱我死在了他們的劍下。”
陰斷魂看着師傅冷峻消瘦的面孔,咬緊了嘴脣,他瞧不起所謂的武林正道。尤其是現在,阿比公抿了一口酒繼續說道:“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在山風的吹搖下,我慢慢甦醒了過來,渾身的疼痛,使我無法動彈。我躺在離路邊地面不足五六米的一棵山鬆上,一對人馬正緩緩走過,我想大聲呼救,嘴脣張了張喊不出聲音來,我使出了渾身的力氣滾了一下,從松樹上摔了下去。他們嚇壞了,以爲有人要襲擊他們,齊刷刷亮出刀槍,奔我而來,看到一個滿身是血的人時,他們鬆了口氣,這時有人問到:“什麼情況?”有人回答:“是一個受了重傷的人。”好像有人過來看了我一眼,我又昏迷了過去。等我再次甦醒的時候,我渾身裹滿了白布,看到我醒來,有人給我端來了藥。經過三個多月的治療,我恢復了身體,可是我的病嚴重了,比以前發病更勤更急了,我慢慢忍受着痛苦,尋找治病的藥。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救我的人,他就是魏忠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