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木門輕啓,蓮步輕移,晨光照耀下,人影拉長,罩在木牀之上。
“陌言,坐吧,有什麼事?”夜天辰半眯着雙眼,有些懶散的問道,睡醒後還顯得有些蓬亂的黑髮輕輕蕩着,顯得有些調皮。
“天辰。”清清淡淡的聲音,銀鈴一般,清脆悅耳。
“嗯?”夜天辰還有些迷糊,哼了一聲,並未看向那晨光籠罩的身影。
“天辰。”
“哦,什麼事直接說,你的聲音還真是越來越娘了。”夜天辰聽到這酥麻到骨子裡的柔和聲音,有些受不了地道。
“我要走了。”清脆的聲音多出一抹憂傷,雖淡然卻顯出絲絲哀怨。
“哦,去吧,早點回來。”夜天辰卻是沒有聽出那語氣之中的幽幽之感。
一陣沉默之後。
“夜天辰,我說,我要走了,再也不回來了!”那聲音之中終於少了幾分柔和,多出幾分惱怒。
“哦,啊?什麼?!”夜天辰終於反應過來,一下坐了起來,看向門口站立的身影。這一瞬間,他徹底石化了。
“啊!你……你是誰?!”夜天辰的雙眼暴突,嘴巴大張,恨不得塞下兩個雞蛋。使勁的揉揉雙眼,然後睜開來看過去,不對,再揉,還是不對。
“蒼天啊!你到底是誰?你是蒼天派下來整我的吧?!”夜天辰心裡狠狠地想着。
晨光朦朧,從屋外照射進來,將那個身着水藍色長裙的身影拉長,映在夜天辰的臉上。那窈窕身影,那凹凸身姿,那聖潔臉蛋粉色櫻脣,還有那飄飄帶卷藍色長髮,都讓夜天辰的一顆心咚咚直跳。
“你,你到底是誰?”夜天辰強行鎮定心神,甚至用手按着自己的胸膛生怕一顆心跳將出來一般。
“我叫陌尚雪。”女孩的藍髮在光照下散發着水波般的柔浪,青絲一過,拂動人心。
“陌尚雪?陌尚雪……”女孩的一瞥一動都讓夜天辰有些神魂顛倒,此時的他竟是有些無意識地呢喃着這個名字,忘了接話。
“天辰,天辰,你怎麼了?”女孩上前一步,來到夜天辰半丈開外,吐氣如蘭,體香瀰漫。
呼……吸……呼……吸……
夜天辰深深呼吸幾次,終於清醒了幾分,可這呼吸之間,女孩身上那天然花香更是鑽入他的鼻間,浸入他的心脾,久久不去。
“你,你到底是誰,你和陌言又是什麼關係?還有,你爲什麼認識我?”夜天辰想到一個可怕的可能,可是他如論如何都不敢相信。這個人會是他?兩個人雖然有幾分相像,可這氣質這身段也差的太遠了吧。
“你猜到了不是嗎?”陌尚雪再上前兩步,竟是嫋嫋依依,緩緩坐在夜天辰的身邊,一雙海藍色的眸子盯着他,似有水波流動,流光溢彩。
“蒼天啊,你殺了我吧,老子快被你整死了。”女孩坐在夜天辰身邊,更是令他心神失守,心猿意馬,思維都是慢了一拍。
重整思緒,夜天辰恢復了幾分,“你真的是陌言?可是,陌言的頭髮還有眼睛,還有……還有身高也比你矮,還有聲音,還有語氣……”夜天辰斷斷續續地說着,說着說着竟是說不下去了,因爲那一雙海藍色的眸子,似乎會說話,似乎是讓自己不要再說下去。
而且,就在此時,兩根似玉蔥指已然伸了過來,覆在夜天辰的嘴脣之上,打斷了他的胡言亂語。
“天辰,不要說話了,我的時間不多了,聽我說說話好嗎?”輕柔的聲音直入夜天辰的心扉,在他那已經越來越堅硬的心上狠狠撕開一道裂縫,擠了進去。
“嗯。”夜天辰終於還是平靜了下來,不爲什麼,就是因爲女孩那帶着淡淡憂傷的語氣。
螓首輕移,不由夜天辰拒絕,便是靠在了他的肩頭,藍色的髮絲揚過來,拂過夜天辰的鼻尖,清香入體。
咚咚……
夜天辰再次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他甚至壓住自己的呼吸,生怕打擾着靜謐而甜美的氣氛。
沉默,長長的沉默,女孩就那樣閉着雙眼靠着男孩,久久不語。終於,女孩嘴脣輕啓,發出輕柔而幽幽的聲音:“我出生時,正值白雪漫天,那一刻,我是帶着笑出生的。”
“所以,父親就給我起名尚雪。”這是女孩名字的由來,很唯美,也是冷清。雪,代表的畢竟只是冷和清。
“父親事務繁忙,勢力滔天,將我視若掌上明珠,關懷備至……可是,也正是因此,我從小到大都沒有出過家門,因爲父親說外面的世界很亂,外面的人很壞,生怕我出去受到傷害。”這句話中,充斥着歡喜和親暱,想是女孩對那父親很是崇敬而依賴。
“可是,整整十五年啊,十五年關在一個地方,面對同樣的一些人,我已經厭倦了。我叫尚雪,可是我只是欣賞雪的美麗純淨,並不是喜歡被雪兒牽絆封閉的。所以,我想要出去看看,看看他們所說的外面世界是什麼樣子,外面是不是真的就全是壞人。”語氣轉折,女孩的話語中多出一抹桀驁之色,更多的是無法發泄出來的鬱結。
夜天辰暗歎一聲,有些理解這個既幸運又倒黴的女孩。
“呵呵……所以,我瞞着父母逃了出來,我以爲從此天高海闊任我飛翔。卻不知,父親根本早就知道了我的小心思,派出影叔叔跟着我出來了。”
“天辰,你知道嗎?從那邊過來,這一路上我真的碰到了好多好多的壞人。當我還是女裝的時候,所有見到我的男人都是那種眼神,好像要吃掉我一樣,我好害怕。要不是影叔叔及時出現,我都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會怎樣。”女孩的身體有些顫抖,向着夜天辰的肩頭靠近了幾分。
“你這種極品女人,要是男人見到你不起心思,那恐怕就不是男人了。”夜天辰心中嘆了一聲,並沒有因爲這句話而有多少震撼。
“我不讓影叔叔總在我身邊,那樣我就沒了自由,所以,我讓他藏了起來。而我爲了避免麻煩,就讓影叔叔幫我易容女扮男裝。呵呵,這倒是省了很多麻煩,也讓我看到了一些好人哦。”女孩的語氣一揚,似是有些歡喜,似是終於證明了父親的話也有錯而高興。
“可是,父親說的還是沒錯,外面的人就算沒有對我起壞心眼,可也總是包着一層厚厚的罩子,不讓人觸摸到他們的內心。所以,和他們交流都好睏難啊。”女孩的聲音再次低沉了下去,夜天辰也是暗歎了一聲。
“我一路奔波,終於來到了這片美麗的地方。到了這裡,我才知道原來大陸上還有這樣四季如春常年不見雪的寶地,原來世間竟有這麼多的花花草草,它們都是那樣的美麗。它們,也沒有心機和包袱。”
“也是一時起意,我就想要參加裁決者考覈,成爲一名傳說中的裁決者。呵呵,也是那時,我認識了你。當時的你滿臉痞氣,一看就不是好人,所以我一直對你很警惕呢。”女孩俏皮一笑,似乎是想到了好玩的一幕幕。
“我哪有?”夜天辰摸了摸鼻尖,心中默默爲自己叫屈,卻是並未說出來打擾女孩的述說。
“不過,從那次初選你不顧傷勢幫我之後,我才真正認識了你。雖然,還不是完全瞭解,可是我知道,你是一個真正的好人。你那些痞氣,不過是用來保護自己,掩飾自己的心而已。”
“原來我還有這麼好的一面啊!”夜天辰苦笑一聲,有些不明白這是誇自己呢還是貶自己。
“那次之後,我就願意把你當做朋友了。雖然,你還是經常取笑我,可是我知道,你只有對待朋友纔會這樣的不是嗎?”女孩繼續道,臉頰處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煞是可愛迷人。
“接下來的半年時間,我們朝夕相對,共同修煉,一起患難一起歡笑,呵呵,那段時間,我好快活。就算是你欺負我的時候,我也都是心中愉悅,生不起氣來的。因爲,我知道,你是關心我的,你是……心疼我的。”女孩的聲音竟是有了一絲哽咽,隨即又收了回去。
夜天辰的喉嚨一動,有些情動,這個女孩子啊,爲什麼會這樣的純呢?純的讓他難以生出絲毫的褻瀆之心,純的讓他想要一直去守護於她。
“天辰,我還不想走,你知道嗎?我真的不想走,好想我們一起去闖蕩遊歷,一起去玩遍整片大陸,一起去裁決者聯盟接任務。呵呵……一起去數錢,一起進步,一起搶飯吃……”
“可是,我能不走嗎?”女孩說到最後一句話,情緒低沉到了極點,眼眸中已經是水霧騰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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