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平平安安回來?
“多謝妹妹。”徐離看着對面那雙明眸,看着裡面的擔心,笑容裡不知不覺透出滿意,語調也變得輕快起來,“這樣吧,既然你荷包做得慢,那我也不爲難你,隨便你慢慢兒的做,不着急。”
徐離什麼時候這般好說話了?顧蓮覺得詫異,看他一身華嚴氣象,偏偏頂個荷葉在腦袋上,真是說不出的滑稽可笑。
心底忽然閃過一個模糊的印象。
按照前世科學和心理學的分析來說,——真的喜歡一個人,會在潛意識裡不自覺的模仿對方,認爲彼此是一個“國度的”,以便和其他人區別開來,天長日久、潛移默化,甚至連長相和氣質都會變得相像。
所以很多夫妻在一起生活多年,就會越來越有夫妻相。
似乎……,叫做什麼“無聲移情效應”。
徐離肯定不知道這些研究說法,那麼……,他完全是無意識的動作了?想起那天在觀瀾閣的時候,他拉起自己的手,輕輕地放在他的胸口,一字一頓說出那句,“我-心-悅-你。”
顧蓮不自覺別開了目光,將視線落在那金光粼粼的湖水面上,四周荷葉田田,微風徐徐的輕送,捲起一陣陣潮溼清爽的水汽。
“大妹妹!”徐離說了半天不見對方迴應,不滿的提高了聲音。
顧蓮回頭,“嗯……?”
“我說……”徐離耐起性子,把剛纔的話重複了一遍,“你既然一時半會兒做不好荷包,不如替我打個平安穗子,回頭系在劍上也是不錯。”
怎麼又想要穗子了?顧蓮覺得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實在有點沒完沒了,因而婉拒道:“三哥只管把我當丫頭使喚。”
“我什麼時候拿你當丫頭了?”徐離皺着眉,語氣頗爲不快,“我只想是求個平安在身邊。”神色有一絲認真,一絲悵然,“那樣的話,不論什麼時候都好像……”血光劍影之中,都好像有你陪在我的身邊,“……好像家人在我身邊一樣。”
顧蓮感受到了他低沉的情緒,不由看了過去。
不論是徐離的家人,還是他的部下,每一個人都仰視他、依仗他,卻很少有人會想起,其實他不過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少年。
他是人,而並非無所不能的神。
即便如今做了皇帝,仍然免不了要親自去浴血廝殺,——刀劍不長眼,誰知道下一個倒下的會不會是他?在他心底,也會有希望他人給予溫暖的時候吧。
不知不覺軟了心腸,應道:“……好。”又問:“三哥什麼時候走?”
徐離復又高興起來,“等你打好了穗子再走。”
“又在胡說。”顧蓮纔不會相信這種鬼話,說道:“軍機大事豈能兒戲?打個穗子很快的,我這幾天就做好給你。”
徐離見她應得爽快,嘴角微翹,“你還是擔心我的。”
顧蓮一怔,“是啊……”解釋道:“我怎麼……,能不擔心哥哥呢?”
“果然是我的好妹妹。”徐離輕輕笑着,幽深的眼睛裡帶出一絲溫暖,一絲閃爍的明亮,——可真是一個口是心非的女人,始終不敢承認。
可是她也有她的難處,不怪她。
不想讓她不自在,繼續用荷葉遮了臉躺下去,淡淡說道:“前些日子我得一張築天子城的圖,畫得很好,等到回頭修好了,妹妹你可以挑一處宮殿居住。”
“開始修皇城了?”
“是的。”徐離的聲音裹在清風裡,輕輕飄蕩,“已經找了好幾家修築土木石方的大手,還有從前修築過舊都皇城的大家,皇城太大,比舊都的還要大上幾倍,所以讓幾家合在一起接手。”語音一凝,“安順侯葉家……,便是此次修築皇城的負責人。”
其實很想看一看她是什麼表情,到底還是忍住了——
不想看到自己不喜歡的東西。
果然船的另一頭靜默了一瞬,才道:“……是嗎?想來還要修上好幾年吧。”
徐離的心微微一沉。
到底還是不能忘了葉東海嗎?沒關係……,葉東海能給她的,自己一樣能給!而且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並不長,不過才一年多光陰,加上其間又是坎坷不斷,她並沒有把自己的心交出去,她也不信任他。
其實算算日子,她留在自己身邊也有一年多了。
若非哥哥設計阻撓,又怎麼會變成眼下這種尷尬的局面?如果是自己時常陪在她的身邊的一年,對她好、待她真,就算是鐵石心腸也都捂化了。
如今自己騰不出太多的時間,加上身份不便,……慢慢來吧。
唯一叫自己頭疼的是,她和葉東海已經有了一個女兒,若非七七的存在,想來她不會這麼固執己見!
葉東海不就是佔了這點便宜麼?
徐離在心裡冷笑,思緒早就跑出十萬八千里了。
“三哥……”顧蓮等了許久,都沒聽見對方回答,小聲疑惑,“怎麼不說話?”探頭看了看,“……睡着了嗎?”
徐離原本想回答的,忽地心念一動,反而抿着嘴不做聲了。
猜測着,……她會不會過來掀了荷葉呢。
不過顧蓮根本就沒這麼無聊,或者說……,沒這麼配合他的心思,自己拿了長長竹竿插入水裡,用力一撐,想要把船划到岸邊去。
只是……,怎麼看着船孃划起來容易,自己卻這麼費勁?
好不容易動了一點,但是方向卻不受自己控制,加上週圍又是密密匝匝的荷葉,划起來更加吃力,折騰半天還在原地打轉。
最終只是攪混了一池荷塘水。
徐離見她撐杆划船,原是不高興想要阻止的,不過很快發現沒這個必要,在荷葉底下看了半天,最終忍不住揭了荷葉哈哈大笑,“你這是在做什麼?是想要把自己和我都轉暈嗎?”
顧蓮不知道他方纔爲什麼要提葉家?是在故意試探自己嗎?有一種快要裝不下的感覺,渾身不自在道:“……我想回去。”
往四周看了看,不可能沒人有跟在皇帝周圍的,怎麼一個人影兒都不見?回頭看向徐離,把手裡的竹竿遞了過去,“三哥,不如你來劃吧。”
如此頤指氣使的,這女人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
徐離看得一笑,“你的脾氣,怎麼越發的跟姝兒一個樣子。”
顧蓮不能像徐姝那樣跺腳嬌嗔,喊一聲,“三哥,你到底劃不劃?”實在是拿他沒有辦法,一面繼續努力撐杆,一面在船上四下尋找,然後佯作不當心的樣子,“哎呀”一聲大叫,把桌上的酒壺盤碟都打到了水裡。
她的聲音不小,加上“撲通撲通”一串水響,頓時嚇得四周冒出好些人來,有的在岸邊花叢中露了個頭,有的在橋墩下面探出半個身子,一個個皆是驚呼不已,“皇上!長公主……”
還有人飛快撲到了最近岸邊,準備下水救人。
“沒事。”徐離站了起來,朝着岸邊提高聲音喊了一句,“公主在鬧着玩兒呢,你們都退下吧。”回頭含笑看了一眼,“妹妹,你可真是好大的脾氣啊。”
四周的那些人,因爲皇帝的一句話消失的無影無蹤,彷彿從未出現過一樣。
顧蓮見狀不由氣結。
此刻太陽剛好轉近了雲層裡,天空突然陰了下來。
徐離一身海水藍的團龍紋錦袍,牙白色的腰帶,一身簡單的打扮,與他清俊冷毅的面容極爲相襯,脣角那彎淺淡的笑意卻是漂浮,讓人捉摸不定。
顧蓮的目光在他身上一掠而過,心裡不停猜疑。
今天的事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徐離不光使詐調走了徐姝,說話還奇奇怪怪的,甚至……,還說了葉家的事來試探自己。
他是知道了什麼?還是僅僅心裡有些懷疑?
回想一下……,自己好像說錯了一句話,那句簪子掉在水裡……,難不成好巧不巧被他聽了去?所以,纔會貓捉老鼠似的來逗自己玩兒。
“大妹妹?”徐離走近了些,彎下腰,含笑偏頭去看她,“在想什麼呢?要是有什麼爲難事,不妨說給哥哥聽一下。”
顧蓮極力鎮定自己,淡淡笑道:“沒什麼,就是有點累了想回去。”
前世今生都沒有過真正的哥哥,委實不知道該怎麼相處,更不用說,自己還是一個身份尷尬的冒牌貨了。
“好吧。”徐離佯作無奈的樣子,伸手拿了竹竿,一面撐,一面說道:“既然妹妹想回去了,那就依妹妹所言。”還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誰讓我是做哥哥的呢。”
一副溺愛妹妹沒有辦法的好兄長模樣。
顧蓮在心裡腹誹,果然是一塊做皇帝的好料子,撒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的,要是此刻有旁人看見了,只怕還真以爲他是一個好兄長呢。
“對了。”徐離在撐杆的空隙回過頭來,心情很好的樣子,含笑問道:“聽說前幾天來了許多小姐給母后請安,大妹妹你瞧着,有沒有長得好又賢惠的?你喜歡哪個,我留下來給你做**子好不好?”
顧蓮在心裡罵了一聲,你這個渣!
面上卻是笑盈盈的,“我看着都挺好的,一個個都長得跟花骨朵兒似的。”
徐離笑問:“比大妹妹還要好看嗎?”
要是徐姝被這樣問,肯定是跳腳大喊,“三哥你偏心,想着媳婦就忘了妹妹!肯定是妹妹好看啦。”顧蓮當然不能這麼回答,淡淡一笑,“嗯,都比我好多了。”
“此話當真?”徐離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沉吟道:“想不到……,竟然都是一些絕色女子。”
“三哥!”顧蓮忽地大喊,指着前面的一處九曲十八折竹橋,着急道:“當心,要撞上了!”話音未落,就是“砰”的一下劇烈碰撞!
徐離像是才反應過來似的,震得往後跌了一跤,摔倒在穿上,“哎喲!”他滿臉懊惱的爬了起來,撣了撣灰,然後一臉可惜看着飄遠了的竹竿,“這下可怎麼辦纔好?夠不着了。”
顧蓮哪裡還看不出來?他分別就是故意找機會把竹竿給扔了。
方纔小船和竹橋一撞,受到反彈,已經慢慢漂出了好幾米遠的距離,——這會兒可真是前不着村後不着店,不知道該怎麼上岸了。
徐離一邊揉着肩膀,一邊問道:“妹妹你生氣了?”
廢話!顧蓮被他反覆拿捏了一下午,就算是麪糰一樣的性子,也忍不住要生氣,瞪了他一眼,“你方纔把人都攆得遠遠的,竹竿也弄丟了,咱們怎麼上去?難道要像那船孃一樣下水,遊着回去不成?”
徐離聽她連珠炮似的詰問,也不生氣,反倒狡黠一笑,“這個法子聽着不錯。”
顧蓮氣極,“那你遊一個給我瞧瞧!”
徐離凝視着那一張宜嗔宜喜的俏臉,叫人愛不釋手。
一陣清風在水面上盤旋掠過,卷得她身上的輕羅衣裙隨風盈動,手臂間的披帛更是要飛起來一般,像一隻在風中翩然飛舞的碧蝶——
時光靜好無聲。
讓自己對此情此景生出一絲眷戀,希望刻成永恆。
眼下顧蓮還在氣頭上,根本就沒有留意對方的心思,只是氣呼呼追問道:“三哥你怎麼不遊了?真是……”
“不用那麼麻煩。”徐離微笑着打斷了她,走近了,一手把佩劍摘了下來,一手穩穩地撈住她的腰,在耳邊輕輕笑道:“抱緊,可別掉下去了。”
顧蓮還沒有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覺得身子一輕。
徐離抱着她,在船上輕輕巧巧的往前踏步借力,然後用劍在船頭上一撐,頓時帶着人凌空飛起,不過轉瞬,便穩穩當當的落在了竹橋上面!
顧蓮驚魂未定,低頭摟着他的腰身張大了嘴,說不出話來。
這……,這算是傳說中的輕功嗎?!
剛纔只覺得眼前一花,四周的景物便毫無規律的旋轉起來,正在擔心徐離耍寶不成要落水,結果這會兒人就站在橋上了。
頭頂上忽然響起一個聲音,溫暖和煦,“……嚇着沒有?”
顧蓮回過神來,尷尬不已的一點點鬆開了他,“……沒有。”退後一步,總不能說“哥哥你好厲害”,或是“我好害怕”吧?
徐離笑問:“好不好玩兒?”
顧蓮覺得他十分促狹,自己說“好玩兒”當然不行,他沒準兒會說再來一次,說“不好玩兒”,估計他又要刨根究底問爲什麼,因而抿嘴不言。
徐離不好太過逗她逼急了,笑了笑,沒有繼續追問。
兩個人都是不言不語的,方纔拌嘴的氣氛忽然冷了下來,這麼一冷場,反倒都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了。四周靜悄悄的,只剩下微風掠過垂柳的“簌簌”聲,——像是一把嬌嫩柳葉做的刷子,輕輕掠過人心。
顧蓮穩了穩情緒,慢慢從方纔的驚魂之中平靜下來,眼下寧靜的氣氛越發怪異,因而開口道:“三哥……,我先回去了。”
徐離眼裡閃過一絲不捨,不過擡頭看了一眼天色,最終沒有再去爲難她,頷首道:“好。”雖說並不想讓她走,但是出來的時間的確不短了,“你去吧,正好回去看看姝兒。”
省得回去太晚,惹得母親派人過來尋找就不好了。
“我走了。”顧蓮欠了欠身,頭也不迴轉身離去。
徐離靜靜看着那抹纖細的背影,叫了一個宮人過來,指了指,“趕緊過去跟着長公主,要是磕着碰着了,唯你是問!”
“是。”那宮人忙不迭的追了上去。
徐離一直目送着顧蓮走遠了,繞過了假山,直到最後分花拂柳消失不見,方纔緩緩的收回視線,擡起手……,還能聞到一縷若有若無的幽香。
心底忽然生出一點淡淡不安。
沒有人能完全的隨心恣意,哪怕……,做了皇帝也不行,不但如此,自己身上的束縛反倒越來越多了。
眼下的美好時光就像是偷來的一樣,叫人心生不安——
自己誰都不怕,但是卻怕被命運之手撥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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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晃而過,很快到了四月初八封后大典這天,但是……,沒有任何薛延平的消息傳來,連影子都不見一個,空氣裡瀰漫出了一股緊張的氣氛。
不過薛延平沒有來,但是皇帝的聖旨卻不能出爾反爾,封后大典依舊如期舉行,滿城聲動喧天、四處紅綢飄舞,整個安陽城都沸騰起來了。
遠遠的,有祭祀用的悠長號角聲響起,破開九天雲霄!
這個時候,顧蓮手上那個玄色的平安穗子,剛剛穿完了最後一根金線,聽着外面動靜微微一笑,將穗子和小銀剪一起放進了竹筐裡。
皇帝?江山社稷,**河山……
殊途豈能同歸?徐離就好像那天上的驕陽,光芒萬丈,天生只能用來仰視,他的那一點少年情思,應該很快就會被吹散不見了。
徐姝滿心煩躁跑了過來,抱怨道:“吵死了!吵死了!真是煩人!!”
不怪她心煩,薛氏一旦冊封成了皇后,那麼除了皇太后和皇帝兩個,誰見了她都要行大禮的,——身爲長公主也不例外。
“你也不必太過煩惱。”顧蓮笑了笑,安慰她道:“眼下薛延平沒有過來,擺明了就是不奉旨,薛家已經成了謀逆,她這個皇后不過是謀逆的見證罷了。”續了茶,“薛皇后又不是三歲小孩兒,其間道理自然明白,只怕她自己也歡喜不起來。”
薛皇后豈止是歡喜不起來?心情簡直就是如履薄冰一般。
整個封后大典,都是戰戰兢兢、神魂不安的,司禮官說什麼她就做什麼,雙腳發軟幾乎站不住,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走完儀式的。
一直整個封后大典儀式結束,回了府邸,還是飄飄忽忽回不了神。
“媽媽……”薛皇后一身正紅色的雙層廣綾長尾鳳袍,襯得她身姿越發嬌小,有一種撐不住,整個人要被衣服淹沒的感覺。生平第一次她感到了恐懼,驚慌不安,“爹爹不肯來安陽,那麼三郎他……,會、會怎麼做?”
這種問題,薛媽媽怎麼答得上來?心下同樣恐懼不安,感覺就好比那案板上待宰的魚一樣,不知道刀會幾時落下,叫自己一命嗚呼!
“三郎……”薛皇后精神恍惚,——不對,丈夫已經是九五之尊了,不再是那個給自己描眉戴花,用小東西哄自己開心的徐三郎了,“皇上他會不會對薛家……,用兵?我這個逆臣之女,……這個皇后,又還能再活幾天?”
越想越是害怕,最後伏在桌子上嗚咽哭了起來。
薛媽媽其實想勸自家小姐,好歹還爲徐家生了一個女兒,可是話到嘴邊,又悄悄地嚥下了,——現如今,大公主還在皇太后那邊養着呢。
次日早起,顧蓮按着規矩過去給皇太后請安。
正好趕上乳孃抱了大公主在連廊上,剛要進門,見狀不知不覺上前了兩步,問了一句,“錦繡快要週歲了吧。”
“快了。”乳孃笑道:“大公主再過兩個月就週歲了。”
顧蓮微笑伸出了手,“讓我抱抱。”
乳孃有意討好她,給了孩子,在旁邊羅裡嗦笑道:“大公主平時最愛笑了,也好帶,平日裡不哭不鬧的,就沒見過這麼乖巧的孩子。”一面說,一面做了鬼臉逗她,“公主……,公主給姑姑笑一個。”
大公主錦繡長相肖母,宛如一個濃縮版的小小薛氏,一張粉嘟嘟的小臉,被乳孃逗得咧嘴笑了起來,露出八顆漂亮的小小白牙。
顧蓮瞧着,心底不由猛地一酸。
七七,七七……,如今一歲半的年紀,應該會喊爹孃了吧?可是自己不在她的身邊,她又到哪裡去喊娘?
自己錯過了她的這些成長階段,時光再也不能倒流了。
“姐姐……”徐姝笑眯眯的走了過來。
乳孃知道她和薛氏一直合不來,不似大長公主脾氣綿軟,有些不安,上前朝顧蓮陪笑道:“大公主如今長得沉甸甸的,抱一會兒便扎手,還是讓奴婢來抱吧。”待到徐姝走近了,抱着大公主一起行了禮,又笑,“該去給太后娘娘請安了。”
徐姝停住腳步,眉頭微蹙,也不等那乳孃走遠,便在後面冷笑,“好歹是我的親侄女,難不成我還會找一個奶娃娃出氣?就跟我有多黑心一樣!”
那乳孃不敢接話,也不敢回頭,只做沒有聽見趕緊進去了。
徐姝還在生氣,回頭卻見顧蓮一臉恍恍惚惚,悄悄扯了扯她,附耳道:“過幾天我找個空兒,……過去一趟。”
顧蓮搖了搖頭,“無緣無故的,太過打眼了。”此間不是說話的地方,低聲道:“回頭再說此事,先進去給母后請安吧。”
上了臺階,忍不住回頭朝着葉家的方向看了一眼——
此時此刻,葉東海又在做什麼呢?
“你說什麼?!”
“我說。”葉東海神色低沉,重複道:“伯母枉顧人命害死春兒,爲人失德,現在人證物證齊全,請父親站在兒子這邊,站在二房這邊……”頓了頓,“據理力爭,要求和長房、三房分家!”——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故事寫到現在,人物有了自己的性格,某顏不能讓他們精分去配合劇情,只能根據他們的性格來演繹故事,最後結局可能跟大家猜的都不太一樣~~~不是在暗示女主要跟誰,也不能保證,只能承諾男主、女主、男配不死,不會寫成悲劇~~
【喂!你負點責任啊喂!←_←
這幾章有點過渡,嗯嗯,下一章開始各種熱鬧~~~
PS:預計離結文還有一段,得把故事講清楚,然後把重要配角的結局都交待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