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漠,破涼城。
這是易傾安第一次來北漠,他站在高處,看着這與南疆完全不一樣的風景,無比感慨。
“對翼蒼山行雁進,孤城支旅半陽紅。”
不多時,易傾安來到了破蘭城下,然後下了馬,擡頭看了看城門上三字,跟隨着來往路人檢查完後進去了城。
在詢問了街上小販後,易傾安來到了城主府前。
“煩請兩位稟告易將軍,就說易傾安來見。”易傾安對着兩個守門的人說道。
“稍等。”
一人站了過來做起了攔截狀,一人進了府去稟報。
不一會兒,府內走出兩個甲冑在身的人,其中前面那個中年人驚訝道:“安兒,你怎麼來了,都不提前和爹打個招呼。”
“二公子。”
中年後面站着一個青年,青年沒有見過眼前這少年,但他知道自家將軍有二子,第二子叫易傾安,剛聽到門衛前來稟告時,就已經猜到了,此時再聽到易將軍對少年的稱呼,他自然也就明白這少年的身份了。
“二公子。”
門外兩個守衛這時也反應過來,立馬對易傾安行了禮。
“爹,您這是?”
易傾安看着兩人都是盔甲在身,未曾卸下。
易東放隨着易傾安的眼神指了指身上的盔甲。
“這個啊?哦,是這樣的,爹剛和劉闊副將從邊境回來。樑津兩國聯手進犯天闌,爹在北漠也領軍令打了幾戰,勢均力敵,後來收到軍情,知曉他們天闌兵敗,損失了精兵強將,實力大不如前,所以樑國願求和,爹這是回來準備向帝都去信。”
鎮北將軍易東放帶着易傾安邊說邊進府去。
“爹,他們求和的誠意是什麼?”
天闌城一戰,無人知曉爲什麼天闌守軍如此勇猛,樑津七萬大軍竟盡數折亡。此戰讓樑津兩國傷筋動骨,即便兩國完全聯手,也已經無法抗衡南國,所以樑國只得選擇求和賠償,至於津國國君還不知道是如何打算。
“他們願出三十萬兩黃金,五千戰馬,布帛無計。”
“就這麼點?”
易傾安聽後皺了皺眉,這點東西對於樑國來說就是九牛一毛,根本無法讓其記住自己戰敗的地位。
“爹,我隨您再去交涉一番,如談禮不成,便由我來出戰,滅我一城,不可就此而已。”
易東放此時聽了易傾安的話,認真地打量着自家兒子,只見他眼神變得堅定,臉色也變得剛毅,氣質也不同往日,心裡沒來由地選擇相信。
“好,那就先不急着去信,明天再去瞧瞧。”
劉闊副將看着眼前的少年人,心想着那句虎父無犬子的古話。
第二天,易東放一行人便出城奔往邊境。一到邊境,他便差人通信樑國守將。
一會之後,兩軍便在茫茫戈壁列陣而立。
“王拓,泱泱樑國,物質豐盛,你那求和之禮太少,不夠誠意。”易東放見樑將走出後,直接說出這次再來的目的。
“我方出禮已然不少,老東西,你別得寸進尺。還真以爲我們樑國怕了不成。”王拓也是不曾丟勢,一把長刀直指易東放。
“既然談不攏,那就多說無益,王拓,你我雙方一戰,再做抉擇。”
以王拓如此狀態,易東放自然知道這個談判是無法進行下去了,隨即說道。
“我倆半斤八兩,幾百回合也不見輸贏,有什麼好打。”王拓也出言反駁。
“不是我,是我兒要與你一戰。可敢?”說着易東放旁邊騎馬而出一紅袍銀甲持槍少年。
“黃毛小兒,也敢一戰?不自量力。易東放,你連這麼小的兒子都敢放上來,到時死了可別吐血了。”
“呵,你人老了。”易東放倒也沒有被王拓這話氣着。
“架~”王拓一聲下,戰馬奔疾出。
易傾安手拉馬繮,腳緊馬鐙,胯下黑馬便朝前行去,而後奔跑起來。
“去死吧,小子。”
兩人相遇,王拓掄刀而上,易傾安下腰掃槍。
不過電光火石之間,王拓便被易傾安一槍掃在馬下,滑行數十米。等他一睜眼,就看見位在喉嚨上的長槍。
王拓有甲冑在身,且易傾安控制着力度,否則這一掃便可讓其喪生。
“將軍。”
兩軍皆出聲叫喚。不同的是,一軍爲無法置信,一軍則興高采烈。
“我願求和,請小將軍出單。”槍下的王拓能感受到易傾安那種無人匹敵的力量,心裡再生不出戰鬥的想法,急忙哀求。
“原有和禮上再加五倍。外加三十年內不得有一兵一卒越我國境,違者殺。”易傾安說完之後讓槍頭更近王拓,觸其皮膚。
王拓感受到頂住喉嚨的冰冷的槍頭,連連點頭。
“好,一個月之內帶禮前往南國帝都求和。”
易傾安聽了王拓的求饒,收槍調馬,在一聲聲“小將軍”的呼喊下走回來。
“好小子,幾個月前還文文弱弱,現在竟然一槍敗敵將,不愧是我的兒子。”易東放拍着易傾安肩膀哈哈大笑,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這個未來準備以文入朝的兒子竟然有這麼強悍的戰力,絕對可以說是三國第一人了。
“二公子猶如神將,比起當年的紅嵐城主也是厲害許多。”劉闊副將看着易傾安感嘆着,有這樣的少年將軍在,南國何愁不霸。
“紅嵐。”
易傾安細細呢喃,然後看着南方,臉上的喜悅也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思念,因爲那個方向有着墳塋和天闌。
“或許是英雄甚惜吧。”
劉闊副將只知道天闌城破,紅嵐城主身死,卻不知道人與人之間具體發生了什麼,此時見着易傾安這般模樣,也是疑惑,只得出一個這樣的結論。
“走,回城。”易東放將軍大令一下,然後軍隊調轉方向回去破涼城。
今日大勝,易東放將軍知曉自家兒子的實力強大,諒他王拓也不敢來犯,故而特許喝酒。
“二公子,年紀輕輕就如此神勇,以後做了將軍那不得了啊,恐怕這三國都會懼你雄威。”劉闊副將首先敬了敬易傾安,對他的佩服現於言語。
“是啊,二公子,以後咱們也打上樑國去,滅了他們一座,不,幾座城池,讓他們也體會下那種感受。”另外一人也是附和着。
易傾安沒有多言,微微笑着一一回敬。一晚上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易傾安醉倒了,然後衆人扶着他回房。
醉夢裡,一個小女孩蹲在樹下玩耍,易傾安看不清小女孩的臉,只感覺在陽光的照射下,自己的眼睛被小女孩手臂上的玉佩閃爍着。
之後畫面一轉,兩個大男人坐在一起喝酒划拳。見到易傾安走近,其中一人站起來說道:“小安,你來的正好,來,一起喝酒。”
易傾安笑着低頭去拿臺上的杯子,擡頭卻沒看見人。易傾安左右掃視着,然後轉身。
一道紅影從黑夜的迷霧中走出來,走向他。
易傾安連忙放下酒杯迎上去。
等易傾安靠近,紅影輕啓朱脣。
“你還好嗎?忘了我,活下去,我便心安。”
易傾安伸出雙手,抱向紅影,然而只見紅影慢慢消散。
易傾安從夢中驚醒,坐了起來。腦海閃過幾道身影,有小雅、陳河、周藏鋒,還有紅嵐。
“怎麼能忘記你。我會好好活下去的,爲了那些看不見的人,看不見的事而活下去。爲人者,路有不平事,我輩當除之,縱使傷殘。”
隨後易傾安拿出被黑布包着的清風劍,是時候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七年,不知道能不能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