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麼東西?”聽到於燁說他藏的東西居然會被蟲子吃掉,何雨愁站在牢房門口,聞着裡面不停涌出來的臭味,好奇的問道。
他和於燁只能算是認識人,也就由師父介紹了一下而已,不算太熟,可怎麼看於燁也是個心智健全的人,把吃的東西帶進地牢裡還可以理解,畢竟在黑暗的牢房裡是很難熬的,哪怕些餿了的飯進去,隔一會吃幾粒,都可以算是一種享受。
可吃的東西藏在便桶旁邊就很奇怪了,牢房裡最乾淨的地方應該是自己身上,而且吃的東西吃完不就行了,藏着幹嘛?
於燁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從哪裡說起呢?嗯……徐宏纔不是把我家人送到北邊的礦脈了嗎?我曾偷偷潛入礦洞尋找過,人沒能找到,卻意外的發現了一顆紅色的蓮子,因爲顏色太豔,我怕吃了中毒,而且拿着那顆蓮子感覺挺舒服,就一直帶着,來到這裡後怕被搜出來就藏起來了,後來去了赤霞殿,聽說天底下最稀罕、最高級的靈草就是一種蓮子,一荷生一蓮,一蓮生七子,每子不同色,好像叫什麼……天仙蓮?聽到以後我纔想起來我的蓮子,所以才第一時間回來找。”
何雨愁悚然動容。
任何修真者聽到天仙蓮都要動容,當初劉巖風看到的時候是這樣,現在何雨愁聽到的時候也是這樣。
在這一瞬間,何雨愁是呈失神狀態的。於燁早已預見這一點,而且就站在何雨愁身旁。但他沒有去抓這位機會。
因爲何雨愁的神識還沒有收回去,仍籠罩在他的身上,摘雲手雖快,但何雨愁的實力高他太多,一擊不成就必死無疑。
“在……在礦洞裡?”何雨愁的臉都因爲激動而變紅了,但仍努力想要裝出平靜的樣子。
“是啊,那礦洞裡的人……嘖,那都還叫人嗎?都成了行屍走肉。唉,真是……。”於燁仍是滿臉失望的樣子,在何雨愁眼裡,顯然這是他不知道天仙蓮真正作用的表現。
“在礦洞的哪個位置你還記得嗎?”何雨愁又問,他已經動了要去一趟礦脈的心思。
“呃……裡面岔道太多了,我迷路好幾次,實在不記得了。”於燁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看得何雨愁暗暗心急。
“不過,我記得那條岔道口有個什麼標記來着?是個……”於燁輕輕敲着太陽穴,在何雨愁期盼的眼神中,忽然做出了恍然大悟的樣子,擡起頭來看着何雨愁。突然目光往旁邊微微一轉,向何雨愁身後看去,一臉驚訝的樣子:“你是誰?”
這個轉移別人注意力的小把戲無論在哪個世界、在哪個時間段都上演着,如果表演得夠好就有人會上當,於燁的表演足夠生動。只不過他面前的人是個修真者,一個放出了神識的修真者。
何雨愁不轉身就能看到身後是否有人。他確實沒轉身,他身後也確實有人。
…………
苗立人都快急出眼淚來了,在他看到於燁在用演技吸引了何雨愁的注意力後,就盡了最大的努力,以最快的速度靠近了何雨愁。
他很成功,離何雨愁只有十步之遙,甚至都能聽到於燁的呼吸聲了,而就在這時,他見到於燁看向了自己,問出了那三個字。
兩邊都是牆,根本沒有地方可退,苗立人的心臟一抽,而何雨愁則是連脖子後面的寒毛都豎起來了。
聽到了天仙蓮的消息,任何修真者都會很在意的,加上於燁的表演足夠精彩,他還真沒有留意到身後的人。
猛的轉身,何雨愁掏出了懷中的飛劍擲向苗立人,苗立人足尖點地急速後退,同時掏出飛向擲了出去,兩把飛劍在空中相撞,發出了一聲古怪而沉悶的聲音。
飛劍都沒有落地,撞擊後各自改變了飛行軌跡,在空中相錯而過,同時飛向了各自的目標。
這是同歸於盡的打法,一般來說結丹上層之後的修真者打鬥時都不會用這樣的招數,這和電影裡兩個人開着車面對面撞過去一樣,是比拼膽量的遊戲。
苗立人的膽量顯然是要比何雨愁多一點點的,畢竟於燁是他這邊的人,然而他卻首先撤回了飛劍去防禦,原因同樣是於燁是他這邊的人。
何雨愁稍稍放心了一些,既然對方先撤劍,他就能抓緊時機佔得先機,電光石火之間,何雨愁來不及思考爲什麼這天晚上會有兩名修真者同時出現在這裡的問題,倒是沒有忘了把於燁護在身後,因爲於燁正在說一件非常關鍵的事。
一隻手按在了何雨愁的背後,戴着一隻猙獰可怖的爪套,苗立人撤劍的原因就是他看到於燁在戴爪套了,他要吸引何雨愁的注意,示弱讓何雨愁集中注意力攻過來是最理想的。
何雨愁也撤劍了,他要撤劍回去保護自己,感覺到了堅硬的爪,雖然有些好奇於燁爲什麼不直接用指尖而是手掌,但他還是做出了及時的反應。
撤劍的同時往前一撲,何雨愁成功的脫離了吸魂爪的攻擊範圍,然而他這一撲卻摔得慘了點,鼻樑險些斷了,嘴皮被牙齒磕出來一個大口子,鮮血直流,那把飛劍也掉在了地上,滑到了他的面前。
於燁的左手一時半會是擡不起來了,但他的另外三肢卻絲毫不受影響,一腳把何雨愁踢暈後,他長舒了一口氣。
“爲什麼?讓我來不是更好?”苗立人撿起了何雨愁的飛劍,直接用了於燁對付馬良那一招,將飛劍吸成了廢鐵。
何雨愁身子一震,更多的血從他口鼻中涌出,昏得更加徹底。
於燁蹲下查看了何雨愁的傷勢,飛劍養得越久、聯繫越深,失去聯繫後修真者受的內傷就越重,確定何雨愁不會死之後,他才擡起頭來笑着說道:“他雖然受到了震驚,但是還遠遠不夠,等你走得足夠近,一定還是能察覺到的,所以我就把你給‘供出來’了,這個驚喜足夠大,他就不再會留意到我,成功率至少提高十個百分……至少提一成。”
頓了頓,他又笑道:“再說了,你被發現了有自保的能力,我就差太遠了,在你們倆面前跟普通人差不多,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我可不想遭殃。”
“得了吧,你小子,全大陸的人都死光了估計你還能剩一口氣。”苗立人忍不住吐槽,用下巴指了指趴在地上的何雨愁問道:“打算怎麼處理你這位情敵?”
“情敵?”於燁皺起了眉。
“許晴安讓我們不要告訴你的。”苗立人拍了一下自己的嘴,然而他的臉上卻沒有一點愧疚的表情,把許晴安和冬藏上街被人發現,鍾同辰派人來蹲點的事說了一遍:“……雖然讓我保密,不過這件事我覺得還是應該告訴你的。”
於燁點了點頭:“這纔是好基……好兄弟,不過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呢?”
苗立人笑了笑:“這不是還在想着要不要說麼?現在你徹底站在何雨愁的對立面,麻煩已經足夠大了,知道這件事也不可能給你增添更多麻煩,那自然就要做個好兄弟了。”
於燁無奈的看了苗立人一眼,抓起何雨愁的一隻腳將他拖進了牢房裡:“這傢伙已經知道了你我的樣子,自然是留不得的,不過咱們也不能忘了來這裡的目的,他對地牢很熟悉,老柯又是修真者送進來的,他肯定知道一些消息,要打聽老柯的消息找他問是最合適的,順便說一聲,這傢伙可不算是我的情敵,他一點機會都沒有,先進來吧,巡邏的獄卒要來了。”
苗立人看了看兩頭,但沒有動,而是說道:“幹嘛要進牢房呢?裡面可沒有什麼好用的工具,他大半夜的從裡面出來,總不可能是從牢房裡出來的,咱們去他出來那個地方不是更好麼?這裡面臭死了。”
“嬌氣。”於燁又拖着何雨愁出來,把他抱到了苗立人背上:“要知道我可是在裡面住過的,既然是你受不了,那隻好你來背了。”
苗立人揹着何雨愁,等於燁把地上的血跡和所有痕跡都清理乾淨,這才往何雨愁來的方向走去,神識相碰,他可以判斷出來方向,但沒辦法猜到位置。
只能現找,不過有了大概的方向,至少好找得多,二人重新隱去微型,並用外放的真氣包裹住何雨愁,經歷了一輪巡邏後,苗立人最先找到了密道。
密道竟然是在一間牢房裡的,佈置和其它牢房沒有任何區別,只是最裡面的那面牆上有一扇契合極好的石門,門面上覆蓋着一層和牆面完全一樣的泥土,就算光線足夠,用肉眼也很難看出縫隙來。
在神識面前一切都無法遁形,用牀下的機關打開石門,二人帶着何雨愁走進了密道,他們走得十分謹慎,神識的覆蓋區域很小,他們很怕何雨愁的師父也在這裡,要是在這裡撞見了孟永年,於燁可就不知道該怎麼編故事,以他們的實力也絕不可能打得過那位離合體期僅一步之的老爺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