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黎明之前,正在行進當中的麒麟王國隊伍的後方,遠遠傳來慌亂的喧譁聲,驚恐的情緒像波浪一樣迅速傳到了韓振林所在的地方。他勒住馬嚴厲地喝問怎麼回事。下屬們驚慌所措地報告說:“後面的薩瑪娜迦河決口了,**而出的河水將剛纔路過的那段穀道完全淹沒。整個隊伍的最後部分被衝得落花流水,不少人被淹死在穀道裡。目前河水還有上漲的趨勢,有的軍官正在組織救援行動。目前後方混亂不堪,屬下們應當採取什麼樣的行動,請大帥示下。”
韓振林半天沒有說話。但是他心裡清楚,河道絕不會無緣無故地決堤,這是黑雲城採取的第一步軍事行動。不過令他深感奇怪的是:一般阻擋敵軍都是在隊伍的前方扒開河堤的啊。爲什麼在我的屁股後面掘開河道呢?難道是搞錯了時間,錯過了我們隊伍的前鋒?
不會吧?我聽說洛銘那小傢伙一直治軍嚴明,行動準確,是個典型的謀定而後動的傢伙啊。在這種傳說級人物的嚴厲管轄之下,怎麼還會出現這種錯誤呢?他目光注視着前方黑魆魆的夜空,喃喃自語道:“小傢伙,你這究竟是唱的哪一齣呢?”
就在此時,前方傳來騎兵隊的報告:“啓稟大人:隊伍的前方出現無數敵軍,正列成陣勢向我軍衝殺過來。黑夜之中,一片混亂,我們無法判明敵軍的數量。請大帥示下。”
“不是吧?”韓振林啞然失笑:“難道這小傢伙要先拿我開刀?”誰不知道由麒麟王國大軍組成的北方軍團是聯軍中實力最爲強悍的一支隊伍。難道他洛銘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哪怕韓振林再不願意相信,事實上洛銘就是要拿他的部隊先開刀的。本着“憑他幾路來,我只一路去。”的精神,洛銘在制定計劃的時候就是要先集中優勢兵力,打垮最北方的這一支力量,然後一路南下,爭取各個擊破。爲了達到這一目的,他在阜華縣和護城堡都留下了極少的部隊。
其中阜華縣留下了十萬人馬,護城堡連守軍帶預備隊總共十五萬人;兩軍再也不能指望任何的後援;兩軍都被要求至少頂住敵軍五天的瘋狂進攻。壓力是毋庸置疑的。兩軍的將領都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準備,並專門成立了手執利斧的督戰隊,對於任何動搖後退、企圖投降甚至是作戰不利的官兵,一律採取最爲嚴厲的懲罰。
當韓振林率領的北路軍後段部分到達阿莫村附近被廢棄的河道之時,他命令早有準備的屬下掘開河堤,將麒麟國較爲精銳的弓弩手縱隊衝亂衝垮。隨後,他向已經進入了指定地域的各部隊下達了總攻擊令。燃燒着明亮的火焰的哨箭一支接一支地劃破夜空,高高升起,沿路傳遞向早已埋伏好的各個部隊。一時間,黑暗中無數的人馬,向指定的地區發起了猛攻。
洛銘爲確保這次伏擊戰的質量,特意準備了將近八十萬人的力量。在第一波總攻擊中,他就幾乎全力出動,僅僅留下了五萬人的預備隊。
霎那之間,激烈的戰鬥全線打響。青龍國突擊部隊先是連續發射了幾輪密集的箭雨,接着開始了狂熱的衝鋒。雙方的隊伍很快展開了短兵相接的戰鬥。
黑雲城的軍隊從四面八方撲了上來,富於戰鬥經驗的麒麟**隊並沒有因此而慌亂。他們在軍官們的聲嘶力竭的喝令聲中,迅速組織防禦,用隨身攜帶的弓箭——除了部分弓弩手和部分騎兵裝備了玄羽鑌鐵弓弩外,大部分人用的還是普通鐵器打造的弓弩箭矢——組織反擊。他們收縮陣型,努力用弓弩打倒了一批又一批衝上來的黑雲城士兵。
但是黑雲城的官兵們捨身忘死地全力猛衝,完全不顧前面像割草一般一排排倒下的戰友。騎兵更是衝得勇猛,騎手們拼命地打馬,似乎跟馬有仇一般。他們很快就衝進了麒麟國的陣營裡面。儘管極富戰鬥經驗的麒麟國官兵們紛紛縮小陣型,用長矛密密麻麻地對外排成刺蝟一般,後面的人則用盾牌幫助拿長矛的人遮擋箭矢。但他們還是很快就被不顧一切衝上來的黑雲城官兵們,用血肉之軀撕開了一個口子。
到天亮之時,黑雲城軍隊已經成功地將麒麟國的一字長蛇陣切成了好幾段。雙方的各個部隊都已經被打亂了,洛銘不得不要求所有的軍官,不管周圍是誰管轄的隊伍,把附近還能戰鬥的那些凌亂的士兵們就地組織起來,發動新的一輪攻擊。
麒麟國的官兵們當然不肯就此認輸。他們不僅有效地組織起來,擋住對方一波又一波猛烈的攻擊,還不斷地組織反衝鋒,企圖與其他被切斷的部隊重現聯合起來,不僅要突圍,還要徹底打垮黑雲城的攻勢。
其中最爲危險的是最東端被圍困的七八萬騎兵部隊。他們雖然人數不是很多,但是裝備好,非常有衝擊力。在佔據了一處高崗,立穩腳跟之後,他們不斷地發動反衝鋒。每次的反撲都能大量地殺傷圍困他們的青龍國官兵,好幾次都險些被他們突圍成功。幸虧能征慣戰的劉讓調度有方,一次次組織狂風勇士軍將對方壓了回去。
由於對方過於兇悍,經驗豐富的劉讓策馬巡視戰場。他找到一處低窪地帶,立即在周圍較高的地形上埋伏了一大批伏兵。隨後他命令數千名步兵用長弓遠距離挑釁麒麟國那支騎兵部隊,並讓嗓門大的人到陣前去辱罵對方。對方果然上當,像遇到火燒後瘋狂涌出蜂巢的蜂羣一般,狂衝過來。
使用箭矢挑釁的步兵們扭頭就跑,在輕騎兵的策應下,成功地將敵軍大部分騎兵引誘到低窪的大坑內。大坑四周埋伏的伏兵們都涌了出來,用弓箭居高臨下殺傷敵軍。騎兵們縱馬仰攻本來就不是很方便,而每當他們奮不顧身地衝上高坡以後,馬上又被密密麻麻地手執長矛的黑雲城官兵逼退了下來。
麒麟國的騎兵們損失慘重,最後僅有兩萬餘人衝出包圍圈,回到了仍然有人固守的那座高崗。
距離這處高崗三裡之外的,是一個叫做河口的村子。約有十萬麒麟國步兵被壓縮到了這個村裡。他們立即在村子周圍砍伐樹枝和竹子,做成各種拒馬和鹿砦,準備固守待援。他們還用青草和細樹枝樹葉等點起了幾處大火,用濃重的青煙來向外告急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