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嚇了一跳,急忙想讓他停下來,就算那邊滿是金銀財寶,那也不能要錢不要命啊!
可我還沒說話,胖子便咧嘴朝我一笑,說道:“小王爺,我知道你要說啥,我看你還是別勸我了。我知道這樣很危險,但瓜爺不怕,大不了就是一個死字唄!”
“我跟你說,瓜爺我是喜歡錢,那是因爲瓜爺我實在窮怕了,要不是窮怕了,誰願意幹這行。金銀滿冢伴兇險,十去有九命難還;古來盜者皆短命,不如回家去種田。瓜爺我就用這一條命來換一場富貴。”
胖子一邊說一邊順着石壁往旁邊爬,他的身體本來就笨重,爬這種垂直的石壁更顯得非常驚險。儘管他是平行着爬的,但短短的幾米距離他有好幾次都差點踩空了,看的我們滿身冷汗。
這時,我突然發現胖子的雙眼中亮晶晶的,口中像是自言自語般的嘀咕着:“瓜爺我是窮怕了,要不是因爲窮,我爹也不會被收稅的打死在牛棚裡,要不是因爲窮,親孃也不會扔了我跟別人跑了,要不是現在的老孃把我撿回家,估計早就被餓死凍死了。老孃能爲了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孩子一輩子不嫁人,瓜爺知道欠她天大的恩情。只想報答她而已,瓜爺雖然沒有什麼本事又混蛋,但也能捨了這身肉,能撈一筆錢給她養老,讓她能過幾天好日子,瓜爺這心裡也就安了,就算死也值了……”
胖子聲音雖小,但我卻一字不差的聽在耳中,沒想到他心裡還藏着這麼多事情,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他小時候還真算是蠻悲慘的,看來這些年他活的也不容易,估計他這貪財的性子就是這樣養出來的。
倒是他的後母讓人非常敬佩,爲了養他一輩子都不嫁人,犧牲太大了,但最後她卻成功了,胖子活的很開朗,也一直沒有忘了她的恩情。
我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猴子拉住了
。“虎頭,別說了,讓他去吧!他的心情我瞭解,很不容易的!”
我沉默了,猴子這話也別有所指,現在我才突然明白他爲什麼一定要出去跟着胖子幹,固然是因爲兩人有很多共同點,其實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再依靠任何人,在別人的屋檐下就算生活的再好,心中總也有些疙瘩。
胖子的身影終於消失在我們的視線中,他能不能過去誰也不知道,但以現在的情況下我們就只有等待,最多能做的就是祈禱胖子能夠闖過這一關。
但還沒有等到胖子的消息,我們這邊卻先出了事,原本好好站在一邊的小九突然倒在了地上,渾身不住的抽搐,臉色也變得一片鐵青,豆大的汗珠不住的從額頭滾下來。
幾人都嚇了一跳,趕忙過去將他扶起來,但他渾身去好像一點力氣都沒有了,雙眼緊閉着,我們問了好幾遍也沒聽懂回答一句,估計他現在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怎麼回事?他是不是有什麼病?”猴子說。王魁卻搖搖頭,表示他的身體一直都非常健康。
這時小九突然顫悠悠的伸出一隻手,輕輕摸了摸自己的大腿,但很快便又無力的垂下去。
看來問題應該是出在推上了,板寸頭拿出匕首麻利的將他的褲子給割開,但看到裡面的情況,卻都齊齊沉默了。此時小九的大腿整個都浮腫了,呈青紫色,有一大塊的地方都腐爛了,血肉模糊一片,看起來有些慘不忍睹。
好一會,王魁才說道:“事情麻煩了,如果是在外面,還有八成活下去的機會,但是在這裡,以我們現在的條件,恐怕不足三成。”
我也感到有些無奈,從傷勢上來看,小九是被那些蛇尾蜥給咬到了,沒想到這些鬼東西口中的細菌這麼厲害,這纔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就變成這樣,要是再這樣下去,他很快便會沒命。
只是他一開始的時候爲什麼不說呢,如果早一些發現的話,還好處理一些。
經過王魁說我才知道,這都是他的性格導致的。王魁說,小九小的時候是個孤兒,那時候他跟着一幫小乞丐沿街乞討,因爲他最小,常常受到大的孩子欺負,長時間下來,就養成他這種沉默寡言的性格
。他對所有的人都保持着一種警惕心,從來不會在人的面前輕易流露出內心的情緒。他害怕,他害怕一開始的時候說出來,我們會將他丟下,所以才一直忍着。
我苦笑一聲,不怪他自己作繭自縛,事實情況下,如果是我的話我也會擔心。我突然發現,這次我們來的所有人心中都好像有個故事,一個不願意對任何人說的故事,其實我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呢。
“怎麼辦,我們不能不管他。”我說。老爺子曾經跟我說過,在這種情況下,一個可靠的同伴就等於第二條生命,不管任何情況下都不能輕易放棄。
“不錯,不過現在我們只能盡力而爲了。”王魁讓板寸頭將包裹拿過來,從裡面拿了一些藥物出來。
“炎琥寧?青黴素?這兩種藥能一起用嗎?”
“沒辦法了,這是最有效的抗菌抗病毒的藥,我們只能都給他用上,但能不能挺過這一關,就要靠他自己了。”王魁拿出注射器將兩種藥分別給小九用上了,然後又打了一針鎮靜劑。很快小九便睡着了,但他能不能再次醒過來,就要看他自己的體質和意志了。
胖子走了,小九倒下了,現場的氣氛一時間變得冷清了很多,我們五人默默相視無語,看得出每個人都有些心事,只是沒人輕易說出來而已。
大約一個小時後,胖子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而小九卻發起燒了,我心中非常焦急,但一時間沒有什麼主意,也說不出話來。
又過了一個小時,我心中的不詳感覺越來越甚了,胖子到現在還沒有迴應,是不是已經出事了?
這時,板寸頭突然站起身,看了我們一眼,說道:“我們已經不能再等了,現在我想到一個辦法,如果能成功的話,或許我們可以安全的過去。”
我心中一振,板寸頭的性格哦我已經很瞭解了,雖然他有些時候喜歡開一些莫名其妙的玩笑,但在面對正經事的時候卻是一個非常認真的人,他說可以試一試的辦法,絕對超過五成的把握。
他將我們所有人的揹包都打開了,取出了兩把匕首,然後又拿出一截牛筋繩子拴住匕首的柄,用錘子將匕首死死的敲進兩邊的山壁上。
弄好之後他順着來路跑下了階梯,大約半個小時後他拿着一截筆直的樹枝回來,又取出一把匕首綁在樹枝上,然後拿出一截非常長的牛筋繩子,一頭綁在匕首上一頭拴在這邊的繩子上
。
看到這裡我基本已經明白他的意圖了,他是想做出一把“弓”來,然後將繩子給彈射過去。只不過這個辦法能行嗎?對此我不敢肯定。
“你們兩個可以過來幫我一個小忙嗎?”板寸頭看向我和猴子。
我遲疑了一下,還是點頭走過去。“這真的行嗎?”
“小王爺,不試試怎麼知道呢?或者說,你還有更好的辦法?”他看着我笑眯眯的說,每當這個時候,我就感覺他這張臉特別的欠揍。
我搖搖頭,按照他的指示和猴子一起將那截樹枝搭在牛筋繩子上,然後使勁往後拉。板寸頭則走到前面,將樹枝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眼睛貼在樹枝旁向前瞄準,身體不時的輕微移動着調整高低位置。“小王爺,你們只管使出全力往後拉,我讓你們放的時候你們再放。”
現在我才知道,原來拉弓射箭也是一件很艱苦的事情,板寸頭一直在調整位置就是不讓我們放,他不說我們也不敢鬆手,短時間還行,時間長了就有着把持不住了。
“喂,我說到底行了沒有,我這胳膊都發抖了,再這樣下去就吃不消了。小爺我可不想一箭射出去卻成了個二級殘廢。”猴子焦急的叫着,我看了他一眼,果然,那兩條手臂抖的跟彈簧似的。其實我這邊也有些撐不住了,這牛筋經過特別製作的,非常有韌性,越拉就感覺越重。我估計我們兩個最多隻能再堅持一分鐘,到時候不放也得放。
我這個想法剛生出來,便聽到板寸頭大喊了一聲“放”。我們下意識的鬆開手,離弦之箭拖着長長的尾巴閃電般消失在我們眼前,地上的繩子越來越少,很快便繃得緊緊的了。
我心中有些緊張,生怕這繩子猛然一鬆,那樣我們的計劃就落空了。不過讓人驚喜的是,緊繃的繩子顫抖着發出“嗡嗡”的響聲,然後猛地一鬆,但卻沒有掉下去,始終保持着原狀,直到最後完全靜止下來。
“成功了?”我有些激動,立馬就想上去拉一下試試,結果卻被板寸頭阻止了。他一手拽緊繩子一手拿起錘子在繩子上面使勁的砸了起來,就像彈棉花一樣,發出“砰砰”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