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你的意思是我們幾個去當餌?可是我們兩個都受了傷,大春一個人怎麼應付得過來。”宋玉軒疑惑道。
“現在只有這個辦法才能搏上一搏,正是趁它們麻痹大意的時候給它們來一記狠的。總耗在這裡也不是個辦法。”張塵嘆了口氣道。
“這個辦法要這村子裡的人配合才行,看他們這慫樣,我看事情有些懸。”楊大春嘆了口氣道。
“如果他們不同意,我們立馬就走,管他們死活呢。以身犯險的可是我們。”張塵回頭看了看木屋,沉聲道。
三人商量完畢,便回到木屋裡跟村長把這事情一講,村長稍一思索便同意了,連連誇讚張塵三人後生可畏。
張塵聽着他這嘲諷似的誇獎,心裡一陣惡汗。
村長便把事情跟着衆人一講,便安排各項祭祀事情去了。當然這些事情有村民們張羅就夠了,張塵看着這些失了魂似的人,幽幽嘆了口氣便走出門外。
呼吸着 山裡新鮮的空氣,曬着微暖的陽光,這世上最美的事情莫過於活着了。
有些人總感慨世事艱難,但他們卻忘了,這是隻有活着的人才能享受得了的,這些也正是那些死去的人或者即將死去的人所渴望的。
對於今晚的這場假祭祀,說實話,張塵心裡並沒有多少底氣。
有一件事情他一直沒搞明白,那就是他自己扎的紙人爲什麼會突然活過來,還反過來會攻擊自己。他可是記得非常清楚,他並沒有在紙人上面下過任何的法術,僅僅只是畫了個人一樣的東西,再寫上莫千柔的名字和生辰八字而已。
回想那晚的經歷,張塵便不寒而粟。
“想什麼呢?”楊大春看着楞神的張塵,拍了拍他肩膀問道。
“在想晚上怎麼獵殺那隻怪物呢。”張塵吸了口氣,把心裡的事情壓了下去,隨口應道。
“這倒是個很大的問題,這東西跑得太快了,咱們連它一條毛都摸不到,怎麼殺啊!”楊大春苦惱道。
“那就只有縮小它的活動範圍,再給他戴上鈴鐺,再在周圍插滿了火把,這樣它到了哪裡我們都知道,我要它無處藏身。再找上幾把弓箭,事情便成了一半。”張塵狠聲道。
“現在還有一個問題搞不明白,爲什麼那晚紙人爲什麼會莫名地活過來。這問題沒弄明白,總是覺得背刀懸着一把利刃。”張塵沉聲道。
三人相對對無言。
只過了十幾分鍾,村長便帶着村民陸陸續續從木屋裡走了出來,繼而三三兩兩地去了,想必是去安排祭祀的事情去了。
張塵看着他們哀慼的神情不由得長長嘆了口氣,揭開美麗的謊言,總是血淋淋的事實,他們不是想不到這一點,不過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三人又回到屋裡,看了一會莫千柔。她還在昏迷之中,莫老伯正在喂她喝着一些稀粥。
只見她眉頭緊皺着,咬着牙,左右擺着頭,莫老伯喂的稀粥倒是一大部分都落到了其他地方。
張塵看着有些心疼,也不知道這女孩到底經歷了什麼,竟然會如此害怕。
他來到牀邊,雙手握着莫千柔攥得發紫的雙手,柔聲安慰道:“你已經回家了,不用擔心,我們都在,都在你身邊,直到你醒來。”
“不用害怕,不用緊張,我們會一直保護着你,不會離開你的。你放心好了。”
莫千柔的眉頭慢慢舒展下來,緊繃着的臉部肌肉也鬆了下來,眼角滲出了一滴眼淚,握着拳頭的雙手也明顯鬆了下來。
張塵一顆懸着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正準備放開她的手,卻發現她神經又崩緊起來,無奈的他只好維持着一樣的姿勢,但這姿勢確實彆扭得很,看上去就好像是猥*褻少女的怪叔叔一樣。
莫老伯投來感激的目光,說道:“謝謝你,張小子,大恩大德無以爲報,如果不是你們冒死把我娃救回來,我可能就再也見不到她的。真是太謝謝了。”
“不用謝,其實我們也是有求於她,目的不純,當不得謝。趕緊喂她喝吧,她正虛弱着呢。”張塵臉色微紅,連忙轉移話題道。莫千柔的手實在是太柔軟細膩了,實在有些吃不消。
旁邊宋玉軒和楊大春兩人豎着大拇指,一臉的賤笑。
張塵看着這兩個不着調的人便氣不打一處來,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好不容易安撫完莫千柔,再出來時已是日上中天了。
三人在外面聊了會天,便有村民找到他們,叫他們去吃午飯,商量祭祀的事情。
三人跟着那村民來到村裡的一塊開闊地。那裡已經在如火如荼地準備着了。
所有人都穿上了節日的盛裝,大多數都是紫青色的布衣,上面掛着銀飾和一些小鈴鐺,走起路來晃得‘叮噹’直響,煞是好聽。
村裡的小孩拿着糯米飯笑嘻嘻地啃着,天真爛漫的表情讓人忍不住想笑出來聲來。
但大人卻是另一副模樣 ,嚴肅的表情讓人心裡也跟着沉重起來。
村長帶着個人,給他們帶來了苗族的衣服,還帶來了一個獠牙面具和一套弓箭。
“這面具是作什麼用的?”張塵拿起其中一個面具仔細端詳着。
這面具是木頭雕刻成的,入手有些沉甸甸的,上面還散發着一種奇怪的香味,聞着卻很是舒爽。
“這是祭祀要戴的,上古時候流傳下來的,傳說古時候的人很是 弱小,經常被野獸驅趕吞食,於是便戴上了這面具,用以嚇退猛獸,後來便一代一代傳下來了。”村長說道。
“還有另一種說法,是說戴上面具便能溝通神靈,領會神的旨意。”
“還不這種說法,這不就是跳大神的嗎?”楊大春嗤笑一聲。
三人接過衣服面具,另外還有一頂圓帽,便穿戴起來。又試了一下弓箭,很是有力,五十一點問題都沒有。
這一穿,頓時像個地產的苗家漢子,渾身上下都透着少數民族的氣息。
“要用的東西都弄好了嗎?”張塵問道。
“火把都弄好了,鈴鐺卻有些麻煩,一時半會找不到那麼多的倒鉤。”村長爲難地道。
“這個,鈴鐺弄不了就算了,再給我們找一張網,要夠結實的。”張塵擰着眉頭吩咐道。
“這個好辦,我這就去找。”村長很爽快地答應一聲。
三人吃過了熱騰騰的午飯,拎着面具,回去休息了一會,轉眼便到了下午。
這一覺其實睡得不踏實,心裡總是擔心晚上的事情,他總覺得事情沒他想象中的那麼順利,具體會發生什麼妖蛾子卻怎麼想也想不出來。
正睡得迷糊的時候,卻被搖醒了。
張塵睜眼一看,卻是莫千柔那張水靈的 臉蛋。此刻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張塵連忙抹了一把臉,驚喜地問道:“你醒了!可擔心死我們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說着竟有些語無倫次。
“嗯,醒了,醒了好久了,你們說的話我都聽見了。”莫千柔笑着說道,笑得讓張塵有些尷尬。
頓時聯想到自己在她昏迷的時候說的那些話,頓時臉變得有些紅了起來。天地良心,剛剛那些話只不過是爲了讓她安靜下來才說的。
那時候她還是昏迷當中,肯定沒聽見,她在詐自己,肯定是的。
“找我什麼事啊?”張塵窘着臉問道。
“村長說祭祀儀式已經做好了,就等你們過去了。”莫千柔站起身來說道。
“哦哦,我這就去。”張塵連忙逃也似的離開了。
剛出到門外,卻見楊大春和宋玉軒已經穿戴上了苗族的衣服,腰間還掛着一個木製面具。
這時從屋裡跑出來一個身影,嬌滴滴地說道:“張大哥,你的衣服和麪具還有弓箭,喏,給你。”莫千柔雙手遞着東西,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含情脈脈地看着他。
張塵看着莫千柔這嬌豔欲滴的臉龐,和這要膩死人的語氣,頓時身上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連忙聳了聳身,接過衣服面具,竟不敢再去看她,道 了聲:“謝謝。”便低着頭開溜了。
楊大春和宋玉軒兩人相視一笑,一臉曖昧地從後面跟了上來。
“你們一定要小心啊,我煮好油茶等你們回來。”身後傳來莫千柔那嬌柔的聲音。
張塵不知道怎麼去回她的話,只顧着悶頭前行。倒是楊大春和宋玉軒一唱一和的附應着。
這時太陽已經隱沒在山的那一邊,最後的一抹餘暉也消散了,山裡蒙上了白白的一層紗。
那塊空地上已經聚滿了戴着面具的人,四周也插上了許許多多的火把,估計着有個百十來支。桌子上也擺滿了三牲果餅等一些供口。
其中有十幾個人披上了樹皮做的蓑衣,手上拿着一杆刻着鬼怪圖案的長木,木頭上掛着一節一節拳頭大小毛絨絨的東西,風一吹竟順着風飄 了起來。
還有一個穿着黑色的長袍,戴着斗篷,把臉埋在一張漆黑的面具裡面,遮得嚴嚴實實的,此時正用苗語念着祈語。身形看不出是誰來,但這村子裡能有這權力的就只有村長了。
張塵三人在村民的帶領下來到中間的一塊空地上站好,周圍便有帶着各色各校面具的村民圍着他們,一圈一圈地跳着一種他們從未見過的舞蹈,**而神聖。
張塵臉色肅然地,鄭重地戴上了手裡那張令人膽寒的獠牙面具,一瞬間,他彷彿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那穿着斗篷的人唸完祈語,對着衆人大手一揮,衆人便提着三牲果餅等供品舉着火把浩浩蕩蕩地向山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