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魂?三年前丟的魂,你現在叫我們去尋。三年前都找不回來,現在還能找回來?你這是在拿我們尋開心是吧。”楊大春冷笑一聲。
“我明白,我明白。”阮良身體劇烈地顫抖着,拳頭也攥得緊緊的,手臂上的青筋已經露了出來。看上去有些猙獰恐怖。
張塵正想着回絕他們的時候,卻聽到‘呯’的兩聲悶響。定睛一看,只見阮良正直直地跪在自己的面前。
“你快起來,不是我們不答應你,實在是事隔久遠,我們半點把握也沒有。你們還是另請高人吧。”張塵連忙閃到了一邊。
“求求你們了,求求你們救救我母親吧,你們忍心看着她一直當個植物人嗎?你們的本事我是見到過的,現在只有你們能救得了她。”
“只要你們能救得了我母親,什麼條件都可以開,哪怕,哪怕是要我的命也可以。”阮良苦苦哀求道。
“加我一個。”少女‘撲嗵’一聲也在他們面前跪下了。
“看他們這麼可憐,你們就幫幫他們吧。我相信你們可以的。”楊秀兒也在一旁幫腔道。一雙眼睛楚楚可憐地看着張塵和楊大春兩人。
“唉,你們只知求我,卻不知其中有多兇險。這魂要是能尋到早就尋回來了。”張塵長嘆一聲。
“爲了外人掉過頭來爲難自己人,這人情當得夠好的。”莫千柔冷笑一聲,似乎意有所指。
“你!”楊秀兒指着莫千柔一陣氣結,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夠了,容我想想。”張塵痛苦地閉上眼睛,一聲大喝。
楊秀兒和莫千柔冷眼看了會,卻不敢再出聲了。
這屋裡到處都充斥着藥水的味道。張塵聞不慣這味道,又兼心裡煩躁,轉身出了房間。
來到了走廊的盡頭,看着下面綠綠蔥蔥的盆影,呼吸着新鮮的空氣,煩躁的心情這才慢慢平和下來。
平心而論,他確實想幫阮良一把,可是去尋三年前就技失的魂,而且還是經過衆多高人都尋不回來。他心裡實在是一點把握也沒有。
這種情況一般來說有三種,一是已經魂飛魄散了,二是藏在哪個兇險的境地裡,三是已經被鬼差捉了去。
剛纔張塵看了陰陽眼看了看,只見那女人身上還藏着一魂胎光,正是這一魂維持着生機不滅。
可是縱有這一魂也無法醒來。人生來分三魂七魄,三魂胎光、爽靈、幽精,分另對應天地人三才,七魄屍狗,伏矢,雀陰,吞賊,非毒,除穢,臭肺。
胎光爲人生機所在,只要胎光在人便生機不絕。這也就是什麼植物人能一直不死不活的原因。
只是要尋這二魂七魄卻相當的困難。人的魂魄在不全的情況,在外遊蕩就會魂魄分離,如果沒有鬼差領去投胎轉世的話,就會慢慢消散在天地間。
如果運氣好的話會依附到某個靈物上面重新生長,只是那樣一來就面目全非了。
這也就是爲什麼嚇掉了魂,如果不及時找回來人就會死的原因。
“要不,我們暫且答應他,盡人事聽天命,能不能找得回來就不能怪我們了。”楊大春的聲音悄然出現在身後。
“唉!”張塵長長嘆了口氣,望着前方惆悵不語。
“罷了,就再幫他這回吧,只是其中兇險你應該也明白,並不比我們下墓少多少。”張塵轉過身來看着楊大春道。
“我明白,可是總不能見死不救吧,況且人都給我們跪下了。”楊大春苦笑着說道。
“喂,你去哪?”楊大春看着張塵疾步往回走去。
“找他要錢備壇做法。”張塵冷聲道。
楊大春聽着張塵的話,臉上剛剛舒緩下去,卻又慢慢擰了起來。只有他和張塵才明白這其中的兇險。
阮良和那個少女聽到張塵答應了替他們尋魂,臉上露出高興的淚水,急忙站了起來,跑到張塵面前一個勁地道謝。
莫千柔卻擰着眉頭看着張塵。
楊秀兒臉上同樣也複雜得很,說不出是高興還是惆悵。小嘴張了嘴又閉了回去。
“我只是答應了幫你們尋,並沒有答應一定能尋得回來。”張塵沉聲說道。
“明白,只要你肯幫忙,我們就謝天謝地了,能尋回來最好,尋不回來也只當命該如此。”少女抹着眼淚道。
“既然如此,我就不再廢話,事不宜遲,馬上開始行動。”張塵沉聲說道。
“要我們做什麼?”阮良目光灼灼地看着張塵。
“你把你母親穿過的衣服和生辰八字找出來,再給我找一間做死人生意的鋪子,我要去進一批東西來做法事。”張塵吩咐道。
“我去找生辰八字,哥,你陪張大師他們去買東西吧。”少女很乖巧地道。
“我叫阮秋,有什麼事吩咐我就好了。”少女眯着眼笑道。
張塵這纔想起來,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楊秀兒就跟他們介紹過。時間才過了一個多月竟忘了個一乾二淨了。
張塵點了點頭道:“會有事情讓你做的。”
阮良已經在一旁等着張塵和楊大春兩人。
幾人順着樓梯下去了。那個叫阮秋的小女孩也回屋裡翻箱倒櫃去了。
只剩下楊秀兒,莫千柔和宋玉軒三人。
莫千柔和楊秀兒兩人對視了一眼,似乎要擦出火花來。
宋玉軒看着互相敵視的兩人,灰溜溜地遁走了。
“楊秀兒,長得這麼好看,難怪張塵老在我面前唸叨你。端的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坯子,不要說張塵這種初哥,就是我見了也打心裡喜歡。”莫千柔忽然笑道,眼裡的那道寒光早已不知道藏到哪裡去了。
“你也不差啊,難怪張塵哥出去一趟就被你迷住了。在昏迷的時候還唸叨着你的名字。對了,你叫莫千柔是吧,聽說還是苗疆一帶的人,還當過落花女,是張塵哥救你回來的。”
“我可是聽說,你們那一片的女人都愛給別人下蠱。張塵哥對你這麼癡迷,恐怕早就不知道什麼時候中了你的**了吧。”楊秀兒微笑着迴應道。
“張塵很清楚我的身份,可是他清楚你的身份嗎?”莫千柔忽然間冷冷地說道。
“我看你是活膩歪了!”楊秀兒忽然手一伸,就要朝莫千柔抓去,爪子又快又狠。
莫千柔往邊上一閃,反手一揚,無數的紅色粉末從手裡撒出來,這粉末像長了眼睛似的直往楊秀兒身上飛去。
楊秀兒雙手輕輕一拍,頓時紅色的粉沫紛紛炸響,洋洋灑灑從半空中往地上落去。
只見無數的紅色小蟲子痛苦地扭動着身體。
“想不到你也不過如此。”楊秀兒掩嘴輕笑道。
“我們走着瞧,看誰笑到最後。”莫千柔冷冷地說道,轉身便往樓下走去。
阮良開着車帶着張塵和楊大春兩人來到一間紙錢鋪。
幾人從車上下來,便往裡走去。
這間紙錢鋪子很大,約有五六十平方。大到各種神靈的塑像神臺,紙紮的汽車、房子、人。小到紙錢元寶蠟燭線香。都應該有盡有。
張塵把要的東西跟老闆一講,老闆看了看清單,又看了看張塵幾人,問道:“幾位是做法事嗎?”
張塵卻不答話,只催促道:“老闆只管按我要的去備,其他的不用操心。”
“就是給你身後那人辦的吧?”老闆是個禿頂的中年男人,此時卻一臉神秘兮兮地道。
“是又如何?”張塵擰着眉頭問道。
“不是我瞧不起你們,只是有多大本事吃多大碗飯,吃多了就會噎着。小心自個性命。”中年男人湊到張塵跟前,壓低聲音道。
“你嘀嘀咕咕的在說些什麼?”阮良跑了過來猛地揪住那人的衣領喝問道。
“沒,沒什麼。”中年男人被他這突然的動作嚇了一楞,訕訕地道。
“要是能賣就賣,不能賣我們找別家。”阮良冷冷地說道。
“能,能,能賣!”中年男人訕訕地轉過身去備貨了。
張塵在屋裡呆得有些不舒服,便走到了街道上曬着太陽。
八九月份的太陽還是有些大,曬得頭上有些熱辣辣的。但張塵卻很是享受這種感覺。
經過一個多月不見天日的日子,能曬會太陽就是很享受的了。
大約一個小時之後,店鋪老闆才把東西備好。
張塵和楊大春兩人仔仔細細地檢查着東西,忽然冷聲道:“老闆,你是不是備錯貨了。”
店鋪老闆一見張塵盯着他看,楞了一下瞬間慌張起來,問道:“什麼問題?”
“我要的是辰砂紫符,你給我的是什麼東西。你是要害死我嗎?”張塵盯着老闆的眼睛冷冷地問道。說着把面前其中一個袋子裡的東西往他面前推去。
“我該死,怪我一時貪財。小店裡沒有這兩種東西的。這兩種東西十分不尋常。哪裡是我這樣的小店能收得起的。”店鋪老闆顫抖着說道。
“你告訴我哪裡能找得到這兩種東西,這事便算了,要是不然,你應該知道後果。”阮良從後面竄上來,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領威脅道。
“我說,我說,在城外的姑容山上。”
“再具體一點。”
“我只知道這麼多,我也只是聽別人說的,自己也沒去過,聽說那裡多是怪異的人。一些陰事要用的法器和一些從地下鬥上來的陰器也會在那裡交易。只是一般不向平常人透露。”店鋪老闆似乎被阮良嚇到了,一個勁地往外說。
“你確定是這座山嗎?”張塵再次問道。
店鋪老闆點了點頭,一臉畏懼地看着幾人。
張塵把買來的東西打包成一大袋子,往車後車後廂一丟,向隨後出來的兩人招呼道:“去姑容山。”
楊大春和阮良兩人答應一聲,鑽進了車裡。車子轟鳴一聲便往前開去。
店鋪老闆也恢復了常態,看着車子離去的方向,露出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