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鬼卒連忙把頭擺得跟波浪鼓似的,齊刷刷地往後退了幾步。
開玩笑,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本來活着就不容易,可即使這樣,好死還不如賴活着。更何況自己一點好處都沒撈着,卻憑白無故被拖下水。
“你看,你的兄弟都不願幫你,所以也不要垂死掙扎了。安安心心地上路,可免去痛苦。”楊秀兒循循引誘道。
“孟婆,我與孟婆熟絡,你們把我送到她那去,她看到我的面上會對你們寬待的。不要殺我,我活着對你們更有好處。”鬼卒頭領顫抖着說道。
楊秀兒回頭看了張塵一眼,詢問道:“真的要留着嗎?”
張塵陰沉着臉,搖了搖頭。 wωω✿ tt kan✿ ℃O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報之。剛纔差一點,三人都要死在裡面,現在卻要因爲一點緣故放了害他們的兇手,這種事張塵做不出來。
即使將來因爲這事與孟婆交惡,也無悔於心。雖說張塵與人爲善,但那是不犯他之人。與害他之人爲善,便是豎子可欺,大丈夫所不爲也。
楊秀兒心中明瞭,朝那鬼卒頭領冷聲道:“多行不義必自斃,今日你是自食其果,怨不得別人!乖,把眼睛閉上,我會很溫柔的。”說着語氣竟變得無比溫柔。
“別殺我,求求你們別殺我,你們要什麼,我有的全部都給你們,我,我對你們還有價值。”鬼卒頭領連忙求饒道,眼睛裡充滿了恐懼。
楊秀兒卻冷笑着,把手伸進了那人的腹部,破開皮肉,在裡面鼓搗一陣,竟掏出個黑色的心臟來,猛地一捏,頓時心臟炸個粉碎。
鬼卒頭領看着自己的心臟被捏個碎片,消失在空氣中,眼中漸漸失去了神采,整個身體也漸漸化成黑煙消失在空氣中。
“好,帶我們去見孟婆,我們有事找她。”楊秀兒緩緩站了起來,對抖成篩子的衆鬼卒喝道。
頓了頓又道:“別想着耍什麼花樣,若是有什麼花花腸子,他們倆人就是你們的榜樣。”
“是,是,是”衆鬼卒連連應道。連忙在前面引路。
張塵三人跟在衆鬼卒後面一走去。
楊秀兒偷偷地看了張塵一眼,見他並無異狀,心裡才安心下來。
“張郎,你不敢,不屑,或不能做的事情,我都願意替你去做,我願意做你手裡的一把刀。只要你開心,哪怕我身死道消,我也願意。
只是,張郎啊張郎,你何時才能正眼看我一眼。真心地抱我一次,哪怕只有一次,我死也無撼了。”楊秀兒心思千迴百轉,終是化作長長一嘆。
正悶頭前行的張塵哪裡知道楊秀兒這諸多心思。此時的他心裡也是亂成一片。
馬上就要面對孟婆了,自己和楊秀兒出去走了一遭,幾次死裡逃生,卻什麼也沒拿回來。
一會卻要爲了明理道人的事情,與她討價還價。自己一點籌碼都沒有,憑什麼孟婆會答應他的條件。更不用說歸還於碧雙的爽靈幽精二魂,如果那兩魂在她那裡的話。
“怎麼了?看你心不在焉的,有什麼心事,說出來大家分擔總好過一個人悶在心裡。”楊秀兒拉了拉張塵的衣角,關心地問道。
“哦,沒有,沒什麼事,我們繼續趕路吧。”張塵楞了楞神,顧左右而言他。
“哦,”楊秀兒淡淡地應了聲,眼睛裡閃過一絲失落。
衆人一路走着,漸漸遠離了十八重地獄。悽慘的叫喊聲漸漸變小了。道路上依舊鬼卒押解着亡魂來往於路上。
看到他們這奇怪的陣容,不免多看了幾眼。幸運的是,竟然沒有一個上前來問話的。
大約走了近兩個多時辰,遠遠地看到一座涼亭,一個身穿豔麗衣服的美女,正端着勺子從大鍋裡勺出一碗碗黑色的湯,勺給旁邊正排隊的亡魂。
那美女正是孟婆本人,此刻似乎心有所感,直起身來朝他們看了一眼,露出一個傾盡天下的笑容。
整個人頓時化成一道殘影,迅速出了涼亭,突然間高高躍起,身體猛然變幻,剎那間竟變成一條紅竭色水桶般粗大的巨蛇。
巨蛇扭着粗大的腰身,拖拽出一條彎曲的巨痕,風馳電掣一般向衆人飛來。
眨眼間的距離便到了衆人跟前。
巨大的蛇頭高高仰起,凝視着衆人問道:“我要的東西帶來了嗎?”
張塵楞了會,硬着頭皮說道:“孟婆大人,實在有愧對所託,我們三人一路找尋,所有有可能生長的地方都找了,都沒有找到孟婆的要的花草。”張塵說完定定地看着孟婆。
楊秀兒和明理道人也崩緊了身體,死死地盯着她。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真的沒有找到那東西嗎?”化身巨蛇的孟婆,似乎變得暴怒起來,張開巨大的蛇口朝他們吼道。
“孟婆明鑑,地府裡並沒有長的東西,試問,我們又從哪裡給你去找呢。”明理道人抱了抱拳,朗聲道。
“你又是誰?是你?你竟然沒死?好呀,你們沒找到我要的東西,卻把我的仇人給找來了,好得很,今日新仇舊恨一併算了。”孟婆眼睛裡暴發出駭人的光芒,巨大的蛇頭往一下一衝,奔着三人衝了過來。
原本領路的衆鬼卒一看苗頭不對,早就溜到了一邊,躲在石頭邊上瑟瑟發抖。
這裡走也不時,留也不時,左右爲難。
明理道人一看,臉色變得極其難看,一邊施展開身法躲避,一邊求饒道:“孟婆大人開恩,小道之前確實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您,但那已經是八百年前的事情了,我也被困在無底崖下八百年。該受的苦也受了,再大的仇恨也該也了。您何必一直記恨這事情呢!”
“你讓我開恩,說得輕巧,當年你把我孟婆莊攪得天翻地覆,又把我生辰簿撕毀,我費了無數手段才弄好來。你今天一句話就要我饒了你,沒門,受死吧。”孟婆非常氣憤,幾乎每一句話都是吼着出來的。
張塵心裡咯噔一聲,原先聽明理道人說起這事的時候,聽他那輕描淡寫的語氣,以爲不過是點小矛盾而已。現在一看孟婆這架勢,比明理道人說的似乎要嚴重得多。
這下明理道人的事情怕是要辦不成了,自己和楊秀兒也成了明理道人的幫兇。只怕是連於碧雙的兩魂也要不回來了,這樣一來,他們這一趟來的地府就算是白來了。
但眼下已成僵快速局,似乎沒有迴旋的餘地。這該如何是好?
楊秀兒看着明理道人被孟婆追得狼狽,微微動容,又看了看旁邊的張塵,見他無動於衷,剛踏出的腳步又收了回來。
對她來說,十個明理道人也沒有一個張塵重要。守護好張塵的安全者重中之重。
明理道人理虧在先,一身的本領使不出五成。只能左逃右避,不敢有絲毫還手的念頭。
是以逃得極其狼狽,眨眼間便被孟婆拍翻在地,‘轟’的一聲,竟砸出好大一個坑。
“孟婆大人,咳,咳,你且聽我說。”明理道人掙扎着從巨坑裡站了起來,連連求饒道。
但孟婆卻沒有要理會他的意思,尾巴一甩,頓時又把他拍翻在坑裡,頓時地面留下一條巨大的鞭痕,看起來觸目驚心。
這兩連擊過後,明理道人再沒有求饒的力氣,躺在巨坑裡咳嗽不斷,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孟婆大人,請聽小子一言。可否暫停一會,聽完了再接着動手不遲。”張塵抱拳朗聲道。
孟婆仰起巨大的頭顱,高高在上地看着他,張開巨大的嘴,吐出一口白霧,睨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冷聲道:“你且說說看,若是不合我意,連你一起打殺了,省得礙眼。”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張塵賠着笑臉道。
楊秀兒看着孟婆那不善的語氣,連忙護在他向前身前。
孟婆那巨大的蛇眼,居高臨下一看了一眼楊秀兒,嘴角似乎露出一絲冷笑。
“孟婆大人明鑑。這道人是小子在尋找花草的過程中偶然遇到的,實在是不知他與孟婆大人的恩怨。只是憐其悲苦,又覺路上危險,多個人手相助便多了些安全。是以纔將他帶了出來。如今這道人也已受過八百餘年,也算是受了當年的罰。再者,看他剛纔一路躲避並未還手,顯然是有悔過之心。孟婆何不放他一馬。也算是孟婆大人大度,功德一件。”
“你小子倒是會說話,這馬屁拍得老孃心裡舒坦。罷了,氣也撒夠了,再說事情也過去幾百年了,就饒了他小命罷了。”孟婆說完話,巨大的蛇身漸縮漸小,剎那間又變成了那個傾城的美女模樣。
“小子還有兩事相求,望孟婆大人能夠答應。”張塵再次抱拳道。
“剛纔的事都沒有跟你們計較,莫非是看我太過平易近人太好欺負了?”孟婆的語氣瞬間變冷。
“小子不敢,孟婆大人且聽小子說完,小子有交換條件。聽完了若是還覺得小子該死,那時小子雙手奉上頭顱。”張塵尊敬地說道。
“說吧,難得老孃今天好脾氣,要是平時,你怕是已經魂飛魄散了。”孟婆冷笑道。
“第一,若是孟婆找到了於碧雙的爽靈幽精兩魂,請送與小子。第二,小子請孟婆答應讓這明理道人帶着記憶轉世投胎。”張塵說道,手心裡已經攥出了冷汗。
“憑什麼?”孟婆並沒有急着否定,而是饒有興趣地看着張塵。
“就憑,就憑小子能在陽間爲孟婆大人爲事。作爲在人間的一個代理人。”張塵深吸了一口氣,一個字一個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