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行嗎?”何寧跑了過來,把張塵扶了起來,關切問道。
張塵鐵青着臉,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好大一會才緩過氣來,艱難地說道:“我還行,不用管我,把他們也接下來。我給你看着這些畜牲,要是哪個敢過來,我讓它死無全屍!”
“確定真行?”何寧看着張塵,見他雖然有些搖搖晃晃,卻始終攥着拳頭,良久才說道:“那好,你小心點。這些畜牲不是好相與的。”
“別那麼婆婆媽媽的,他們快堅持不住了。”張塵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大腿,劇烈的痛楚反而更讓他清醒一些。
何寧重重地點了點頭,對着上面喊道:“一個一個來,楊秀兒,你先。”
楊秀兒似乎很是害怕,身體微微的顫抖着,還是點了點頭,手一鬆,頓時從上面掉了下來。
藤蔓的高度離地面十幾米,這一跳,頓時如椰子離樹一般往下砸來。
何寧在下面早已紮好馬步,張開雙臂,眼看着楊秀兒往下掉來,身體一繃,硬生生地接住了。
但兩個人卻齊齊地往地上倒去。
張塵背對着何寧,死死地盯着那些猴羣,只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悶響。
剎那間,那猴羣突然齊齊往他們這裡跑來,瞬間把他們團團圍住了。
尖銳的牙齒和爪子迅速往張塵三人身上抓來。
張塵拿着剛纔何寧遞過來的匕首,猛地朝最近一隻臉上扎去。
那猴子卻異常靈活,腦袋一偏,瞬間往他手臂上抓來,頓時幾條血痕出現,鮮血很快就滲了出來。
一陣陣劇痛襲來,張塵一狠心,反手一抓,頓時把那猴子抓住,迅速往地上一摔,倒持匕首狠狠一插,瞬間鮮血飈飛。
但這些猴子似乎異常的狡詐瘋狂,張塵剛剛弄死一隻,又有幾隻撲了上來,動作迅速敏捷。
張塵後背上頓時又添了幾道血痕。
“啊!”張塵一聲慘叫,迅速抓住其中一隻,重複剛纔的動作,狠狠一摜,手起刀落。
一陣猛烈的‘吱吱’聲響起,聽得人寒毛倒豎。
但終究寡不敵衆,張塵身上頓時又添幾道新的口子,整個人看上去像一個血人。
“張塵,張塵!”
張塵全身疼痛難忍,忽然聽到有人喊着他的名字,緊接着又聽到幾聲東西掉落地上發出的悶響。
心裡咯噔一聲,連忙大吼道:“誰讓你們下來的,下來送死嗎?”
忽然聽到一聲嬌叱聲,緊接着東西破碎的聲音和猴羣慘叫的聲音接連不斷響起。
與此同時,原本圍在張塵身邊的猴子也散去了。
張塵大口喘着粗氣,抹了臉上的血漬,定眼看去,只見楊秀兒像換了一個人,動作狠厲生猛,又迅捷無比,每一次伸手必能抓住一隻猴子,然後迅速地往地上摔去,接着,一手摁着,一手狠狠地砸下。
只聽到一聲‘啪’的聲響,猴子整張臉頓時往下陷去,露出白色的**和紅色的鮮血。
只過了幾十秒鐘,地上就躺了十幾只猴子。每一隻都是臉部正中陷下去,身體還在顫抖不止,場面血腥之極。
張塵完全驚呆了,想不到一直柔柔弱弱的女孩,爆發力竟然這麼強悍。這纔是他認識的那個楊秀兒嗎。
但不管怎麼說,這總是好事,起碼解決了眼下的危機。
再往其他人看去時,卻見他們也跟自己一樣臉上滿是震驚。
原本這猴羣有三四十隻,來勢洶洶,這一小會就死了一小半,頓時齊齊怪叫着往後逃去。
迅速爬上了樹,對着他們呲牙咧嘴,躍躍欲試。卻始終沒有一隻敢再跳下樹來。
衆人這時才得以喘上一口大氣,就要往地上坐去。
莫千柔臉色一變,連忙喊道:“不能坐,都起來,一放鬆這些畜牲又來了。”
楊大春聽了她的話,剛剛坐了下去,又迅速站了起來,一臉警惕地望着樹上依舊不肯離去的猴羣。
張塵身上被抓了無數道口子,血把身上的衣服都浸透了,腦袋更是暈得厲害。
看東西都看得不太清楚。
忽然一個人抓着他的胳膊托住了他,正是剛剛發威的楊秀兒。
張塵笑了笑,笑得很是苦澀:“想不到竟然是你救了我們,真是慚愧。”
“我剛纔本來很害怕的,但是看到你受傷,也不知道怎麼的,就有那麼大的力氣和膽量,就是覺得不能再讓你受傷了。”
“現在想起來,真是害怕得很。”楊秀兒攙着張塵,帶着哭腔說道。
張塵挨着她,明顯感覺到她身體在顫抖。能感覺到她真的很害怕。
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雖然她也見過血腥場面,但終究是個女孩,會害怕也是很正常的。
常聽人說,人在非常緊急的時候,能爆發出比正常還要大上幾倍的力量。
以前聽過一個新聞,說是一個母親看見兒子爬上陽臺,掉了下去。自己馬上從樓梯跑下去,硬是在自己兒子摔在地上之前接住了他。
雖然後面全身脫力骨肉撕裂,足足在病牀上躺了一個多用。但是要知道那可是七八層樓的高度啊。這本來就是個奇蹟,也能很好地說明這一點。
“不用害怕,這些畜牲應該嚇破膽了,沒看見它們都跑到樹上去了嗎,一時半會應該不敢下來。”張塵苦笑着安慰道。這一笑,頓時牽扯到傷口,又咧起嘴來。
“對了,你手沒事吧。給我看看。”張塵看向楊秀兒問道。
楊秀兒連忙把手往身後背去,擰着眉頭,搖了搖頭道:“應該沒什麼事,就是有點痛而已,回去弄點藥酒擦一擦就好了。”
“那就好。”張塵輕聲說着,又看向其他人問道:“你們都沒事吧。”
其他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掛了彩,但都沒有張塵這麼壯烈,都搖了搖頭。
只是莫千柔臉色有些不自然,默然不語地來到張塵身邊,攙着張塵的另一邊。
“千柔妹子,張塵那傢伙有秀兒扶着,用不着你。過我這來,你大春哥也受傷了,身心俱傷啊,難道不來安慰一下你哥嗎?”楊大春猥瑣地笑道。
“她扶她的,我扶我的。再說,自從張塵把我從落花洞裡救出來之後,我就已經把他當成我的郎君阿哥了。我扶自己的郎君有什麼不對。至於你,授受不清,愛莫能助。”莫千柔白了他一眼道。
“噗!千柔妹子,救你的人我也有份啊,你怎麼能如此厚彼薄此呢。你這也,太沒良心了吧。”楊大春做吐血狀。
“只能說聲對不住了,爹只同意我嫁張塵哥,而且這也是我的選擇。”莫千柔說着聲音漸漸低得輕不可聞,臉上紅了一大圈。
楊大春再次做吐血狀,指着莫千柔說不出話來,頓了頓又看向楊秀兒:“秀兒,千柔妹子去扶她的郎君,你別在那瞎攙和了,過來扶扶哥,你親哥也受了很重的傷。”
楊秀兒一臉天真地看着他,上下仔細瞅了瞅:“沒看到哪裡受傷啊,這不還能活蹦亂跳的嗎?”
楊大春吐血三升,指着她們說不出話來。
一旁的何寧看不下去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別貧了,該走了。”
楊大春這才憤憤離去。
幾人在邊上的荒草裡找了找,終於找到些折斷的葉子,斷定這是那些藤蔓拖他們時弄斷的。
於是順着拆痕往回走去。
張塵在兩個女孩的攙扶下走在後面,由於失血過多,腦袋依舊暈得厲害。
幾乎是被楊秀兒和莫千柔兩個女孩拖着走,全身的感知器官似乎快要封閉了。
雖然聞着兩個女孩身上的香味,感受着那綿軟的觸感,心裡有一絲絲旖旎的同時,又充滿了罪惡感。
自己現在似乎變得很廢柴了,不過卻又感覺到一股暖意。
山路難行,處處都是比人還高的荒草,走起來很是費勁,走了近半個小時纔回到營地。
不由得又有些慶幸,這些荒草利如刀鋒,輕輕一拉,就能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自己這幾個人被拖出那麼遠的距離,竟沒有被割成血人,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蹟。
回到營地一看,所有的傢伙都好好的,只有帳篷門口開着。
幾人相互看了看,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看樣子,應該不是被拖着走的。
何寧環視一圈,想了想,沉聲道:“看樣子,我們應該是自己走出這帳篷的。至於爲什麼會這樣,暫時不知道。”
“我知道,不知道你們昨晚有沒有聞到一股很特別的香味。我本來在守夜,一聞到那種香味,頓時失去了知覺。再醒來時就被吊在上面了。”楊大春也一臉嚴肅地說道。
被楊大春這一說,張塵瞬間也想到了昨晚迷糊中聞到的那股香味。
“這香味從哪來裡?又是從別的地方飄過來的?還是有什麼東西特意端到我們面前,引誘着我們走的?如果是那些猴子的話,直接現成弄死了吃不更乾脆些嗎?”張塵擡起頭,半垂着眼睛問道。
這一問,頓時把兩人都問住了。
場面頓時陷入沉默,所有人都感覺毛骨悚然。
莫千柔輕輕地咬着手指,思考了好大一會,才說道:“我以前聽說過這樣一個傳聞,也不知真假。”
“什麼傳聞?說來聽聽。”衆人連忙看向她,齊聲問道。
“還不確定,要再次回到那個地方纔知道。”莫千柔搖了搖頭道。
楊大春連忙說道:“不管是不是像你說的這樣,都說來看看,大家心裡也好有個底。不弄清楚總是覺得瘮人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