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是山魅從頭到尾一直都沒有出現過。它是在等雙方兩敗俱傷再出來摘桃子嗎?還是說還有其他後招。
這時卻見張塵躺倒地地,雙手猛地掐住自己的喉嚨,臉上血管青筋都冒了出來,嘴裡發出“呃呃”的聲音。
楊大春心裡暗罵一聲糟糕,這山魅是要逐個擊破,此時也顧不上張塵爲什麼會這樣。連忙舍了了對手。
回身便要向張塵跑去。但身後卻傳來一聲呼呼聲,一個黑影朝他撲了過來。緊接着背後一陣劇痛,巨大的慣性使得他直接向前摔倒了過去。
他艱難地回過頭去看時,卻見村長和那隻一直隱藏起來的山魅一左一右向他走來。眼睛裡都泛着寒意,那山魅更是伸出了腥紅色的舌頭舔着嘴脣。
楊大春顧不上背上的痛楚,連忙跌跌撞撞地爬了起來跑到張塵面前,抓住了他的雙手使勁往外掰着。
但張塵的手彷彿釘死在上面一樣,任憑楊大春如何用力卻也挪不動分毫。
楊大春看着焦急無比。此時張塵的臉上已經漲紅了,青筋和血管都冒了出來,眼珠子也突了出來,張着嘴巴不停地發出“呃呃”的聲音。要多猙獰就有多猙獰。
楊大春此時孤立無援,唯一的兄弟卻又遭到暗算,頓時變得手足無措起來。心裡不禁暗恨,早知是這樣就不應該聽張塵的話再次回到這鬼地方來。
但此刻已經身陷絕境,由不得他再多作思量。救下張塵和解決村長和山魅纔是最要緊的。
這時卻聽到身後傳來了一聲尖叫聲,擡扭頭看去,卻見跟他們一起來的三個人,正沒命地往林子外逃去。
楊大春不禁一陣氣急,連忙喊道:“回來,你們幹什麼去。你們跑不過它們的。”
但那些人顯然已經被嚇到了,哪裡還聽得進他的話。楊大春這一說,他們跑得更快了。
楊大春不禁惱火起來,上次是這樣,這次又是這樣。
但此時他正往外扳着張塵的雙手,根本沒能騰出手來阻止這些人逃走。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們向林子外倉惶跑去。
這時一陣黑影閃過,楊大春定睛一看,卻見山魅‘嗖’的一下便竄上了樹幹,一下子便失去了蹤影。緊接着樹枝便是一陣劇烈搖晃,再一次出現時已經在幾十米開外了。
很輕易地便追了那逃跑的幾個人,一下子便從十幾米高的樹枝上撲了下去,正撲在一個人的身上,緊接着寒光一閃,幾聲淒厲的慘叫聲便在這空曠的林子裡響了起來。
楊大春只看了一看便回過頭來看着張塵。相比那些人來說,張塵的性命比起他們來說要重要上一萬倍。張塵不僅是他從小一起長大的死黨,更是可以生死相托的兄弟。
但此刻張塵已經瀕臨生死邊緣,而他卻一點辦法也沒有。身後村長一臉邪笑地向他們走了過來。緊接着又是一聲重物落地的悶響,一個黑影便閃了過來。正是去而復返的山魅。
楊大春連忙轉過身來,把張塵護在了身後,虎視眈眈地盯着它們。
楊大春不由得大急起來,兩隻兇物越來越近,而張塵卻不知遭遇了什麼。他一個人哪裡是這兩隻兇物的對手,他到底還是小瞧了這些兇物的智慧。
楊大春腦袋裡一片亂麻,現在危險步步緊逼,已經快把他們逼到懸崖上了。他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山魅和村長一左一右一步步向他走來,每踏下一步都彷彿在給他的心一記重錘。他彷彿已經看到了自己被這兩隻兇物殘害的過程。
楊大春猛然回過頭來看到丟在一旁的帆布揹包,眼睛裡閃過一絲希冀。來不及多想,迅速地打開揹包把裡面的東西全部抖落在了張塵的身體。
裡面的幾十枚銅錢和符紙落在張塵身上“闢嚦啪啦”一陣亂響,一個深色巴掌大小的玉嬰也從裡面掉了出來,一下子便落在了張塵的懷裡。
但這對於張塵卻沒有絲毫的作用。楊大春看了不禁一陣氣急,心裡更是煩躁不安。索性便不再去管它,專心對付起眼前這兩個只兇物來。
既然要死,也總要拖個陪他一塊死,哪怕這個不是人。
楊大春盯着慢慢走向他的兩隻兇物,眼神裡發出一絲狠厲,抓着七寸釘的雙手卻不由自主地有些顫抖起來。
楊大春只顧着盯着前面的兩隻兇物,卻沒看到身後被他抖落在張塵身上的玉嬰竟然升起一縷縷黑煙。這黑煙一升起來便慢慢往張塵鼻子鑽去,張塵的臉上的表情列猙獰了,原本掐着自己脖子的雙手卻鬆了下來,繼而身體一鬆而躺倒在地上。
楊大春察覺到身後有異樣,連忙回頭看了一眼,這一眼卻臉色大變起來。連忙回過身去把張塵扶了起來,焦急地吼道:“張塵,醒醒,快醒醒,你快醒來啊。”
但任憑他如何叫喊,張塵卻半點醒來的跡象也沒有。
楊大春只顧着叫醒張塵,卻沒心思理會其他。就連村長和山魅到了他身後也不知道。
突然一陣劇痛從背後襲來,楊大春艱難地扭過頭來,卻看到山魅那張像人一樣的猴臉幾乎要碰到了他的臉,他甚至連那張猴臉上面的毛都看得一清二楚。那雙眼澄紅色的眼睛更戲謔地看着他。
眼睛的餘光看到那一雙利爪正紮在自己的背上。那一片有些溫暖溼潤還有些粘膩。接着那爪子猛地抽了出去,彷彿把楊大春身上的氣力也帶走了。
楊大春一時支持不住便倒在了地上,頓時一陣天旋地轉。那兩張醜陋的臉離他越來越近了。楊大春頭暈得更厲害了,但求生的本能使得他沒有暈過去。
他像發了瘋一樣的揮舞着手裡的七寸釘。然後那兩隻兇物早已敏捷地跳了出去,只剩下他徒勞無功地胡亂揮舞着。
楊大春猛地朝張塵看去,眼睛裡露出一絲悽然和決然,臉上更是無比姜苦。他猛地擡起手來,看着自己的手臂稍微糾結了一會,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手中的七寸釘猛地朝手臂處劃了過去。
一股鮮紅的血液便從手裡滋滋冒了出來。楊大春猛地把手遞到張塵的嘴裡,悽然道:“好兄弟,我實在沒有其他辦法了,真的。”
緊接着一陣劇痛從腹部和背部同時傳了過來,“啊!”一聲低沉壓抑的慘叫喊便在林子裡響了起來。
張塵彷彿一頭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猛地吮吸起楊大春手臂上的鮮血來,面容猙獰得可怕。
楊大春看着他這副猙獰的面容卻欣慰地笑了。身上被刺穿而傳來的劇痛在此時彷彿也變得微不足道。
突然又是一陣劇痛,那兩雙利爪從他身體裡抽離了出去。楊大春再也支撐不住,一下便倒在了地上。樹葉還是那麼綠,空氣似乎還是那麼好聞,但眼前的東西卻慢慢地模糊了,或許會永遠地定格在這裡了吧。
可是那又怎麼樣呢,只要張塵活着就是值得的。可是,只怕這最後的願望似乎也達成不了了。
張塵角色猙獰地吮吸着鮮血,直到楊大春的手臂慢慢地垂了下去,他臉色卻慢慢變得鮮紅了起來,彷彿塗了一層血一樣。
猛然間一雙長滿了毛的利爪向張塵脖子處刺了過來,就在堪堪捱到他脖子的時候,張塵猛地睜開眼來,眼睛裡一片血紅,呲着牙,面容猙獰得讓人心底害怕。那恐怖程度比那不人不鬼的兩隻兇物還要兇上幾倍。
他猛地抓住那隻爪子,反手一扭,只聽到“咔嚓”一聲骨頭的脆響和猴子的慘叫聲。
卻見山魅的臉色變得極其痛苦起來,嘴裡更是不停地嚎叫着,剩下的三隻爪子更是沒命地朝面前那人猛地蹬去,一聲接着一聲的慘叫聲在這空曠的林子裡不斷地響起,直聽得人心裡直發毛。
山魅這一亂蹬,張塵身上頓時又多出了密密麻麻的傷口。但他卻彷彿沒有察覺到似的,一雙血紅的眼睛仍舊死死盯着面前的山魅,嘴角更是露出了嗜血的冷笑。
他猛地抓住山魅的手臂猛地提了起來又往地上摔去,像摔打沙包似的一下又一下地往地上摜去,一聲聲重物墜地的悶響和猴子的尖銳的慘叫聲不斷地響了起來。
張塵臉上的血色沒有絲毫的退去,眼睛裡也紅得嚇人。他此時已經失去了理智,彷彿一頭只知殺戮的機器。
不知過了多久,山魅漸漸沒了聲息,全身上下軟成了一片,五官都流出了紅得發黑的鮮血,一雙澄紅色的眼睛裡已經沒有了絲毫的神氣。
張塵彷彿不知疲倦似的,又從地上撿起了那把血煞匕首,瘋狂地朝山魅身上捅了下去,一下接着一下,濺起的鮮血染紅了他的臉面和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