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好看對象捨不得…衣服穿破指也破
滾橫爬順（第二部：三十八）
二寶晚上回到了家裡，見母親正在忙活着做飯，蒸了一大鍋紅薯，放在煤火臺的火邊上。一鍋米湯在煤火上“咯嗒、咯嗒”的上下翻滾。熬的金黃色的小米開了花兒，成了白色。弟弟妹妹們圍在炕旮旯裡等着吃飯。二寶伸手要掀開紅薯鍋蓋拿紅薯吃，站在鍋邊等着往下端鍋的花兒，打了他的手一下說：
“等一小會兒，你爹就回來。一齊吃飯。”二寶把手縮回來說：
“打我幹什麼，我是給你端鍋來的。”花兒說：
“看二寶多知道，替娘幹活都不如二寶。”一干的弟弟妹妹也在一傍嚷嚷：
“俺也幫娘幹活！俺也幫娘幹活！”花兒笑着答應：
“好！好！都知道，都是好孩子。”接着又對二寶說“這個星期天，你和你爹無論如何，也要把飯棚的煤火收拾好。天氣越來越熱，得趕緊到飯棚裡去做飯。屋裡熱得你妹妹晚上都蓋不上被子，這幾天只感冒。”二寶端下鍋來對花兒說：
“和俺爹說好就行，我是時刻準備着。”二寶又說“娘呀！給你說一件事情。今天開宣判五妞他弟弟的大會你沒去，一幫同學取笑我，丟死人了。我看和五妞說親的事要不就算了，他家出的這種事，同學們都說我老丈人家是反革命家屬呢。”
花兒在這樣的事上深有體會，家庭的出生幾乎把她害的走投無路。當年在有錢有地的老五家當兒媳婦，土改時期什麼事情她都經歷過。人前走路不敢擡頭說話，別人欺負了打掉牙往肚裡咽。好幾次都想跳到水井裡去一了百了，要不是後來嫁給三兒這個老貧農，現在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想着這些，她長出一口氣，掩飾着自己快要掉下來的眼淚，假裝着灰塵飄進眼裡，擦了一把含在眼皮的淚花說：
“也是，你父親經常說我，你姥姥家成份不好，害得
他入黨都通不過。這纔剛剛開始，就出了這麼一回事。等你爹回來和他商量一下，這件婚事咱不談了。”
這時候三兒剛進家門，聽到他娘倆說的話就說：
“胡說八道，‘話是一句，牆是一堵’。和人家說好的事情，就因爲家裡的孩子出了事，馬上就反悔。前幾天那高興勁那去了，你們也太勢利眼了。”接着又對着花兒說“你孃家成份不好我就說過一次，你就記在了心裡忘不掉了。我最後不是也通過，還當着幹部嗎！”二寶說：
“我也願意和她訂婚，可別人以後會說的我擡不起頭來的。”三兒說：
“你管住了別人的嘴怎麼說？別人經常說你拔高上樹，淘氣的厲害，怎麼沒見你改了呢？”花兒說三兒道：
“你是常有理家爹，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尋媳婦一輩，種地一季’，二寶說得你說就沒有道理嗎？”三兒說：
“他一個毛頭小子知道什麼，你不要和他瞎攪和。人家閨女怎麼了，犯法的是她弟弟又不是她。“人穿衣服是讓穿破的，不能讓人家在脊樑後面指破。人家前腳出事，後腳就不去提親，咱不辦那沒有屁眼門的事情。”花兒說：
“這怎麼就叫沒屁眼門的事情！家裡無論大小事情，都是你說了算。這一次，不管如何我也要當一次家。我的兒子不能娶一個這樣家庭的媳婦，會毀了我兒子的前途呢。改天我就跟二嫂說去。我纔不怕別人背後怎麼指呢？我穿的這老粗布他們想指也指不破……”三兒說了一句，花兒葫蘆瑪瑙說了半天，他對着兒女們說：
“看看你娘說的是啥拐彎理，我再也不管了，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看看你以後給你兒子找一個啥媳婦來。”花兒看三兒軟了下來，就有說：
“怎麼就是我兒子呢！難道就不是你兒子嗎？是哪個別種的兒子嗎？……”三兒看花兒越說越沒完沒了，索性一句不給她接話音，讓她在哪裡突突半天算
了。
這一家人吃着紅薯，喝着米湯。聽着花兒突突起來沒有清的話語，就二寶的婚事，吃完了飯，也沒有說完。在這件事情上爭論了一晚上。
第二天大寶回來，到了晚上這一場熱鬧還在繼續。花兒一定要和女方不再提親，三兒說是不管，冷不丁的會插一句兩句不同意的話來。大寶也站在母親一邊，對父親說：
“我也是專門爲了這件事情回來的，這關係二寶的一生，有一個這樣的反革命親屬。二寶以後入黨當幹部都要受到影響。不過可惜了一個太漂亮的姑娘，得問問二寶捨得不捨得？”二寶猶豫着說：
“指望你回來拿主意，你說來就和沒有說一樣，我當然捨不得。可我也想以後要是真的對入黨當幹部有影響，那不是把我害了嗎？”三兒抵到老南牆的脾氣上來了說：
“你有多大的本事，就不看看你吃四兩還是吃半斤。還入黨當幹部呢？有沒有那種資格。乘早娶個媳婦，和你大伯學好一個木匠。是你的唯一出路。”二寶小聲嘟嚷道：
“你不要隔着門縫看人，看扁了我。”屎妞也在一傍插嘴說：
“二哥，我和二大娘的孫女小丫去趕集時，見過五妞真好看。我還和她說話來，對我很親熱。你要是過了這個村，可就沒了這個店。看你以後還去那裡找那麼好瞧的媳婦。”
就在一家人在屋裡掛着話時，聽見有人在院子裡喊：
“家裡有人嗎？花兒！在家嗎？”花兒答應着：
“誰呀！在！在！一家人都在呢，進屋來吧。”吩咐大寶去看看是誰來了。
大寶從屋裡還沒有走到院子裡，來人已經進屋來了。花兒急忙從炕上下來說：
“二嫂！黑燈瞎火的，你過來做什麼，你讓孩子們來喊我去你家多好。”
一家人看二嫂過來，知道又是爲二寶的婚事而來，都從屋裡出來。只留下五嫂、花兒和三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