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個多小時唐禮信纔回她:不好意思現在纔回復, 太忙了,馬上又要進手術室。小喬不是林喜歡的那一型,倒是蔣蕎, 林對她有些好感。
常歡顏怔怔地看着那條短信, 有種緣分真是會作弄人的無奈感。一旁的蔣蕎見她對着手機發呆, 便伸手推了推問怎麼了?她趕忙收起手機扮作平淡無事樣, 心裡卻想這事得好好理一理, 要怎麼跟小喬解釋纔不傷她的面子。
一連幾天常歡顏都覺得煩躁不安,一顆心像是掛浮在密室的半空中,迷惘的飄遊不定沒有方向, 尋不到出去的路。
莫名的不快和煩悶讓她覺得無論幹什麼都鬧心得很,也不知煩惱打哪裡而來, 找不着影響情緒的原因, 心情便煩悶到無以復加。
這天中午快下班, 蔣蕎不知怎麼的就靠身過來問,“靳生什麼時候回來?”
突兀的問題讓她愣怔了一會, 這才頓悟原來焦躁鬱悶從何而來,一切紛擾心緒皆因他。
“幹嘛不說話?”蔣蕎推了她一把。
常歡顏醒過神來,“我怎麼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也不關我的事。”
“是嗎?”蔣蕎賊賊地壞笑,“我看你這幾天燥得很, 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 是不是靳生連個電話都沒有。”
經蔣蕎這樣一通說, 引致燥鬱心情的原因徹徹底底的浮現清晰了, 原來在她的潛意識裡存着不安分的希望, 希望他來個電話。
想到他臨走前那濃情的親吻,常歡顏下意識地抿了抿嘴脣, 心裡鬱悶想:先是溫情體貼地照顧人,跟着就在眼前消失,這麼些天一通電話也沒有,甚至連簡短那怕只有兩個字的訊息都沒有。
“不說話,不是被我說中了吧?”蔣蕎又在一旁唧唧呱呱。
“我是些有心事,不過與他無關。”常歡顏保持平靜淡然的表情。
“是嗎?”蔣蕎懷疑地看着她。
“是因爲你。”常歡顏想到林至善喜歡她,一個奇妙的念頭油然而生,也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不管了,她心想,姑且一試,說不定會有奇蹟發生,也許林至善能把蔣蕎從危險的第三情沼澤地裡拖拽出來,然後再給她一份嶄新簇亮的感情生活。
“我?”蔣蕎一愣,驚訝得明眸圓睜。
“還不就是因爲你。”常歡顏特意嘆了口氣,用無奈的語氣道,“你說那個林醫生,小喬多好啊,可怎麼偏偏看上你了呢?”
“看上我?”蔣蕎先是怔怔反問,隨即反應過來,神色有些不悅了,“你說什麼話呢,我就這麼差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常歡顏也意識到自己的話略有不妥,“只是你知道你現在有喜歡的人了,眼裡心裡都容不下別人了吧,那林醫生。。。唉,可惜了。”
“老實說,林至善是挺好的,笑起來很好看。”蔣蕎想了想說。
“如果有可能,和他做個朋友也不錯啊。”常歡顏就勢不鹹不淡地試探道。
蔣蕎默了一下,隨後半開玩笑道,“恩,那倒是,交個醫生朋友好似有著數嘅,去醫院睇病不用排隊,正好我這兩天腹痛,一陣一陣隱隱的。”
常歡顏聽着又無語又好笑,嘴上順着她的話說,“所以值得考慮的,多認識個朋友也沒壞處。”
晚上呆在家裡,吃過飯早早鑽進房裡,剛剛在餐桌上忽然有個靈感在腦際裡一劃而過,她興奮地想要將它呈現出來。
快速以素描打底構形,修改完稿再用彩色鉛筆進行彩繪。
儘管現今電腦科技發達,但她更喜歡用手繪圖而不是電腦,因爲覺得手下繪出的設計尤其帶有情感的色彩,最能傳遞出設計者賦予作品的靈性,那些有生命力的優美線條甚至能讓人體會到設計者繪製時的心緒起伏。
就像在給設計圖中的藍寶石上色時,那種冷鬱的色調令她想到靳承宇,不禁思緒飄浮,手下動作停頓。不知道眼下這一刻他在做什麼,她這樣想着,淡淡的眸光流動,投向靜靜躺在桌面上的手機。
常歡顏悵然問自己,你在等待嗎?等待他的電話?
等待必然會變爲期待,而所有的期待也許僅僅只是一種徒勞,一種欺人亦自欺的徒勞。。。。。
敲門聲打斷了常歡顏的沉思凝想,她回了神趕緊將設計圖收入抽屜裡。
“朗晴。”
“噯。”
餘麗惠擰開門進來,“怎麼早早就窩在房裡,週末也不出去玩?”
“不想出去。”常歡顏搖頭。
“禮信呢?是不是人家約你,你給推了?”餘麗惠兀自在那瞎猜着。
“媽。。。”常歡顏無奈,“他今晚參加醫院的醫療總值班。”
“噢,那我放心了,他值班都告訴你。”餘麗惠笑道。
常歡顏配合地一下淺笑,心不在焉的,腦子裡仍有靳承宇的影子在晃動。
週六晚上她依然呆在家裡,酈旭剛和餘麗惠都有飯局,小保姆吃過飯收拾乾淨也出去玩耍了,偌大的客廳裡只有她一人形單影隻,顯得有些落寞孤寂。
看了一會新聞,手機鈴聲驟然大作,心臟瞬間突突幾下急跳,她撫了撫胸口,老感覺這顆心有問題。
在拿起電話的一霎那,靳承宇三個字掠過腦海,她躊躇了,放下手機也沒看上面的來電顯示。
鈴聲持續響了一陣後安靜了。
再不會打來了?常歡顏倒進沙發裡怔怔發呆,前一刻猶豫不決,這一刻又開始後悔了。
大概過了幾分鐘手機再次響鈴,她飛快拿起來,一眼掃過屏幕,頓然倍感失望虛空,熒屏左上方顯示蔣蕎、移動電話,右上角一個小正方的蔣蕎頭像。
拇指在‘移動滑塊來接聽’那一長方條上輕觸帶過,電話裡傳來蔣蕎無精打采的聲音,說她在UMA CAFF,問常歡顏有沒有空出來喝杯東西,那話語裡攜帶的落寞沮喪的氣息,讓常歡顏有種感同身受的體會。
掛了電話翻看未接來電,這才知道剛剛的電話是唐禮信打來的,她長吁了口氣撥回去。
“朗晴。”另一頭傳來的聲音深沉悠遠,夾着些許倦意。
“才下班嗎?”常歡顏不自覺想用柔和來撫平他的疲乏。
“恩,本來想請你吃晚餐的,不過後來有個病人突發些狀況,所以。。。”頓了頓,他問,“現在有空嗎?”
“蔣蕎約了我。”
常歡顏聽到他低低地噢了一聲,沉默了幾秒,“那好,改天吧。”
“等等。”要掛電話時常歡顏叫住他,輕笑道,“我們不介意多一位男士的,不知道你介不介意呢?”
“當然不介意,要是不影響你們傾心事的話,我沒問題。”唐禮信笑道。
“如果能再多一個人,那也許今晚的意義會大不同。”常歡顏暗示道。
“等下我約他。”唐禮信心領神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