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蕊這一昏迷就是整整半個月,這半個月以來她的病情並沒有因爲耿炎博的照顧而有所好轉。曹飛每隔兩三天就會來探她一次,每次來也都會陪着耿炎博聊聊天。他雖然總說自己沒事,但曹飛知道這些日子以來他過的一直都不好。看着這樣的耿炎博曹飛覺得很無力,除了幫他找到幕後的兇手,他也沒有什麼可以做了。
白小蕊的病情穩定下來之後,耿炎博就一直思考着帶她回到W市,計劃終於在她昏迷後半月成形。
耿炎博帶着白小蕊回到了W市,這裡是他們相遇的地方,這裡有屬於他們的家。
耿炎博將白小蕊轉入了W市做好的醫院,安排最好的病房,找來了最好的醫生。他要給白小蕊最好的條件,要她能夠一點點兒的好起來。
然而很多事都是事與願違的,儘管耿炎博盡力爲白小蕊營造最好的醫療條件,但是白小蕊的情況仍然沒有任何的變化。
耿炎博的每一天幾乎都是在希望中開始,然後在失望中結束。但儘管如此,他都未曾放棄過,他堅信白小蕊一定會醒過來。
耿炎博爲了能夠更好的照顧白小蕊,已經把家安在了醫院。每天早晨他都和往常一樣起得很早,然後在醫院裡晨跑,之後買回早餐和白小蕊一起“吃”。儘管昏迷不醒的白小蕊什麼都吃不了,但是耿炎博還是會擺上一桌子,然後跟以前一樣,一邊跟白小蕊說話,一邊吃着自己的早餐。吃過早餐後,耿炎博便會給白小蕊讀報紙,告訴她每天發生的新消息,有新聞、也有八卦。讀完報紙在醫生例行巡房檢查後,耿炎博便會爲她做按摩。做按摩的時候又也會跟她說很多話,說很多以前沒有跟她說過的話。午餐當然也不會例外,還是和白小蕊一起“吃”。下午的時光就比較豐富了,有時候是給白小蕊讀書,有時候是放電影和白小蕊一起“看”。晚上吃過飯之後,耿炎博會出去走走散散步,然後很快回來繼續陪着白小蕊。晚上則會一起“看看”電視,睡前一定會給白小蕊講故事。
在外人看來,耿炎博照顧白小蕊可謂是及細心又周到,也很心疼他的辛苦付出。可是在耿炎博自己看來,這些一點兒都不辛苦,相反他還覺得樂此不疲。儘管每天病房裡能夠聽到的除了電視的聲音外,就只有他的聲音了;儘管白小蕊根本從不會迴應他,但是耿炎博仍然覺得很開心。他堅信白小蕊雖然睡着,但是她一定能夠聽到他說的話。回到W市的這幾天,日子每天過的都很簡單,看起來也略顯無聊,可是耿炎博卻很有興致。他和白小蕊一起已經“看”了十幾部電影了,這些電影都是以前白小蕊嘴裡唸叨過的,耿炎博卻一直沒有時間陪她一起去看。
現在想來,雖然是他先喜歡上了她,可是他給她的時間真的太少了。大多數的時間他都要忙着公司的事,之前白小蕊在公司的時候,他們雖然能夠碰面卻沒有什麼說話的機會。而出差發生文件丟失的事件後,白小蕊便離開了公司。她這一離開他們見面的時間就更少了。而晚上回家,耿炎博也經常要處理公事,而白小蕊在離開公司也報了自己喜歡的課程。中間有一段時間,他們只有在每晚睡的時候,才彼此聊聊今天的發生的事。而那個時候,大家都很累也說不了幾句,便沉沉的睡去了。
起他們上一次在電影院撞到,發生的不愉快。
耿炎博竟有些愧疚,因爲自己的嫉妒讓她傷心難過,傷人傷己。如果可以在重來一次,也許他還是會嫉妒的要命,但是他也一定會更加紳士,絕對不會讓她傷心難過甚至是掉眼淚。還有回想上次出差,他衝着白小蕊發火的那次,現在想來他一陣兒苦笑。但是他想這件事即使在重來一次,恐怕他還是會發脾氣吧。不過他想如果沒有那次的事,他不知道他竟然會已經愛她愛的那麼深。當他遍尋不到她的時候,他心裡生出從未有過的恐懼,那時的他很怕他會再也看不到她。所以在海邊見到她的時候,纔會不會一切的奔向她,將她緊緊的擁入自己的懷中,生怕一放手她就會消失了。
而現在他心裡也很害怕,儘管許多人看到他都是信心滿滿的。其實在夜聲人靜的時候,看着在病牀上睡着的白小蕊,耿炎博都會覺得很害怕,他很怕他會再也醒不過來。然而他的這份脆弱從沒有在外人面前袒露半分,甚至連自己最好的朋友都不知道。只是他不能讓自己倒下去,因爲白小蕊還需要他。只要一想到如果他倒下去了,白小蕊將會沒有人照料,他就會逼着自己堅強起來了。他就是這樣度過了很多個日日夜夜,堅守着他心底最深的期望。
白小蕊回到W市的第二天,藺晨便出現在了醫院裡。
耿炎博沒有想到他的消息這麼快,所以在他出現在病房門口的時候着實讓耿炎博驚訝了好一陣兒。藺晨冷眼瞪着耿炎博好一會兒,才收回自己的目光不再看他,轉而將目光投入到牀上安靜睡着的可人兒。昏迷中的她臉色還好,就像是平時睡着了一樣,有一瞬間你甚至會有一種她隨時會醒過來的錯覺。他的目光心疼不已,上次見面的時候她還在自己面前活蹦亂跳。他們一起在爬山看景,站在山頂領略“一覽衆山小”風光。然而這纔沒過去多久,她竟然會變成這樣。她的笑容還在他的腦海中浮現,眼前卻只能對上一張睡顏,這種打擊在藺晨的心底形成一陣兒鈍痛。來的路上他其實已經知道這種情況,可是真真實實看到這種情況時,還是讓他很難接受。
耿炎博愣愣的看了藺晨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怎麼會來?”藺晨聽到他的聲音,這才轉過頭冷哼了一聲,看着他聲音似寒冰一般,讓人頓感一陣兒寒氣襲來:“應該是我問你,怎麼會讓她變成這個樣子。”耿炎博苦澀的一笑,這笑容比哭還難看,如果早知道會變成這個樣子,那他說什麼也不會送她去G市。
耿炎博沒有辦法回答藺晨,只有沉默不語。然而他的沉默更加激起了藺晨的憤怒,他衝上前去一把抓住耿炎博的衣領,激動的對他說道:“我當初會離開,不是我不在乎她,而是我想保護她。我相信她在你的身邊,你一定能夠照顧好她。可是現在呢,你卻讓她躺在這裡。她是那麼的信任你,你說你怎麼對的起她。”說着他一拳揮了上去,將耿炎博打到在地上。
耿炎博重重的摔在地上,不過不知怎麼得他一點兒也不覺得痛,身體上的疼痛早已比不上心裡的痛了。
而藺晨似乎並不覺得解氣,他又衝上去單方面的毆打起耿炎博來,而耿炎博竟也沒有回手,任他毆打着自己。從白小蕊出事以來,身邊知道這件事的人,對他都是出言勸慰。沒有一個人責怪過他一句,更沒有人說他做的有什麼不對。可是他們越是這樣他就會越自責,心裡越發的難受。所以在藺晨憤怒的毆打他的時候,他心裡竟覺得好受多了。可是他越是不反抗,藺晨就越生氣,怒火衝頭的他竟不知收手。如果不是曹飛來看白小蕊,看到如此場景即使拉開了藺晨,恐怕耿炎博有一段時間沒有辦法動彈了。曹飛用力的箍住還處在暴怒中的藺晨,阻止他再撲上去。
耿炎博卻完全不在意的看着他們,伸手輕輕地拭去嘴角的流出的血,從地上爬了起來衝着曹飛說道:“飛,你放開他吧。如果打了我能夠讓他好受點兒,我願意被他打。
再說了,是我沒有保護好她,我也該着被人教訓。”
曹飛聽了他的話有些着急,他看着耿炎博勒着藺晨的手並沒有放開:“Terrance,你別這麼想,你把人交給了我,是我沒有保護好他。是我辜負了你對我的信任,如果你要是難過或生氣你都衝着我來,你別這樣傷害你好嗎?”耿炎博苦笑着搖搖頭道:“飛,這件事不能怪你,保護她本來就應該是我的責任。我應該在她身邊保護她,而不是把她送到G市丟給你。我這樣是很不負責任的,我當初怎麼會那麼做呢?”此時的耿炎博對自己已經是全盤否定了,曹飛聽他這麼說心裡更難過了。他知道事情根本不是這樣的,他送走白小蕊就是爲了保護她,不想讓她受到傷害。然而誰又能夠想到會有人故意傷害白小蕊,他一想到那個下毒手的人,就會恨得牙癢癢的。也因爲這樣他才更加內疚,而如今看着耿炎博這麼痛苦,曹飛突然有種想要殺了自己的想法。
藺晨實在是聽不下去他們兩個人的對話,用力的從曹飛的禁錮中掙脫了出來。看着臉上已經掛彩的耿炎博,他早已沒有剛纔的那般怒氣。他的內疚和痛苦真真實實的擺在眼前,藺晨再也氣不起來。他走到耿炎博面前,依舊是冷冷的說道:“你小子給我聽着,你現在沒有自憐自傷的資格。現在你唯一贖罪的機會就是在她身邊好好的守着她,如果讓我知道你沒有好好照顧她,那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