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玉,你送哥哥的書我一直留着。
剛纔又忍不住把它翻出來。沒錯,在書中的第七頁放着葉子,第九頁壓着花。
杜鵑花是不同顏色的,雖然壓放在書頁中早已枯萎,但依稀能看到其中脈絡和顏色。木樨葉子只有一枝,發黃得簡直像幾百年的古籍,原本可是翠綠飽滿的葉子,驕傲地挺立在樹梢。
現在它們都靜靜躺在那裡,曾經新鮮的汁液在紙頁上留下痕跡。
那年,你七歲,我九歲。爸爸拉着你去韓國,我送你到機場,路上你一直哭個不停,登機前一刻,你從小箱子裡翻出《窗邊的小豆豆》,嚷着要把自己最喜歡的東西送給我。
於是,我把咱倆兒一起摘的花朵和葉子放在裡面。你七歲,我就在第七頁放上杜鵑花,哥哥九歲,所以在第九頁放着葉子。
哥哥希望,自己能夠像綠葉簇擁鮮花一樣永遠保護你。
只可惜,花和葉子早已枯萎,這麼多年我們連見上一面都不可能。
我還清楚記得,那個春天一連數週都是綿綿細雨,春寒料峭,你整天哭着嚷着要出去玩,但天氣卻總是不放晴,所以阿婆不讓我們出去。直到有一天我們看到樓下杜鵑花稀稀落落開了幾枝,傍晚便偷跑出去,摘了花兒用紙巾包着,放在衣兜裡,到臥室了才小心打開,用紙巾吸乾水珠,再放在書裡一本本摞上••••••
我還調侃你,瘋子妹妹原來這般愛花愛草憐香惜
玉呢,還以爲你只知道打槍打沙包。你也不放過我,硬說我不像哥哥倒像個姐姐,氣得我滿屋子追着你打。
妹妹啊,哥哥好想你,你跟着爸爸在韓國過的還好嗎?爲什麼這麼多年音訊全無我什麼都不知道呢?
也可能是太想你了吧,我竟然把另一個人當做你,因爲你們倆的性格實在是很像啊,都是投錯胎的“漢子”,哈哈。
看到她披頭散髮穿着兩隻不一樣的襪子出門,我就想起你小時候上學的情景,每天早上拖拖拉拉,出發前一刻還在到處找橡皮。我穿戴整齊坐沙發上等你,阿婆給你梳辮子,你就乘這會兒胡亂嚥着麪包。
還有,你們吃東西的樣子也是很像的。她吃東西真的一點都不像女孩子,吃得又快又多,完全不顧及形象。你也不差啊,搞得好像有誰跟你搶吃的一樣,狼吞虎嚥,風捲殘雲。阿婆總是叫你“小豬仔兒”,說你肯吃所以好養活。
就是不知道,你現在是不是依然這個樣子?
哥哥第一眼看見她的時候,就覺得她像你。我心裡早已習慣自己是當哥哥的人,但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親妹妹在哪兒,所以只能把她當做你。
週六看見她精心打扮之後來見我,我還是很開心啊,因爲她終於知道出門前要收拾一下自己啦。
雖然看起來有點狼狽:光腳走路,手裡提着高跟鞋。但是傻得可愛呀!那副生無可戀卻又大氣凜然的樣子真是逗啊,我憋了好久才忍
住笑,差點沒憋出內傷。
我還是第一次見女生敢厚着臉皮光腳在外面走路的,別說女生了,男生也未必這麼有勇氣啊,但是腳硌在地上應該很疼吧。
不管怎麼說,這種不顧他人眼光、忍痛光腳走路的寶貴精神還是深深折服了我。妹妹,如果你見到她,一定會比我更喜歡她的。
話說回來,晚上又是怎麼回事兒?給她打電話不接,後來她的室友接了電話,一問才知道,幾個姑娘竟然跑酒吧去了。
酒吧那種地方,小姑娘可不能隨隨便便就去啊。雖說是學校酒吧,裡面也是有壞人的嘛,更何況她還喝得不省人事,萬一有壞人來咋辦呢。
妹妹啊,你們這些小姑娘心思單純善良,哥哥真的好擔心你們上當受騙啊。
我去酒吧找她,她果然已經喝得滿身酒氣六親不認了,嘴裡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說啥,酒瓶子卻一直抱在懷裡不撒手,這是着了什麼魔呢?現在的年輕人,怎麼都這樣不讓人省心呢?
認識到她一離開大人視線就有可能犯渾的事實,又考慮到一幫室友也是“助紂爲虐“的好夥伴,我好好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行爲,意識到自己所犯下的不可饒恕的錯誤——那就是週六吃完飯不該讓她一個人回寢室!
妹妹,哥哥在前面講關於你的事情時,還是挺上路子的,堅持自己文藝清新的範兒,後面一提到她,簡直隨了她**不羈的性子滿篇胡言亂語,哎,此女太魔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