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在澳門,我們對上這個走南闖北的馬洪剛,那麼不會有一成的把握,但如果在北京,而且是西城區的話,以馬洪剛的能力,或許能夠把我們兩個給啃下去,但是所付出的代價,可一點也不會少。”王富貴說着,臉上帶着一種格外陰沉的笑容,陰森森的可怕。
“所以說,你打算跟這個馬洪剛硬打?你不要以爲馬洪剛會是什麼善茬,這種人爲了達到目的完全可以不擇手段,所以說,你最好最好有所顧忌。”夏文武皺着眉頭說道。
“我心裡自然有數,我只是不想在這一場仗還沒有打的時候,就繳械投降了。”王富貴說着,他很清楚,如果他倒了,會有多少人受到牽連,所以他不能倒下,至少現在不能。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你說這世道怎麼就不能讓人好好的安分幾天。”夏文武說着,或許等他開始奢望那些平淡日子的時候,已經到了一個沒有什麼所謂安定的高度,這或許就是生活的戲劇性。
“沒有退路,文武,有什麼情報隨時通知我。”王富貴說着,似乎是累了,又或者在這大渡河畔上,吹夠了這涼薄的風。
“有什麼需要給我打電話,這一道坎要是熬不過去了,剩下來就安分了。”夏文武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
王富貴有些無力的點了點頭,帶着楊森離開大渡河畔。
涼涼的河風仍然玩命一般的吹着,越來越冷了。
於小樺搓了搓手,顯然有些受不了這河風,不過還是陪夏文武就這樣在河畔站着,至於那個夏文武跟王富貴的那一場會談,說於小樺不好奇是假的,但是於小樺很清楚,如能夠告訴他的東西,夏文武一定會是毫無保留,而無法告訴他的,估摸着他於小樺永遠也不會知道。
“知道這馬洪剛是什麼人物嗎?”迎着冷風,夏文武似是在自言自語一般說着。
於小樺搖了搖頭,以他的江湖閱歷,或許可以認識幾個三教九流,但是那些真正如日中天的大人物,於小樺還真道不出個所以然來。
“一個賭手,與其說是一個賭手,又可以形容一個神話,一個帶着一千塊錢踏入澳門然後用一年的時間,把自己的財富翻了幾萬倍,幾十萬倍,馬洪剛在那個時代輝煌到璀璨,雖然現在名聲一落千丈,但聽說他手上的能人異士能夠橫掃整個澳門賭盤,雖然其中誇大了不少成分,但這不是空穴來風。”夏文武說着,於小樺聽的津津有味。
“這就是我們的對手,一個有眼光,有野心,有手段,手上還有着兵馬的鳳凰男,很可怕,即便是在自己的地盤,招惹上這樣一個傢伙,我都覺得睡不好覺。”夏文武說着。
於小樺使勁嚥了一口口水,似乎還是回味着,似乎他腦海之中能夠想象到夏文武所說的那一段傳奇故事,此刻甚至於小樺對那個馬洪剛一點都不覺得畏懼,甚至有幾分想要見一見這一位大神仙到底什麼模樣,是不是真有三個腦袋六隻手。
“是不是想見一見這一位馬王爺?”夏文武似乎能夠看透於小樺那一點小小的心思。
於小樺也毫無遮掩的點了點頭。
“你會見到的。”夏文武說着,再一次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在太陽再次初升在大渡河畔時,帶着於小樺風風火火的離開。
在西城區的一個不算金貴的酒店中,住在貴賓房的馬洪剛剛剛睜開眼,一條黑狗正在房間的桌子下撒尿,看着馬洪剛一臉無奈,他很清楚那個傢伙來了。
“許黃鷹,管一管你這條野狗。”馬洪剛咬牙切齒的說着,因爲這條狗正瞧着自己,而且是以一副隨時都可以撕咬上來的樣子。
一聲口哨聲,這條虎視眈眈瞅着馬洪剛的野狗瞬間伸出了舌頭,撲向走進房間的男人,這個一身黑衣,戴着棒球帽的男人僅僅露出一個滿是胡茬的下巴,神秘感十足。
“三爺,人我給帶來了,但看你正睡着,就沒有叫醒你。”男人說着,聲音極其的有辨認度。
“事情進展的還算順利吧。”馬洪剛揉着太陽穴,想着自己一大早跟一條野狗較什麼勁。
“這小子試圖想要反抗,不過你是知道我的,如果能夠讓他跑了,我就不會跟你來北京了,你讓我留的東西,我也留了,只不過對方還是沒來電話。”許黃鷹說着,聲音中帶着一股不容人質疑的自信,這不是自大,也不是自負,這是一種絕對的實力。即便是馬洪剛那一羣可以說的上變態的能人異士之中,許黃鷹也能排上一個榜眼探花郎。
“都快兩年了,這條狗訓的怎麼樣?要是能夠帶起來,我也就對這西城區省心了。”馬洪剛揉着肩膀說道,睡在這座陌生的城市之中,即便是再怎麼柔軟的牀,醒來時總會感覺到一陣的不適。
“算是能夠獨當一面了,否則我也不敢輕易出山,更不敢踏到這座兇險無比的城市,就在剛剛漢之想要跟我過過招,這不是還在沙發上躺着哀聲怨氣。”許黃鷹揉着這條黑狗的腦袋說着。
馬洪剛點了點頭,感覺自己又有了幾分的底氣,畢竟身旁有了狗的許黃鷹,所發揮出的戰鬥力,可不是簡簡單單的一人一狗,不過這些都是後話。
帶我去見見那個於經人,我想要看看讓餘東野栽跟頭的傢伙,到底一副什麼德行。
“俗不可耐。”許黃鷹喃喃了一句,但還是帶着馬洪剛走到洗手間,這纔看到這位曾經方十街的梟雄正被捆在浴缸,狼狽到不能再狼狽。
“三爺,你可得給我討討公道,剛纔許黃鷹跟我可是下了死手。”劉漢之此刻一副鼻青臉腫的模樣,一臉怨氣的說道。
“還想捱打?”許黃鷹正炫耀着自己的戰果,直接揚起拳頭說着,嚇的劉漢之連連後退。
“就你那皮糙肉厚的身板,打你我都嫌打的手疼。”許黃鷹說着。
“別鬧了,現在做正事要緊,要是北京這一次栽了,你們都逃不了,黃鷹,去解開這傢伙嘴上的膠帶。”馬洪剛冷聲說着。
許黃鷹那捎有些玩世不恭的表情也慢慢認真起來,默默撕下於經人嘴上的膠帶。然後直接把一盆冷水潑到於經人的身上。
昏睡着的於經人猛然驚醒,睜開朦朦朧朧的眼看着眼前的馬洪剛許黃鷹劉漢之三人,臉上並沒有那些被綁票人質的驚恐,反而是一種慢慢沉下來的平靜,或許這條老虎早已經被拔光了牙齒,剃掉了爪子,但怎麼說這還是一頭老虎,而不是一隻貓兒。
“於先生,在半年前我就託黃鷹拜訪過你,說好了我再給你半年苟延殘喘的時間,怎麼,給我玩失蹤?”馬洪剛再次戴上那隱藏住他太多情緒的蛤蟆鏡,居高臨下的看着於經人。
於經人的表情仍然是那般的冰冷。
“你可以什麼都不說,那麼我就跟你那火急火燎正找着你的朋友好好聊一聊。”馬洪剛說着。
“馬三爺,你到底什麼意思,如果你是來爲你那個徒弟報仇的,那麼就要了我這一條命,然後兩清,少關聯一些無辜的人。”於經人終於開口道。
馬洪剛笑了,連跟着許黃鷹也笑了,甚至是劉漢之都跟着笑了。
“於先生,你真是仗義執言,但這些話,當年你到底聽了多少,又做了多少?”馬洪剛鼓着掌說着,這似乎是對於經人最大最大的諷刺,似乎一切都在說明着,所有的東西,都是需要還的,就像是某些所謂的什麼因果。
於經人沉默了,他從未想過自己會站在這個立場讓,然後仰視着這些高高在上的人們,然後渴求着憐憫。
“這樣的故事,我見過見過太多,於先生,你就別奢望能夠打動我了,畢竟畢竟誰都沒有告訴過你該怎麼活,但總得有一個人告訴你該怎麼死,因爲這一步,都是由你走出來的,你別嫌我說話難聽,或許你這個將死之人有值得憐憫的地方,但是等我處於你這個位置的時候,誰又會拯救我?”馬洪剛說着,就這樣慢慢蹲下,給予於經人遞了一根菸,然後給於經人點燃。
於經人面如死灰,只是深深的吸着這一根菸,然後說不出任何話出來,他沒有選擇,甚至無權選擇自己到底該怎麼生,該怎麼死,或許他終於明白自己當時的險惡,但是事到如今,一切都晚了,一切都變的那麼那麼的蒼白而無力。甚至於經人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開口。
“你就這樣好好走吧。”馬洪剛說着,然後再次起身居高臨下的看着於經人。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於經人很清楚,眼前的這個馬三爺不會做任何無緣無故的事情,也包括主掌他的生死,因爲他的死,不會給馬洪剛帶來什麼利益。
“我說是爲了道義,你會信嗎?”馬洪剛笑的越發玩味,似乎這個笑容,於經人永遠也不會揣摩的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