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石子落入湖面,這原本無比平靜的湖,泛起了波瀾來。
從最初從停車場發現兩個倒在血泊中的男人,到王富貴那嬌貴到不能再嬌貴的閨女被綁票,一切似乎都是瞬息之間所發生的事情一般,讓人完全找不到任何的頭緒。
而這兩個被緊急送往醫院的男人,其中一個早已涼透,另外一個之間被送進搶救室,一時沒了音訊。
撲克牌酒吧的監控室中,身爲保安隊長的王虎深深低着頭,臉上全是冷汗,那他引以爲傲的魁梧身材滿是顫抖,就像是一個做了錯事的孩子一般,在王虎身前,站着這個撲克牌酒吧幾乎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老闆。
白九城,三十歲,如狼似虎的年齡,老家來自陝西,徹頭徹尾的鳳凰男,可以說顯然白九城手中的一切,都是用血用刀子拼來的,所以在道上廝混多年的老油條王虎才如此忌諱白九城。
一身幹練的黑色傑尼亞西裝,一絲不苟的頭髮,一雙乾淨到像是女人容顏的臉面,似乎怎麼看都像是一個少女殺手,但這個花哨的外貌下所隱藏的卻是一顆弒殺的心。
白九城一言不發看着監控,表情無比的凝重,滿臉的血絲,這短短的監控,他已經來來回回看來兩個小時,現在還沒有善罷甘休的意思。
停車場的監控被掐了,只有撲克牌酒吧門口的監控能夠看到一個身穿保安服的傢伙走向停車場,然後不一會行駛出一輛銀色的麪包車,所給他們的信息只有這些,儘管用盡手段調來這附近所有的監控,但那輛麪包車像是憑空消失一般,這就是沒了蹤影。
一直在撥弄的監控的是個光頭男,這個白九城手下形影不離的頭號打手劉羲,本來在監控室的保安此刻正如同一條死狗一般躺在監控室的角落,如同死了一般,不過這僅僅是捱了劉羲三拳的下場。
“這個保安什麼來頭。”白九城終於動了動嘴到,聲音無比的壓抑。
“一個朋友介紹來的,底子絕對乾淨。”王虎有些惶恐的說完第一句,又連忙補上第二句。
白九城微微點着頭,他不懷疑這個小保安,畢竟此刻這個保安還躺在監控室中生死未卜,他只想從這個直接目睹了現場的傢伙嘴中撬出點什麼,不過以醫院剛剛打來的電話,一時半會是不可能了。
“怠慢啊,怠慢。”白九城冷冷說着。
王虎渾身打了個哆嗦,他能夠感覺到此刻白九城身上的殺氣。
“王虎,知道這個女人老子是什麼人物嗎?那可是王富貴,一個現在我還沒有資格指染的人物,你說爲什麼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事,在我的場子出現,在撲克牌出事?”白九城轉過頭,雙眼冰涼的看着王虎,如同看着一個死人一般。
王虎怵了,直接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涕道:“老闆,留小的一條爛命,人我就算是跑爛了腿,也給你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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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可憐兮兮的王虎,白九城的表情甚至沒有任何動容,毫無任何憐憫,重重吐出一口氣道:“你這條命到底值多少錢?這一步棋,如果現在我有一點點差錯,不光光是你,連我這一輩子都搭進去了,你知道嗎?”
王虎傻乎乎的看着白九城,估計也沒有想明白白九城這一句,但顯然王虎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所以仍然跪在地上,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但這黃金對於自己這一條命來說,一切都是那麼的不值一提。
“從現在起,帶着你手裡所有的人,能用的不能用的,給我圍着這一塊找,鬧的再大我來擔着,記住,要是找不到,你的腦袋絕對不會在你腦袋上多掛一秒。”白九城一字一字說着。
王虎使勁點了點頭,如同大赦的奴才一般,連滾帶爬的離開監控室,或許對王虎來說,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在自己看的場子中出了這麼大的事,白九城有很充分的理由來要他這條爛命。
監控室回到了平靜,光頭男劉羲一言不發的看着眼前的電腦屏幕,白九城默默點燃一根軟盒黃鶴樓,煙霧中,那張陰沉的臉慢慢爬上一股殺氣,他不會讓王虎多活一秒,更不會讓那敢做出這等瘋狂事的亡命之徒多活一秒。
王虎離開不到五分鐘,一個戴着金絲眼鏡的胖子慌慌忙忙的來到了監控室,把一個剛剛整理好的檔案袋直接放到桌上,大口喘着氣道:“徐爺,王富貴所有仇家的資料都整理好了。”
“有沒有扎眼的?“白九城淡淡的說着。
“上面這幾個傢伙我從頭看到尾,從尾看到頭,也沒有看到幾個真正扎眼的,更別說敢這麼明目張膽的對王富貴軟肋下手的人。”胖子擦着額頭上的冷汗道。
“沒有人敢下手人怎麼沒了?”白九城的表情不是一般的陰森,無比冰涼的看着這個綽號烏鴉的胖子。
烏鴉被嚇出一身冷汗來,不敢直視白九城的表情,他知道這屎盆子是徹底扣下來了,想甩都甩不掉。
“王富貴還有多久回來。”白九城不在這個沒有答案的問題上計較下去,話鋒一轉。
“現在已經到了北京,正在殺過來的路上,不超過半個小時就會到達這裡。”烏鴉擦拭着額頭上的冷汗道,說的現在是生死攸關的時候也一點都不足爲過,王富貴的分量到底重不重,這個有點腦子的狗頭軍師可是很清楚。
白九城咬了咬牙,表情慢慢沉下去。
奔馳G500打頭,後面跟着兩輛普拉多的車隊徑直殺向撲克牌酒吧,領頭的車中僅僅坐着三人,這輛二百多萬的座駕雖然在這座城市算不上鶴立雞羣,但有心人多多少少能看出這車牌打頭兩個字母的含義,以至於這輛奔馳G級一路闖了不知道多少個紅燈也沒有一個愣頭青敢攔下。
開車的是個左臉有着一塊青胎記的西裝男,乾淨利落的平頭,一張除了那胎記很難讓人記在心裡的臉面,身上圍繞着一股讓人不敢輕易觸碰的感覺。
副駕駛座上是個特別顯老的中年男人,一頭黑白交錯的髮型,戴着副特別顯老的老式黑框眼鏡,手不停敲打着平板電腦,手速快到讓人髮指的地步。
在後座是個體態臃腫的男人,男人一身金色的西裝,挺着如同十月懷胎一般的大肚子,一張不怒自威的臉,此刻正陰沉着,讓這個男人看起來更加的可怕,像是隨時都會爆發的火山一般。
“白九城這傢伙雖然目中無人了點,但還不敢打大小姐的主意,現在估摸着也是熱鍋上的螞蟻,剩下幾個老對手也不會沒腦袋的做出這種不計後果的事來,現在只能推算是亡命之徒想借此發一筆橫財。”特別顯老的中年人放下平板電腦,扶了扶眼鏡道。
坐在後座的王富貴的臉更加的陰沉,低聲道:“我只要白九城一個說法。”
“後面兩車人夠用?”開着車一直默不作聲的胎記男道。
“小楊,現在可不是從前了,不是什麼事都要打打殺殺的,而且我們現在跟白九城這個有點實力的小犢子開幹,樂的可是那些看戲的傢伙,現在當務之急還是要找出對大小姐下手的人。”中年男人黃寅瞥了眼開車的楊森說着,一臉的不屑一顧,似乎特別厭惡這種有勇無謀的角色。
王富貴在後座默默點了點頭,顯然是贊同了這個一半軍師一半殺手的黃寅的話。
車隊一直停在撲克牌酒吧門口,在微微刺骨的寒風中,已經停止營業的撲克酒吧門口站着寥寥三人。
站在最前的是一臉和氣的白九城,無比的出類拔萃的站着,然後是個在寒風中擦着冷汗的胖子,一副完完全全人畜無害的樣子,最後面站着的是個身穿中山裝的光頭男。
三人就這樣沒有一點多餘的站着,也不知道等候了多久。
領頭的黑色奔馳G級同樣下來三人,兩輛普拉多很識趣的開到停車場候着,也不知道這兩輛車上有多少個手持***的漢子。
這是兩個時代人物最初的碰面,一邊是曉月湖一帶的閻王爺王富貴,另一邊是嶄露頭角的白九城。
兩隻帶着各種故事的手緊緊握到一起,一時沒有鬆開。
“我只要一個說法。”王富貴冷眼看着這個無論是氣場還是氣質挑不出任何一根刺的年輕人。
白九城一臉恭敬的點了點頭道:“給我三天的時間,人我一定會原原本本的帶回來。”
“三天?”王富貴表情變的更加冰涼,雖然身體已經嚴重走樣發福,但當年的威風卻一點沒有消逝,如同一隻發了威的老虎,白九城雖然出色,但終歸還是在他地盤吃一口飯的混子罷了。
白九城的表情有些僵硬,如果是正兒八經的談判,此刻他早已經輸了一般,三天是他的極限,在這座巨大的城市中找一個人的,談何容易。
“我不需要你許諾什麼,就算是我把這三天放成一個月,你以爲你能把小紫帶回來?年輕人空手套白狼可不是對誰都好使,雖然我王富貴還算是個明事理的人,但小紫少一根手指頭,我要你一條命。”王富貴終於鬆開白九城的手,等這句話說完後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的身體已經有些顫抖。
“一點都不過分。”白九城苦澀的說着,看來還是低估了眼前這個閻王爺的實力,至少在這一場針鋒相對之中,他輸的很慘,現在他唯一能夠祈禱的,就是揪出那敢在老虎頭上拔毛的亡命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