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這一家小小的私人診所門口,徐饒摸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卻不是許黃鷹所給予他的。
電話響了三聲,對面接通了電話。
“什麼時候回來?”徐饒直截了當的說道。
“怎麼?這麼快就想我了?兩年也不見給我打幾個電話。”對面傳來郭野那吊兒郎當的聲音,似乎這個背景被任何人都要嚴肅的傢伙,總是一副無比樂天派的模樣。
徐饒咬了咬牙,覺得有些對這個大叔有些無可奈何。
“聊正經的,在北京碰上什麼事了?”郭野也知道徐饒不會平白無故的打這個電話,他很清楚很清楚徐饒的性格,屬於那種即便是撞到南牆都不一定能夠回頭的性格。
“也不算是什麼大事,只不過有些複雜,因爲黃姨跟黃研兒牽扯進了一場挺大的局,至少我還沒有摸透。”徐饒如實說道,並沒有進行任何的添油加醋,雖然說的有些模糊了些,但是已經足夠電話對面的男人能夠聽懂了。
對面沉寂了有一分鐘的時間,才緩緩開口,不過這一次郭野的聲音已經沒有了一絲一毫吊兒郎當的成分。
“這母女倆,要是出什麼岔子,我拿你是問。”郭野很嚴肅的說道。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這一點,我摻和進來也不是爲了你那點情分,黃姨對我也有着恩惠,我不會坐視不管,我打這個電話,主要是想問你,我出什麼簍子,你能不能給兜住,我怕如果稍有不慎,我要是掛了,她們兩人會有危險。”徐饒說道,這纔是他打這一通電話真正的目的,雖然他可以在小興安嶺那最險峻的環境之中生存兩年,但是在這個所謂的社會之中,生存下去,的確是一件更加不容易的事情。
“徐饒,你說出這話,着實的讓我失望了些,你這條小命要是這麼不值錢的話,還不如在那小興安嶺被餵了那大蟲。”郭野說着,無比的實誠。
“那我儘量活,就不麻煩你老人家了。”徐饒很無奈的說着,也許從一開始,他就沒有過多奢望郭野會給他什麼實質性的幫助,但是他現在頭上掛着的,可不光光只有他這個一個腦袋。
“我處理完手頭上的事,儘量趕回去,要是我回去的時候發現你小子掛掉了,那我讓你做鬼都做不好,別懷疑我有沒有這能力。”郭野說道,這一次聲音之中帶着威脅的成分。
“好好好,我等着你老人家來教訓我。”徐饒連連說道,直接掛掉了電話,覺得有些沒有必要在郭野身上浪費這所謂的時間。
接着撥通了許黃鷹所給予他的號碼,這一次電話響了一遍都沒有接通,徐饒不死心的再次撥通過去,這一次僅僅響了一聲就被接過。
“你是誰。”簡簡單單的三個字,聲音冰涼無比。
“我是誰不重要,接下來你到西城區萬茂廣場最北第四個長椅來見我,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我也只等一個小時。”徐饒很直接的說道,他很清楚像是電話對面的人物,說的越多,往往越多餘。
“爲什麼?”
“因爲我手裡有你想要知道的東西。”
“關於什麼?”
“許黃鷹。”
“半個小時見!”對面匆匆掛掉了電話。
徐饒對着這忙音有幾分的失神,但還是起身打車奔向萬茂廣場。
好在這一路沒有太過擁堵,徐饒僅僅只用了二十分鐘的時間。
萬茂廣場位於西城區的中心地帶,周圍是一座座高樓大廈,裡面工作的個個是曾經的徐饒伺候不起的精英,而曾經的徐饒,就在這其中的一棟,做着最卑微最卑微的工作,每一天都任勞任怨,但是這個世界並不會所謂老實巴交人什麼幸運,只有一個個不幸罷了。
坐在人來人往的萬茂廣場上,徐饒第一次能夠這般清閒的看看這巨大的噴泉,這廣場各種各樣的裝飾品,曾經的自己,無一例外都是匆匆走過,從來沒有真正的欣賞過這一份美麗。
但是着實的無味,又或者這埋頭的上班族們,讓這一份美麗變成了灰暗,試問人山人海,又有誰會駐足停下那麼一秒。
“徐饒!”
就在徐饒心中充斥着這種想法的時候,一個聲音打破了徐饒的思緒。
徐饒擡起頭,看着這個駐足的人,先是愣了一秒,然後是臉上出現很蹩腳的笑容。
“真想不到還能見到你這傢伙。”一個留着三七頭無比猥瑣的胖子說道,看似一臉熱情的笑容,但是看到徐饒這寒酸的打扮後,這笑容之中立馬多了幾分的鄙夷。
這個男人叫許大胖,曾經跟徐饒一個單位工作三年,也整整坑蒙拐騙了三年的徐饒,幾乎每一次都讓徐饒做冤大頭,屬於那種表面兄弟的一種,跟徐饒在一起往往是毫無城府的樣子,但背地裡沒少給徐饒下套子,但儘管如此,徐饒還不覺得什麼,畢竟這就是所謂的生存方式,但他被開除時許大胖那得意洋洋幸災樂禍的笑容,徐饒在腦海之中是實在的揮之不去。
“這兩年去哪裡發財了?”許大胖豎了豎衣領說道,那白白淨淨西裝革履的模樣,實在讓人想象不出內心的黑暗程度。
徐饒很清楚這是許大胖對自己的嘲弄,畢竟自己這一副打扮,怎麼看都像是這兩年在哪裡挖煤了。
見徐饒不開口,許大胖沒有不快,因爲徐饒到底在做什麼工作,他都看在眼裡,作爲一個地地道道的北京人,他是着實的瞧不起徐饒這種外來人,雖然這一種成就感來自的很莫名其妙,但是已經足夠許大胖深深擡起他的頭顱。
“公司怎麼樣了?”徐饒清了清嗓子說道,找了一句很沒有營養的話題,打心眼裡想打發掉這個很粘人的許大胖。
“還是那個樣,你走後一切都不錯,只不過兄弟今年高升了,人事部主管,不錯吧,當年開除你的主任已經被撤職了,如果你想要回來工作,當兄弟的可以幫你走走後門。”徐大胖拍了拍胸脯說道,這模樣,完完全全的是爲徐饒兩肋插刀的模樣。
但是徐饒卻一點都不這樣認爲,許大胖到底爲了什麼,他其實很清楚,只不過是想找一個樂子罷了,因爲他對於許大胖,本來就是一個樂子。
徐饒搖了搖頭,直接拒絕了許大胖所謂的好意。
許大胖一臉難以置信的看着徐饒,本來他以爲徐饒肯定會哭爹喊孃的答應下來,然後他就可以玩弄徐饒一番,因爲現在的徐饒,看起來實在是太過的落魄了,但是他萬萬沒想到,徐饒竟然會這樣直截了當的拒絕,這是他沒有料到的情況。
難以置信的表情,慢慢變成了諷刺。
“徐饒,也不瞧瞧你現在的德行,我看的起你才幫你這個小忙,真TM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你就這樣如同爛泥一般活上一輩子吧。”許大胖直接變臉說道,這如同天氣一般的轉變,也是所謂的生存技巧,又或者許大胖一點都不怕徐饒惱怒,畢竟在他心中,徐饒只是一個任人宰割的小羊羔罷了,可笑的身板,可笑的表情,可笑的心思,一切都是那麼的可笑。
徐饒一點都不驚訝,一點都不,因爲他很清楚許大胖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傢伙,他也從未想過跟許大胖做朋友,因爲交朋友最重要的前提,那麼就是站在同一個高度,要麼就是利用。
但是徐饒的表情卻定格了,不是因爲許大胖,而是此刻許大胖身後的女人,一個身高差不多已經跟一米七八的許大胖持平的女人,這個身穿黑色風衣的女人一頭乾淨利落的短髮,一張足夠有氣質的臉,但是最值得注意的,還是這個女人身上的強勢,這強勢甚至讓這個女人的身高,身材,相貌都變的模糊了,因爲實在是太過太過的強勢了,以至於掩蓋了這個女人受看的一切。
“你說完了沒有?”女人的聲音很冰冷,特別的冰冷。
許大胖轉過頭,一時看待了,他沒有徐饒那種頂樓,面對這個女人,甚至感覺有幾分喘不過氣,更別說能夠欣賞這個女人身上驚豔的美。
“我...我...說完了。”此刻的許大胖就好似一個不知所措的孩子一般,滿臉通紅的憋出這幾個字。
“滾!”女人冷冷的吐出一個字。
許大胖呆呆站在原地,表情變的蒼白,因爲這個女人一瞬間征服了他,然後又在下一個瞬間徹底擊垮了他,許大胖如同一個瘋子一般的離開,又或者此刻他已經成了一個瘋子。
終於,剩下的一男一女眼神交匯在了一起,徐饒的表情平靜到了極點,沒有一點剛剛許大胖的狼狽。
“野狗!”女人突然吐出這兩個字,毫無徵兆,也許僅僅因爲這個女人感覺眼前的傢伙很像是一個人,那個人,也是一條野狗。
雖然徐饒對再怎麼狠毒的話都有了免疫能力,但是從這樣一個女人口中說出這麼一句看似不疼不癢的話,卻給予徐饒無比巨大殺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