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的大婚將至,而另一邊,則是一片的血腥,有心人在觀望者,野心家也在觀望着,甚至是路邊的野狗都無不例外的在觀望着,所爲的,不過是想要從這巨大的利益蛋糕上,吃上那麼一塊罷了,但是這一口想要吞下去,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越來越濃的黑雲,但是所來的,不是一場傾盆大雨,而是幾片零零散散的雪花,北京下雪了,僅僅是幾個小時的時間,這一座城市就被白雪皚皚所覆蓋住。
但這白雪,卻不能蓋住那些逐漸熾熱的野心。
奔馳邁巴赫在這一片大雪之中疾馳着,衝破一切阻礙。
這幾乎沒有停下過車子上坐着三個臉色沉重無比的男人。
“這個天地線靠譜不靠譜?”馬洪剛一臉懷疑的說道,不是說他不相信劉漢之,是他不相信一切沒有在他眼前確確實實發生的東西。
“這個春叔我盯很久了,是一個完完全全認錢的主,在這一片也有那麼一個名號,最重要的是沒有人會牽連上這麼一個爲了錢完完全全可以不擇手段的傢伙。”劉漢之說道,這一類小人物,他是太過了解了,所以才如此相信。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馬洪剛連連說道。
嗨破天網吧。
徐饒睜開眼,此刻網吧中已經亮起了燈,太妹正蹲在座位上鼓搗着電腦,不過這一次屏幕上是徐饒有些看不明白的東西。
“別有的沒的就來找我,想泡我?”太妹看着睡了整整一天的徐饒,用一副看蟑螂的眼神。
徐饒只是傻傻的笑着,想着眼前這個傢伙,挺直腰桿說道:“我原本以爲這個世界上最喜歡自作多情的人就我一個。”
“還錢!”太妹翻了一個白眼說道。
“沒錢。”徐饒一副無賴的模樣。
“那就給老孃閉嘴。”太妹不再看這個怎麼都扶不上牆的爛泥,繼續搗鼓着眼前的電腦。
徐饒拱了拱手,不願跟太妹較真下去,而是躺在座椅上,有些出神的看着這已經佈滿了灰塵的天花板。
“你說像我這樣的人,活着到底有什麼意義?”徐饒問道,也許在外人看來,他是問了一個最不該問的人,
“別給我揣這麼深奧的東西,現在我只想着你什麼時候把我那血汗錢還來。”太妹鄙視的看着故裝深沉的徐饒說道。
“等我有出息了,別說一千塊了,就是你要這整個網吧,我也送給你。”徐饒誇誇其談的說着,享受着這難得的休閒時光。
太妹臉上的鄙視神色更濃了,歪着嘴說道:“這個世界上男人嘴中最不能讓人相信的話,就是等我有出息了。”
徐饒微笑着,聽着太妹源源不斷的調侃,慢慢躺下,從未如此平靜過。
另一邊,那魚龍混雜的巷子,一輛跟這裡有着濃濃違和感的奔馳邁巴赫停下。
第一個踏出車門的,是一雙北京老布鞋,身穿黑色的劉漢之急匆匆的下車,然後打開車後門。
“轉幾圈回來。”馬洪剛留下這麼一句下了車。
等馬洪剛下車後,奔馳邁巴赫揚長離開。
瘦骨嶙峋的馬洪剛的身體有些顫顫巍巍,像是懸崖邊上無人問津的老鬆,只不過唯一跟那老鬆不同的,是馬洪剛那仍然炯炯有神的目光,似乎這個男人一生都在眺望着遠方,卻從來都不在乎什麼黑暗的伎倆。
劉漢之慾要攙扶馬洪剛,馬洪剛卻執意搖了搖頭,放佛腳下的路,唯有他自己走。
“領路。”馬洪剛不卑不亢的說着,大有那江湖依舊的架勢。
劉漢之微微點了點頭,領着馬洪剛來到那及其隱蔽的小小出租屋,敲了敲那幾乎已經沒有什麼實質作用的木門。
傳來一個拖拖拉拉的腳步聲,然後是一個陰沉的聲音:“作甚?”
“有生意要做。”劉漢之用同樣陰沉的聲音說道。
門慢慢露出一個門縫,一雙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兩人,最後門才緩緩打開,露出春叔那不堪入目的模樣。
馬洪剛卻洋溢着一副毫無城府的笑容,一點也不因爲春叔的邋遢模樣卻露出一絲厭惡的表情,甚至主動伸出了手。
身爲老江湖的春叔當然能夠感覺到馬洪剛身上的氣勢,這是一個大人物纔有的底蘊,春叔伸出手看似面色不驚的握了握馬洪剛那軟若無骨的手。
“我不跟身份不明的人做生意,而且我的價可比一般人的價要高,不因爲我有什麼比別人強不強的本事,只因爲從不扒瞎一句。”春叔一點也不忌諱劉漢之身上濃濃的殺氣,同樣避諱了馬洪剛身上的壓迫感說着。
劉漢之微微攥了攥拳頭,似乎有些反感這個小人物的裝設弄鬼,但是就在劉漢之打算從春叔嘴中撬出來一些東西的時候,馬洪剛卻咳嗽了幾聲,制止住了劉漢之,彎着腰走到春叔身前說道:“我呢,也不藏着掖着,單姓一個馬,名洪剛,只是一個初來北京的過客罷了,今天着實有幾件事相求,朋友,你不需要擔心錢的問題,就按照你平常價格的三倍來。”
春叔的表情有些僵硬,但是真正讓春叔表情僵硬的,不是馬洪剛口中的三倍價格,而是這個男人叫馬洪剛,也就是這是徐饒想要弄死的人。
不過這一份僵硬也僅僅是春叔臉上閃現了一秒罷了,春叔立馬露出那職業一般的媚笑,點頭哈腰的說道:“小弟有眼不識泰山,想不到是馬三爺駕到,快快裡面請,哪裡提什麼錢不錢的。”
馬洪剛欣賞着這恭維的笑容,沒有點破任何,同樣露出那誠懇無比的表情說道:“該給多少,就必須給多少,這是我的原則,大家都是講原則的人。”
兩個戴着厚厚面具的人唏噓一陣子進了這簡陋到極點的出租屋。
劉漢之跟在其後關上木門,然後揹着手站在馬洪剛的身後,從來沒有正眼瞧這個春叔,在他的眼中,這一類小人物,要比臭蟲都要可惡的多。
“不知馬三爺找我有何事?”春叔舔着臉說着,乍一看這個男人有些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味道,但是就是這麼一個看似淳樸無比的男人,心中的伎倆足夠寫上幾本精闢無比的自傳出來。
“也不算什麼大事,最近在北京有點不大不小的麻煩,這不是想問問最近這幾天,有沒有生面孔來找你,打聽到了什麼,你只需要點頭或者搖頭,這應該不過分吧?”馬洪剛坐在這老舊的沙發上,注意着春叔表情一絲一毫的變化。
春叔一副糾結的模樣,不過跟馬洪剛對視一眼後,似乎是感覺出了什麼,才點燃一根桌子上只剩下一根的軟白沙說道:“不瞞三爺,這幾天我手上也有些麻煩,生意已經很久沒做了,也不敢做。”
馬洪剛一言不發的看着春叔,似乎在辨認着春叔所說的真假,看了足足有一分鐘,但是春叔只是一個勁的低頭抽菸,一臉可以掩蓋一切的滄桑。
“同是天涯淪落人,朋友,我明白了。”馬洪剛微微點了點頭說道,至少他沒有看出什麼破綻出來。
“三爺,你來我不會僅僅是問這些吧?”春叔撓了撓他那快要掉光的頭髮說着。
“剩下的也不算是什麼大事,我知道你在這西城區這幾街的勢力,對於你也不是難事,我要查幾個外地人現在到底住在哪裡。”說完,馬洪剛對劉漢之點了點頭,劉漢之把幾張照片放到了桌子上。
春叔拿起這幾張照片,看了又看,表情似乎也有幾分猶豫。
馬洪剛清楚這個春叔的想法,眼前這個手眼通天的天地線,怎麼不會明白最近西城區到底發生了什麼,即便是做爲一個小地頭蛇,春叔這種級別的人物也不敢輕易招惹到劉雷金老六這種人物。
“朋友,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我一向最講原則了,只要你把他們的確切地址給我,你開一個價,這只是張一張嘴,動一動手的小事,他們是不會發現什麼的,而且只要我度過這難關,你就不需要在這種地方苟延殘喘的活了,我給你你想要的光明。”馬洪剛搓着手腕上那有些年歲的菩提子說着,他很清楚春叔到底爲什麼不願意冒這個險,無疑就是還沒有合適的價格。
春叔表情沉重的放下這幾張照片,表情一點也不像是所表演出來的,而是確確實實的。
“十五萬。”春叔說出這兩個字,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額頭上冒出一層的冷汗。
要可知道,僅僅是打探幾個人,開出這個價格,完完全全可以說的上是天價,春叔這樣說有些把馬洪剛當成冤大頭的意思。
但是被當成冤大頭的馬洪剛,表情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惱怒,甚至嘴角微微揚起,似乎光憑剛剛的談話,就把春叔這個人看了一個通透,這是馬洪剛最想要看到的事情,最忠誠的人,不是自己身邊的這些槍,而是能夠爲錢賣命的人。
“我給你五十萬。”馬洪剛微眯着眼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