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鍾祥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最後促使他撥打了獨眼王力量的電話,想着他只要還控制着常華容,常懷安就不敢跟他撕破臉,但是撥打了幾遍,全部都是無人接聽的狀態,這下子,常鍾祥徹底的慌了,一直吩咐開車的男人快點駛向鬥狗場。
現實總是無比的刺眼,在常鍾祥終於認爲自己終於熬到了時候的時,想不到這一切竟然是徹底結束時候,他怕了,他徹底的怕了。
勞斯萊斯停在了鬥狗場前,常鍾祥並不像是往常一般獨自一人進入鬥狗場,而是帶着自己這四個保鏢,他怕這個時候李信宜也跟他撕破臉,等他進入鬥狗場發現只有李信宜孤身一人坐在看臺抽菸後,心中的那一塊石頭落下,如果這個時候李家也想要他的命的話,常鍾祥覺得自己就算是插上翅膀也離不開北京。
“常爺子,怎麼如此慌張?”李信宜明知故問的說道,不過卻一副裝傻的模樣,心中卻譏笑着常鍾祥額頭上的冷汗。
“出事了出事了,常華容被常懷安給救出去了,現在我已經在常家徹底待不下去,所有人都支撐了那個病秧子,如果李家現在不保我話,常懷安可是會要了我的命。”常鍾祥慌慌張張的說着,臉上早已經沒有那印入了骨子裡的笑容,只剩下一種驚慌,又或者是恐懼,一切來來源於死亡。
李信宜故作驚訝狀,不過卻拍了拍常鍾祥那瘦小的肩膀說道:“常爺子,你不要擔心,李家是不會讓你死在常懷安手中的,至少我可以給你這個保證。”
常鍾祥努力擠出一絲獻媚的笑容,雖然心中暗罵李信宜這個李家跑腿的能夠給他什麼保證。
“信宜啊,我要見鶴山家主,現在你得幫我這個忙。”常鍾祥說着,他對李信宜的話很是不放心,因爲這個小輩沒有給常鍾祥任何的安全感。
“可惜了是這鬥狗場,還沒有開業,就要夭折了。”李信宜似乎是沒有聽到常鍾祥的話一般,自顧自的說着,掏出一根菸,還沒有來得及點燃,常鍾祥就一把抓住了李信宜的手腕,瞪大了眼道:“信宜啊,你就可憐可憐我,怎麼說我也是爲了李家走到這麼一步,這個鬥狗場你喜歡嗎?喜歡我可以送給你,我只要見鶴山老爺子一面。”
李信宜看着常鍾祥渴求的眼神,慢慢掙脫開常鍾祥握着他手腕的手,似乎常鍾祥根本沒有什麼氣力,因爲他根本沒有用力氣就掙脫開來,李信宜纔不慌不忙的點燃一根菸說道:“常爺子,其實我喜歡狗,喜歡養狗,但是可不喜歡讓這些畜生斗的頭破血流,太殘忍了,是不是?”
“是是是,這鬥狗場,我不開了。”常鍾祥見李信宜的話變了味,心中多多少少有了底,已經盤算起不依靠他最後的救命稻草李家,直接跑路。
“不過已經建到了這個地步,不開着實的有些可惜,你說這地兒還能有什麼用?”李信宜抽着煙,環顧着這黑漆漆一片的鬥狗場。
常鍾祥的表情很難看,難看到了極點。
李信宜仍然在自說自話,笑道:“你說把這兒改成墓地怎麼樣?這玩意一本萬利。”
“李大少,這個時候可不要跟老朽開什麼玩笑。”常鍾祥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點。
“常老爺,我可一點都沒有開玩笑,這可是我第一句掏心窩子的實誠話,你要不要第一個入住這裡?這地兒好,正好可以眺望到北京,又能要一個清靜,也不用斷心中那麼一點念想。”李信宜踩滅菸頭說着,他已經看到了常鍾祥的臉上慢慢爬上一股猙獰。
“你需要爲自己說的話付出代價,給我動手!!”常鍾祥發瘋一般吼道,他已經決定在這裡讓李信宜付出代價,然後直接出國,以後再也不回這一座城市,至少能夠保住他一條老命,他在常家撈的錢已經足夠他養老了。
但是這四個他忠心耿耿的保鏢卻沒有動。
“常鍾祥,你挺聰明人,難道是老了糊塗了?到了這個關頭都還會來見我,只能說你太貪了,貪到讓人厭惡。”李信宜打了一個響指,兩個保鏢直接把常鍾祥給架了起來。
身材幹乾瘦瘦的常鍾祥連掙扎都是那麼有氣無力,他吐着大氣,瘋狂的對李信宜說道:“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也不會放過李家,你們會有報應的!!”
“報應?你不覺得這就是你常鍾祥的報應嗎?你這輩子可沒少做喪盡天良的事兒,我這是爲民除害。”李信宜笑着,笑的很浮誇,似乎一點也不懼怕常鍾祥那猙獰的表情。
也許是死亡前的清醒,這一刻常鍾祥本想回味自己這不算忐忑的一生,但是還沒有來得及回味就被人扔下了鬥狗場看臺。
隨着常鍾祥的身體重重摔在剛剛做好的水泥地面上,李信宜再次默默點燃一根菸,看着這可悲的棋子,甚至即便是到了最後,這個棋子都沒有醒悟些什麼,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消失了,不過對於李信宜來說,他沒有任何憐憫,他相信這個世界所發生的任何事情都有那相應的說法,包括常鍾祥的死,這誰也怪不到,要怪就怪常鍾祥走了這條不歸路。
“給我把屍體處理乾淨。”李信宜吩咐着,自顧自的離開這充滿了滑稽味道的鬥狗場,只能夠說這一夜,讓那些飽含着野心的人們,徹底失去了一切,只留下一棟很是卑微的建築,誰也想不到,前一天,這些人正在那高高在上的高度上肆無忌憚的笑着。
但是人生,對於誰來說,大人物也好,小人物也好,都不會只是一笑而過,誰都需要付出那真真切切的疼,誰都得付出得到的代價,誰都得承受自己所作所爲的因果,站在萬丈高樓的人物跑不掉,站在最底層的小人物同樣跑不掉,只不過對於那生活在各個世界的居民來說,有着唯一一件相同的東西,那就是在這茫茫到絕望的時代之中,渴望着救贖,渴望着靈魂。
但那無疑會是最奢望最奢望的東西。
永遠永遠永遠都不會有英雄,也許有鐵血灑遍這孤城,但永遠不會有英雄,也不會有江湖中那千里不留名九步斬一人的俠客,誰都是可悲的跳梁罷了。
一輛紅色的馬六停在一傢俬人診所前,胡狼早已經撥通他所認識的大夫的電話,那個看起來有些佝僂的醫生早已經在門口等待,直接把已經漸漸失去意識的徐饒架進私人診所。
“這是發生了什麼?”這個佝僂醫生看着胡狼說道。
“被人打的,老濱這人一定得給我拉回去,多少錢都成。”胡狼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說道。
見胡狼露出這種無比專注的神情,佝僂醫生點了點頭,吩咐身邊那個長相併不算多麼招人待見的護士去準備工具。
開了一路車的胡狼終於能夠喘一口氣,悄悄退出房間,把徐饒交給這個佝僂醫生收拾,他相信這個佝僂老大夫的能力,雖然這廝有些黑心了點,但是這點錢對胡狼來說並不算什麼,跟徐饒這個巨大的人情來說,胡狼覺得自己算是做了一個不算賠本的買賣。
坐在私人診所門口抽着煙,胡狼感覺這一晚像是做夢一般,這纔打開自己那接通消息的手機,一條條短信慢慢塞滿收件箱,胡狼一條翻着一條,表情在精彩無比的變化着,一直到翻完最後一條,菸頭已經燃到了燙手的程度他都沒有注意到,等胡狼醒悟後立馬扔出去菸頭,再次續上一根,再次把手機關機,腦中整理着他今晚得知的所有消息。
“西城區要變天了。”胡狼喃喃着,這不爲人知的一夜,誰能夠想象到發生了這麼多,多到讓人覺得可怕,多到讓胡狼覺得虛幻,原本那固然金湯的平靜,就這樣被徹底的打破。
平靜的湖水落入一顆不起眼的石子,卻驚起了這整個平靜湖面的波瀾,就如同蝴蝶效應一般,這波瀾終有一天會掀起那讓所有人都畏懼的時代風浪。
曉月湖前,郭野把一顆石子扔進曉月湖,結冰的湖面並沒有什麼波瀾,只有這石子撞擊這薄冰的聲音,郭野很是愜意的躺着,雖然這夜晚的溫度實在是冷的讓人覺得骨頭都發涼。
中年男人哼哼的小曲,似乎忘了自己生於一個怎樣的時代,處於一個怎樣的世界,有着一個怎樣的過去。
“高山流水?”一個有些滑稽的聲音打破了郭野好不容易營造出來的氣氛,不過郭野卻並沒有惱怒,而是繼續哼哼着。
一個身影在郭野身邊坐下,似乎還有着一個孩子。
“多少年沒來這麼一座城市了,想不到一點都沒有變,都還能夠見到你這個大爺,你說說我得多惶恐。”這個男人說着,這是一副徹徹底底的小爺腔調。
“惶恐還是不惶恐,你這個小爺的心裡還沒有一點b數?”郭野終於開口,不過仍然沒有瞅身邊這個跟自己一般不堪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