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中。
“他只是個孩子,別跟他一般見識。”程樂樂看着不言語的徐饒說着。
徐饒點了點頭道:“我知道。”其實此刻徐饒並不是爲剛剛程富餘憋火,而是想着程樂樂會帶他見誰,思來想去,相比那個人一直就是這場漩渦的主角,王弼。
“程家有點磨難也好,否則這些程家的孩子永遠都不知道什麼叫長大。”程樂樂有些老氣橫秋的說着。
徐饒笑笑,被程樂樂的模樣逗樂了,其實他很想知道,到底爲什麼,同樣屬於這溫暖的襁褓中,程樂樂能夠老道到這個地步,又或者徐饒想要知道,程樂樂到底又經歷了什麼。
但可悲的是,這個時代總是會把大把的時間留給這類孩子,那些渴望長大的小人物,卻連讓自己翅膀長出羽毛的時間都沒有,就奔波入了生活。
來到七樓,徐饒驚大了眼,這來來回回的黑衣保安,就如同什麼軍事基地一般,別說進來一個,就算是進來一個蒼蠅都躲不過這一雙雙的眼睛。
“是不是有點大題小做了點?”程樂樂笑道。
“不過眼前的局勢,也值得這麼做。”徐饒不假思索的回答,或許這樣不叫做大題小做,如果即便是這樣就不能阻擋王弼的腦袋掉下脖子,那麼這一切就可笑了。
被這一雙雙眼睛警惕的盯着,徐饒打心眼裡覺得有些不是滋味,在程樂樂的帶領下進入了總經理室,打開房門,這裝修別緻的辦公部映入眼簾的是一幅大字。
不容易。
徐饒看着這兩個字有些出神,或許這是這個世界人們的有感而發,但徐饒卻總能夠感覺到抽象,而且使勁攥了攥拳頭,感覺這三個字有些當年東亞病夫的意思,這是**裸的諷刺。
一個戴着金絲眼鏡的男人正坐在紅木辦公桌上發呆,看徐饒進來後,擠出一絲很牽強的笑容,不過這笑容還算是和善,伸出手跟徐饒握了握手,兩人自作介紹一陣,雖然兩人已經把各自的檔案看了不下十幾遍。
兩男一女一臺戲。
“你的事我都聽樂樂說了,如果能夠把這事挺過去,報酬不會少的了你的。”王弼很商業化的說着,對王弼來說,大多口舌不容易解決的事情,最直接的辦法就是利益,還好在金錢這方面王弼的籌碼不是一般的重。
徐饒則搖了搖頭婉拒了王弼的好意道:“我幫你如果是爲了錢的話,就不會來趟這攤渾水了。”
王弼的表情有些難看,他想不出眼前這個看似簡單易懂的年輕人會說這種話,難道是自己給的籌碼還不夠嗎
“王叔,徐饒做這一切都是爲了程家,你說這些就見外了。”程樂樂打着圓場道,其實她也想不到徐饒能夠回答的這麼直接,對程樂樂來說,一個小人物如果爲了擺脫一切成爲大人物的話,最根本的原因,還是金錢兩字,但是不知爲何,在徐饒身上程樂樂看不到任何慾望。
要可知道,王弼這所謂的好處,足夠一個斗升小民掙上一輩子了。
徐饒雖然一臉平靜的坐着,這一副八風不動的模樣,就像是某些世外高人一般,雖然這個世外高人身上連一張一百的整票都沒有,更沒有任何存庫,身上唯一值錢的除了這身羅蒙西服,還有一塊有了好幾個年頭的卡西歐手錶,這就是徐饒全部的家當。
雖然徐饒比任何人都需要錢,但是此刻徐饒很明白,這一份酬勞,不是他該拿的,說白了他來哈爾濱是給洪擎蒼還人情的,他不想要人情沒還出去,還欠下了人情,如果這錢他要是收了,雖然無關緊要,但是徐饒打心眼裡都瞧不起自己。
如果程樂樂知道此刻徐饒心中想着什麼,就不會覺得徐饒奇怪了,徐饒只不過想要報答洪擎蒼罷了,這份報答,無關任何,只是一個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人情。
“徐小兄弟果然與衆不同,洪擎蒼能夠所看中的人,王某今天是見識到了,希望能夠交個朋友。”王弼再次伸出手道。
徐饒看着王弼的手,其實他很明白吸引王弼,又或者王弼想要利用的,並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背後的洪擎蒼,但徐饒還是再次握住了那隻沒有任何繭子的手,在空中許久。
“有你在這裡鎮守着,我也就放心了,至少今晚可以睡一個好覺。”王弼一臉感激的說着,或許給予王弼安全感的,並不是眼前的徐饒,而是徐饒能夠指染的洪擎蒼,王弼可以不相信自己的眼光,但王弼一定相信洪擎蒼的眼光。
徐饒看着有些激動過頭的王弼,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是尷尬的笑了笑道:“王叔,其實我也打心底的沒有多少把握。”
王弼卻反駁的搖了搖頭:“年輕人,要相信自己的能力,對付再怎麼彪悍,也不過只是一個人罷了。”
看着王弼那大義凌然的模樣,徐饒感覺到一陣濃濃的違和感,也就是這麼一個人,把自己關在這房間中,請上這十幾號保安,坐以待斃。
徐饒微微點了點頭。
“這是這座樓的平面圖,你可以先熟悉熟悉,我已經放話出去了,在這棟樓沒有人會攔着你。”王弼從桌上找出一張有些複雜的圖紙遞給徐饒。
徐饒接過這圖紙,微微點了點頭,知道王弼下了逐客令,也沒有多留,告辭離開這莫名會讓人覺得沉悶的房間,反而來到走廊看着這來來回回巡視的保安有些可愛。
這次徐饒沒有坐電梯,而是走着樓梯不緊不慢的下樓,一路上琢磨着這張有些複雜的圖紙,但好在徐饒能夠分出個所以然來,雖然吃力了點。
走到一樓,突然聽到一陣喧鬧,徐饒皺了皺眉頭,衝喧鬧的地方看過去,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個剛剛飛揚跋扈的胖子程富餘。
此時程富餘正手舞足蹈的比劃着什麼,那威風凜凜的模樣,就如同打了雞血一般。而程富餘較真的對象,正是兩個打扮有些奇葩的男人,其中一個穿着不和身材的襯衫,肩膀如同大腿還要粗壯,另外一個則是一個戴着蛤蟆鏡的光頭,一身綠色的西裝。
王斌在這個時候靠向徐饒,在徐饒身後低聲道:“那兩個人很可疑。”
徐饒愣了愣,小聲道:“怎麼個可疑法。”
“河南口音。”王斌僅僅是說這四個字。
徐饒身體猛的一抖,雙眼微眯,打量着那坦然自若的兩人,在申雲豹給予他的檔案之中,幾乎有所有人的照片,但唯獨那河南三兄弟,資料除了一些雲裡霧裡的以外,沒有一丁點,只有名字跟一些像是傳聞一般的故事。
“小光頭,你信不信我把你手給剁下來。”胖子程富餘怒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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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因是這個戴着蛤蟆眼鏡的男人手不老實,在洗手間摸了個程富餘朋友的老婆,而且直接把程富餘的朋友給撂倒了,這不程富餘好不容易得理不饒人一次,當然希望把這事搞的越大越好,畢竟這是自家的地盤。
戴着蛤蟆眼鏡的光頭男還一個勁的衝那哭的梨花帶雨的妹子拋媚眼,一點也不理會程富餘的叫板。
“嘿,小比崽子,你爺爺在跟你說話。”程富餘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咬牙切齒的說着。
“出去單挑?”光頭男拉下蛤蟆鏡,一雙小眼看着程富餘說道。
程富餘笑了,而且是冷笑,自己身後少說也得二三十人,出去後每人一口唾沫都能解決這個光頭男。
“好,出去玩玩。”程富餘捲起袖子笑道,那威風赫赫的模樣,跟什麼混世魔頭似得。
光頭男默默點了點頭,還不忘調笑道:“別忘了把這個小娘們帶上,我喜歡她那小屁股。”
“草你奶奶個腿。”程富餘直接這樣迴應着。
兩夥人就這樣風風火火的殺出了聲動天下,在聲動天下不遠處常常出早餐攤的小廣場停下,這裡默認是聲動天下解決私人糾紛的地方,本來這裡人就不算上多,外加此刻差不多到了午夜,更沒有什麼人煙,所以可以在這裡發生任何事情。
程富餘這邊人越來越多,有些水漲船頭的意思,大多是些程富餘的狐朋狗友,雖然起不了什麼作用,但站起來黑壓壓的一片,多多少少也有些威懾力。
而另一邊,僅僅只有孤零零的兩人站着,一個身板很不夠看的光頭,一個身材魁梧但一副癡呆模樣的男人,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組合,只會讓人覺得可笑。
“別玩的太過過火。”程海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安心看着這一出好戲,至於爲什麼程海沒有制止,雖然程富餘喜歡鬧事,但這一次就算是說到天王老子那一邊,他們也不理虧,所以吃了虧就得還回去,畢竟這還是自家的地盤,但唯一值得程海注意的,是那個叫徐饒的年輕人跟了過來。
“喜歡湊熱鬧?”程海瞥着站在遠處的徐饒,有些嘲弄的喃喃着,突然覺得徐饒也不過如此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