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動天下。
七樓樓梯口此刻無比的壯烈,徐饒倒在樓梯最前,聽着樓下嘈雜的腳步聲,一個穿着西裝的漢子搖醒了徐饒。
徐饒睜開眼,是王弼手下的保鏢,雖然這保鏢一副兇悍的模樣,但是在剛剛交手的時候,這些花重金請來的保鏢都跟貓一般老老實實的待在七樓,愣是沒有敢露出腦袋。
徐饒睜開眼,看着王弼正俯視的看着他,那張和善的臉上突然多了幾絲高不可攀,很現實,或許此刻徐饒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
“你們的對話我已經聽到了,我會悄悄離開哈爾濱,一直到這一切結束後再回來。”王弼揉着手腕上大大的金錶,有些高傲的說着,或許這個男人,在明白自己無法死於這場風暴的時候,多了一股讓人覺得抽象的自信感。
倒在地上的徐饒傻傻的點了點頭,並沒有什麼惱怒,這種好人未必有好報,他已經看了太多,就這樣目送着這個如同老好人一般的王弼離開,甚至王弼沒有瞅一眼躺在地上的程樂樂,還有半死不活的王斌,或許這一切已經不是這個小心翼翼的商人需要擔心的事情了。
王弼坐着私人電梯離開後,這六七樓徹底只剩下了這寥寥三人,徐饒使自己倚靠着牆,大口大口喘着氣,雖然王斌躺在地上不知死活,但是徐饒此刻比王斌的狀態也好不到哪裡去。
樓下似乎還在發生着戰鬥聲,但今晚,關於徐饒的戰鬥,似乎就這樣結束了,正當徐饒這樣想着的時候,在樓梯口傳來了腳步聲。
徐饒警惕起來,在這個風口浪尖的時候,或許可以仁慈的不下以害人之心,但絕對不能少了防人之心。
“呦呦呦...”一個帶着戲弄的聲音在徐饒正對面,徐饒擡起頭,是一個身穿西裝卻露出一臉讓人厭惡神情的年輕人,或許這個年輕人光是比顏值要甩自己幾條街,但是那張飛揚跋扈不可一世的臉實在讓人喜歡不起來。
或許是注意到了徐饒這充滿敵意的目光,張銘君一臉鄙夷的看着狼狽無比的徐饒,就如同看着一條看門狗一般,而且還是一隻並不稱職的看門狗。
“聽說你是被洪擎蒼看重的人,可能是我還沒有到達那境界,這樣看,怎麼看都像是個廢物,而且是個讓人一定也不覺得可愛的廢物。”張銘君諷刺的說着,自顧自的點燃一根菸,遞給身後的邵雲一根,但邵雲卻擺了擺手,沒有接過這一根黃鶴樓1916,而是自己掏出一盒最普通的紅南京抽着。
徐饒不爲所動的靠着牆,而不是像是某些人一般,被觸碰到了底線,那讓人覺得有些不實際的尊嚴。
徐饒比任何都要清楚,對於一個小人物來說,那叫做尊嚴的東西,實在太奢侈了點,如果連這點落差都接受不了的話,徐饒早就死在了初到北京的第一年。
看着徐饒那不痛不癢的模樣,張銘君臉上諷刺更濃了,至少徐饒在他心中的地位又下降了好幾個檔次,在張銘君眼中,一個年輕人要是一點狠氣都沒有的話,連路上的乞丐都瞧不起。
世界與世界之間總是有着這種不痛不癢又能夠入了骨髓的隔閡,就如同有人選擇沉默與爆發一般。
張銘君不離開平淡到讓他覺得瞧一眼都算是浪費時間的徐饒,把目光聚焦到了程樂樂身上,倒在地上的程樂樂,身上的身材曲線讓張銘君腦袋瞬間充血,想着自己到底該怎麼蹂躪這水靈無比的娘們。
“你帶不出去她...”一個很普通,普通到平淡的聲音響起。
“就憑你?”張銘君大笑着,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但是身後邵雲的表情卻是那麼的陰沉,似乎是在這個年輕人身上嗅到了什麼讓人忌諱的味道。
徐饒近似乎掙扎的站了起來,一隻手支撐着牆,一隻手拔出那根深深插入門板的扎槍。
“不要...”躺在地上的王斌低聲說着,或許這個男人早已經恢復了意識,但怎麼看眼前這局勢,徐饒這邊屬於絕對的劣勢。
徐饒搖了搖頭,這個小人物的能力雖然不及那些大人物千分之一萬分之一,但是卻最不能見得那些大多數眼中可以見得的東西,哪怕是拼上了這個小人物的一條命。
張銘君仍然大笑着,一步步走向身體還在搖晃着的徐饒。
徐饒咬着牙,身體似乎在吱吱作響,卻猛的往前踏出一步,身體就如同運動會那些拋出飛餅的人們一般,很流暢的運動線,扎槍脫出了徐饒的手,破空而出,這帶着這個年輕人所有力量的扎槍似乎可以穿破一切。
張銘君不笑了,看着這直刺向自己的扎槍,就如同一個傻子一般無動於衷的站着,一種叫做畏懼的情緒慢慢爬上了張銘君的心房,張銘君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一直暗暗觀察着徐饒動作的邵雲衝了出去,直接撲到傻乎乎站着的張銘君,也就是在那一瞬間,扎槍穿過了張銘君剛剛的位置,狠狠的刺向了張銘君身後的牆壁上,發出一聲巨大的聲音,這根特殊的紅木扎槍落到地上的聲音讓張銘君回過神來,這時張銘君才發現自己已經渾身被汗水浸溼。
徐饒在拋出這一槍後,重重的摔到了地上,似乎再也沒有站起來的力氣。
“差點你就死了。”邵雲轉頭看着這把在牆壁上留下深深痕跡的扎槍,一臉心有餘悸的說着。
張銘君憋紅了臉,想不到竟然在這種時候被嚇慌了神,張銘君只是在那一刻,看着徐饒的眼神,感覺自己瞬間被拉了進去一般,無法自拔。
無比惱羞成怒的張銘君有些狼狽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咬牙切齒道:“我會讓你死的很有節奏感。”
這一次邵雲沒有攔住張銘君,因爲邵雲打心眼覺得這個年輕人不可能再對張銘君造成什麼威脅了,雖然邵雲不反感這個叫徐饒的年輕人,甚至可以說有些欣賞,他欣賞徐饒在大事前的定力,在遇敵時的野性,但正因爲如此,邵雲纔會打心眼裡覺得這樣的年輕人不能留。
張銘君怒氣衝衝的走向徐饒,突然,倒在地上看似如同死狗一般的徐饒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冷喝一聲,猛的往前踏了出去,誰都想象不到這個年輕人身上到底還有着多少力量。
一崩一挺一靠!
猝不及防的張銘君被打了出去,雖然張銘君感覺自己五臟六腑像是移了位一般,但趁着徐饒還沒有站穩的功夫,直接衝向徐饒,猛的一拳揮了出去,本來沒有打算動真格的張銘君怒了,眼前的徐饒正如同咬人的兔子一般,而且是連續咬了他兩下,這讓張銘君很是有羞恥感。
雖然張銘君不是什麼徹頭徹尾的練家子,但是對於從小就從白天打到黑天的張銘君來說,自己那一身實戰經驗跟抗擊打出衆的身體,已經夠張銘君碾壓大多數同齡人了。
面對張銘君這氣勢洶洶的一拳,徐饒面不改色。直接攤開這猛勁十足的一拳,行雲流水的一擒一擺。
如同牛犢一般的張銘君再次被甩了出去,但是這一次張銘君還沒有穩住身體,徐饒就已經踏到了張銘君的身前。
七步殺最後一步。
破!
如同在空氣之中擦出火焰的拳頭連帶着徐饒的身體,就這樣硬生生打在了張銘君身上。
張銘君如同樹葉一般飛了出去,空氣之中迴盪着徐饒的喝聲,還有張銘君吐出來的血水,這一次張銘君輸的很徹底,或許是來源於張銘君的輕敵,又或者來源於一切本該如此。
徐饒在打出這一記七步殺後,直接昏倒在了地上。
邵雲微微搖了搖頭,想着這個郭驚馬重點培養的年輕人,還有很長很長一段路要走,然後在看向徐饒的目光欣賞更濃了,但同樣慢慢爬上一股殺意。
“年輕人就讓年輕人打就好了。你要是插手,就有點太過的欺負人了。”在邵雲的背後,不知道何時出現了一個男人的身影,在黑暗中的男人如同一道影子一般,與周圍的黑暗相處的是那麼的融洽。
邵雲轉過頭,他甚至都沒有發覺這個男人到底是何時出現在了他的背後,一種恐懼的感覺油然而生,因爲這個在黑暗之中神秘無比的男人,身上散發着一股濃濃的死氣,邵雲比誰都要明白,這一股如同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死氣,到底多麼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