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院子,慕雲嵐立刻將周婆子叫過來:“周媽媽,到府衙去報案。”
周婆子一愣:“報案?”
“不錯,伺候雲凡的武婆子死了,臨死的時候還污衊是我殺了她。”
“小姐,如果報案的話,老太爺和老夫人那邊怕是不會同意……”
“你儘管去,其他不用管。”慕雲嵐自然知道他們不會同意,大家族哪裡有不愛惜面子的,不過她也不是真的要將這件事情查的清楚明白,而是想要藉着這件事情將三房正式接管過來。
府中沒有可以信任的人,做什麼都束手束腳,幸好這次奶孃提醒了她武婆子家有異常,她才能順利逃過一劫,下次再有人生異心呢,還能如此幸運?
周婆子還是不放心:“小姐,您想好了?如果這樣報了案,恐怕會鬧得帝都人盡皆知。”
“那不是更好嗎?快去吧!”現在默默無聞,很快就會被遺忘,一旦被人忘了,在這深深地後宅之中死了都沒人知道。
名聲揚了出去,哪怕不是好名聲,衆人關注之下也足以讓敵人心生忌憚。
“是。”周氏點點頭,連忙回身退下。
三日後,周氏快步跑進來,慌忙道:“小姐,京兆衙門來人了,說是要查問武婆子的事情,大夫人那邊已經派人去應付了,老夫人也知道了,正發火呢。”
慕雲嵐神色平靜,把玩着剛剛買回來不久的鞭子,聞言甚至還揚起脣角笑了笑:“我知道了。”
沒多會兒,院門就被狠狠地推開,大夫人的貼身侍女綠娥帶着人氣勢洶洶的闖進來:“將四小姐綁起來!”
慕雲嵐聞言眼神一凜,直接將手中的鞭子一甩,對着撲過來婆子的臉便抽過去。
“啪!”兩個婆子捂着臉倒在地上,哎呦着打滾。
綠娥不由後退一步:“你……大膽!”
慕雲嵐將手中的鞭子對着桌子一抽,發出啪的一聲脆響:“闖我的院子,有何貴幹?”
綠娥猛地一顫,想到來的目的又理直氣壯起來:“四小姐,老夫人有令,押你去清荷院!”
“前面帶路!”慕雲嵐說着將鞭子纏繞到腰間,用外面的罩衣掩好。
綠娥咬了咬牙,重重的冷哼一聲:等到了老夫人和大夫人面前,看你能得意到幾時!
清荷院內,老夫人耿氏已經氣的摔了兩個茶盞,二兒媳韋氏正陪在一旁幫她順氣:“老夫人不要氣壞了身子,先將事情問清楚再說。”
“這還用問?慕雲嵐那個掃把星就是看不得我慕家安寧,前段時間偷賣御賜之物差點釀成大禍,老太爺廢了好大的勁纔將事情壓下來,如今才消停幾天,竟然又在京兆府衙惹出事端!這個喪門星!”
慕雲嵐剛走進門,一隻茶盞對着她的腦門就砸了過來,連忙閃身躲過,耳邊便炸開一聲厲喝:
“孽障!”
“見過祖母。”
“閉嘴,別叫我祖母,我沒有你這個孫女。”耿氏將桌子拍的啪啪響,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樣。
大夫人帶着慕清瑤走進來,看到慕雲嵐,神色帶着無奈和疲倦,微微嘆了口氣,對着耿氏說道:“母親,京兆府衙的人已經被送走了,事情老爺也去處理了,您就不要生氣了。”
耿氏點了點頭,利刃一般的眼神落在慕雲嵐身上,恨不得將她生剮了:“孽障,闖下彌天大禍還不自知,跪下!” Wωω▪тt kдn▪¢ ○
慕雲嵐掃過滿屋子的人,疑惑道:“我有什麼錯?”
慕建岺黑着臉大步走進來,對着慕雲嵐便一巴掌打過去。
慕雲嵐後退兩步,向後一折身便躲了過去,周身煞氣一閃而出,視線銳利的和慕建岺對視。
慕建岺一愣,被她的神色驚到,到了嘴邊的呵斥一時間竟說不出口:“你……”
大夫人回過神來,立刻怒斥道:“雲嵐,你怎麼能對你祖父如此不敬?”
慕雲嵐收斂周身氣勢,直直的望着慕建岺:“祖父爲何突然動手?”
慕建岺壓下內心的驚訝,冷聲道:“是你讓人到京兆府衙去告的狀?”
“不錯。”慕雲嵐直接點頭。
“你好大的膽子,你怎敢如此做?”
“爲什麼不敢?這件事情有什麼見不得人嗎?”慕雲嵐平淡反問。
“什麼?”沒想到她竟然如此說,慕建岺緊緊地皺眉。
“府中有下人死了,還攀扯到主子身上,難道不應該調查清楚?”
“就算是要調查,你也可以稟報給你祖母或者大伯母,爲何要鬧到京兆府衙,鬧得人盡皆知?”
慕雲嵐擡眸:“祖母和大伯母還有這個權利?”
“你……”慕建岺氣的臉色發青,“不管如何,你也不應該將慕家的臉面放到地上踩。”
“祖父,如果你不想看慕家丟人,我有辦法解決。”
“什麼辦法?”
“死的是我們三房的下人,去官府告狀的人是我指派的,”慕雲嵐掃了廳中衆人一眼,神態平靜而堅定,“我可以將所有的責任都承擔下來。”
耿氏聞言哂笑道:“你以爲你是誰?沒有了慕家誰會把你看在眼中,你拿什麼承擔責任?”
慕雲嵐身姿挺拔,語氣不卑不亢:“祖母是不是忘了,我還是未來的三皇子妃!這個身份足夠嗎?”
“你如此做派,表哥知道了定然要和你退婚,你還敢拿他來當擋箭牌?”慕清瑤不忿道。
“只要一日婚約未廢,這個身份就算數。祖父,爲了不連累慕家,將我們三房從慕府分出去吧。”
聞言,慕建岺一愣,隨即又驚又怒道:“你說什麼?你要分家?”
“是!”慕雲嵐望着他,一個是字擲地有聲,不管過程多難,她都要勉力一試,只有將三房從慕家這個大家族中割裂開來,躲開戚氏的掌控,她和雲凡才能贏得喘息之機。
“哈哈,”慕建岺怒極反笑,“老夫和你的祖母都在,你竟然要談分家,就憑藉這個不孝的罪名,今日就能夠將你打死!”
慕雲嵐神色平淡,彷彿沒有什麼能夠將她動搖:“這不是爲了維護慕家的名聲嗎?我三房如今本就可有可無。”
“你……好,真是好大的膽子,來人,取家法!”慕建岺怒髮衝冠。
大夫人眼神一動,脣角揚起絲絲笑意,慕清瑤更是差點笑出聲。滿滿的一屋子人或幸災樂禍或冷眼旁觀,竟然一個爲慕雲嵐求情的都沒有。
慕建岺從下人手中拿過鞭子,啪的一聲打在慕雲嵐腳邊:“跪下!”
慕雲嵐面無表情的站着,不打算做任何妥協。
“好,好……”
慕雲嵐轉身,背對着慕建岺:“祖父,你要動家法就儘快,打完了,我還要到京兆衙門中說明情況。”
慕建岺聞言直接一鞭子抽在慕雲嵐身上,力道大的讓她身體晃了晃,一道血痕慢慢的滲透出來。
慕雲嵐皺了皺眉頭重新站回原地,額頭冷汗都出來了卻一聲疼都沒有喊。
握着鞭子的手頓了頓,慕建岺咬牙再次抽了一鞭子過去:“跪下!”
血痕再次出現,慕雲嵐這次連晃都沒有晃,筆直的站在原地。
“好,你連老夫的話都不聽了,老夫倒要看看你能硬氣到幾時!”
每一鞭都用足了力道,一鞭鞭抽下去,一道道血痕出現,慕雲嵐臉色慘白,額頭上滿是冷汗,卻始終一聲不吭。
到最後,慕建岺看着她的樣子都打不下去了:“你……”
慕雲嵐擡眸,蒼白的面容毫無血色,眼神卻平靜到近乎冷漠:“祖父打完了,我可以走了嗎?”
慕建岺閉了閉眼眼睛,心中一片複雜,滋味難辨:“好……從今天開始,你三房的事情和慕家再也沒有關係,你的事老夫也不會再管,我會讓管家清點屬於三房的東西,屬於你的都給你,慕家還不至於虧待你們姐弟。”
看戲的耿氏一愣,隨即不情願:“老爺,這怎麼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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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定了!”慕建岺滿臉怒色,猛地將鞭子扔到地上,對慕雲嵐道,“滾吧!”
有了慕建岺的這句話,即便沒有實際分家,大夫人等人也休想再用“爲她們姐弟好”的理由插手三房的事情!
慕雲嵐屈膝跪下,對着慕建岺恭敬的的磕了個頭,而後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慕建岺滿臉氣憤的離開清荷院,走到前院書房之後神色忽然平靜下來。他走到書房南面的書架處,扳動了一下隱藏的機關,進入書架後面的密室。
密室很空蕩,只在牆上掛了一幅女子畫像。
慕建岺對着女子的畫像獨坐了許久,啞着嗓子悲痛道:“阿柔,正敏去了,我沒有保護好咱們的兒子,我對不起你……”
他停頓好久,才接着開口:“正敏只有雲嵐和雲凡兩個孩子,原本看雲嵐太過嬌弱,不懂世事,只想着過些日子退了和三皇子的婚事,給她找個老實人家安穩度日,沒想到她長大懂事了,連我身上的怒氣都不怕,還將雲凡護的好好地,我也能放下些心了。今日她提出分家,我藉機答應讓她獨立管三房的事務,這樣老大媳婦也不好再明目張膽的爲難她……”
“你放心,雲嵐和雲凡是正敏的血脈,我會好好保護他們的。”
因爲顧忌大房和二房,即便是再悲痛,他也不能表現的太過親近慕雲嵐和慕雲凡姐弟,只希望自己冷淡一些,能讓衆人覺得他們無關緊要,不再爲難他們,只是沒想到老大媳婦還是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