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嵐眼神一凜,一股怒氣涌上心頭:“去看看。”
越景玄起身牽住她的手:“彆着急,我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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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榕園是爲了舉辦越景玄的生辰宴,單獨整理出來的一個獨立的園子,他們忙活了那麼久,裡面按照官員品階一類的擺好了桌案席位,一些需要費心佈置的鮮花、裝飾也早已經安排妥當。
因爲是第一次爲皇叔過生日,慕雲嵐可謂是費勁了心思。
匆忙趕到御榕園,林權正指揮着下人救火,只是,此時天氣乾燥了許久,天乾物燥之下,大火燒起來根本撲不滅。
看到慕雲嵐過來,林權滿臉的慚愧:“小姐,老奴失察,請您降罪。”
慕雲嵐雙眸映襯着火光,眼神越來越冷,最終,她斂下眸光,將所有的鋒芒藏盡,上前將林權扶了起來:“林叔,防不勝防之事,不必介懷,御榕園燒了就燒了,沒什麼大不了。”
“可是,這是小姐費盡心思佈置的,而……”他親自跟着忙活,自然知道小姐爲了這裡的佈置耗費了多少心思,這段時間,她要見的人很多,往往見過人之後,就匆忙趕過來,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就爲了佈置妥當之後,給王爺一個驚喜。
慕雲嵐轉頭看向越景玄:“王爺明白我的心思,比什麼都重要,不過是一場生辰宴罷了,林叔,讓大家注意安全,不要受傷,這火就讓它燒吧,生辰宴之前,紅紅火火,也是好兆頭。”
“是,小姐。”林權抹了一把臉上的汗,知道這火勢已經救不下來,乾脆吩咐人不要白費力氣。
如此大的事情,自然也引來了城主府的人,昝淵快速趕過來,看到着火的御榕園,滿臉震驚之色,上前向越景玄請罪:“王爺,都是屬下該死,沒有好好守護御榕園,這好好地園子怎麼就着起火來?”
“天災人禍,難免的。”越景玄聲音平靜,可出口的話卻聽到昝淵耳中卻格外的多了幾分涼意。
這好端端的,突然就着起火來,而且還是在這個節骨眼上,絕對不是意外,也沒有這麼巧的天災,那就只能是人禍了……
“王爺生辰宴將近,舉辦宴會的御榕園卻着火,發生在屬下的城主府,不論如何屬下都難辭其咎,請王爺責罰。”
慕雲嵐看向四周姍姍來遲的侍衛們,眼神沉了沉。
越景玄顯然也注意到了:“既然昝城主這樣說,不責罰說不過去,可若是罰你,又有些理由不足,畢竟這件事情誰也沒有預料到,這樣吧,保護這四周的護衛,全部杖責三十,趕出城主府,永不再用。”
“是。”昝淵面不改色的起身,讓人清點周圍的護衛,也不問什麼原由,直接按在地上打完扔出城主府。
如今已經立秋一段時間,可天氣卻一點沒有涼快的跡象,依舊熱得人難受,那些護衛的叫喊聲摻雜在一起,越發讓人心中煩躁。
越景玄和慕雲嵐卻都沒有動,而是等着護衛被打完,纔看向火勢已經變小的御榕園。
此處火光沖天,住在不遠處的李元洲也趕了過來,看到御榕園滿臉的不可思議,聽昝淵說完事情的始末,很是氣憤不平:
“對,打的對,昝城主,不是我說你,你這護衛也太差勁了一些,這火定然不是直接就着這麼大的,要是能夠提前發現,興許御榕園就沒事呢。”
“李城主,你這話說的……”
“哎,你看我這個人,實在是大老粗一個,說出來的話也不中聽,不知道的聽了,還以爲我是懷疑這火是你放的呢,昝城主,你可不要介意,我這個人說話,有口無心的。”
上下話頭都被堵住,昝淵勉強緩和了面容,一口氣不上不下:“李城主知道自己說話不中聽就行。”
李元洲嘿嘿一笑,伸手撓了撓後腦勺:“王爺,這御榕園出了事情,明天的宴會該怎麼辦啊?”
越景玄似笑非笑的眼神掃過來:“明日就當憶苦思甜吧,當初本王初來雲南,那個時候,五州紛亂,別說什麼城主府了,連你們都還沒有成氣候,如今情況特殊,回憶、回憶之前,不要忘本纔好。”
如果說之前只是隱晦的暗示,現在這話基本上就明晃晃的表明了越景玄的不滿和懷疑,昝淵的神色難堪,李元洲也沉默下去不做聲。
越景玄沒有管他們:“雲嵐,回去吧,明天還要早起。”
“好。”
等到兩人離開,李元洲走到昝淵身邊:“我說昝淵,你這手段可不高明?”
“你不要胡說,這件事情我根本不知情。”
“好,好,彆着急啊,我不就是隨口一說嘛,算了,算了,我走了。”李元洲彷彿真的只是隨口一說,說完之後直接離開。
昝淵沉着臉色回到自己的院子,看到等在院子門口昝黎,神色稍微緩和:“黎兒,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有休息?”
“父親,我聽說御榕園失火了?”
“去正廳說。”
進入正廳,昝淵揮手讓下人都退下:“御榕園失火,裡面準備好的東西都燒掉了,你提前準備一下,明天展露了一下本領,定然要將宴會安排的滴水不漏。”
“是,父親,我早已經準備良久,定然會讓宴會順利進行,也必定將名聲傳揚出去,只是……”昝黎低垂下眼眸,神色忐忑不安。
“怎麼了?”
“父親,我擔心,王爺他……最終並不會領情,反倒是惹得他厭惡。”
昝淵聽罷不由覺得好笑:“你天資聰穎,父親以爲你會想明白,現在看來,還是欠缺一點歷練。如今朝廷和雲南已經徹底反目,王爺不停地調動人手,和朝廷一戰勢在必行。恰逢乾旱嚴重,大半個大雍可以說是顆粒無收,正是民心動盪的時候。
雲南坐擁天時地利,有良駒、有糧草,有士兵,有將領,萬事俱備,只缺一聲令下。這一戰,若是輸了,你我等人勢必無活路,若是贏了,王爺會登臨大寶,君臨天下。而你,要做的,就是在他還未登上皇位的時候,在他身邊佔據一個位子。”
“我明白,可是若是王爺不喜歡,甚至是反感我……”
“那又如何?我們要的只是一個位置,他喜不喜歡、討不討厭都不重要,只要你有昭通的支持,只要有昝家存在,王爺爲了平衡,就必須善待、籠絡你,憑藉我們如今的聲勢,一旦王爺成功,你至少也會有個貴妃之位,只要你再誕下皇子……”
昝黎臉色微微發白,但是心中卻有一股火苗暗暗地燃燒起來:“父親,這樣真的可以嗎?”
“有什麼不可以?”
昝淵看着昝黎,目光中滿含期待:“黎兒,你的性子是爲父親手培養出來的,你不是普通的閨閣女子,平平平淡淡的嫁人生子,纔是將你的才能埋沒了,你應該站在更高的位子上,讓天下所有的女子以你爲尊,暫時的得失並不重要,笑到最後纔是贏家。”
“是,父親,女兒明白了。”一道道光芒從心中升起,昝黎透過那些光芒,清晰地看到了自己要走的道路,“父親,御榕園着火?”
“放心,損失了一點侍衛,沒什麼事,王爺不會因爲這麼點事情就對我怎麼樣,再說了,就算他要發作,也要有證據,而他要查的話,最多查到御榕園的管事身上,而那個管事,是朱家的釘子。”
“搖光所在的那個朱家?”
“嗯,我派去帝都的人已經回來,搖光之前幾次惹得王爺生怒,如今生死不知,想來活着的面不大,朱家如今雖然式微,但是巫醫家族,誰知道有沒有特殊的手段,你今後接觸朱穎等朱家人,要小心的防範,免得被人算計。”
“是,父親,女兒記下了。”
“嗯。早些回去休息,明天一整天,會很忙,不要亂中出錯,讓你的努力付諸東流。”
“是。”昝黎向外走,忽然停住腳步,“父親,王爺他們回到雲南的時間也不短了,怎麼一直沒有見到林帝師?”
林曄偶爾還出來露面,上次的百花宴還鬧出了點事情,可是帝師林自安卻彷彿不存在一般,連面都沒有露過。
昝淵眉心一皺:“帝師……若不是你提醒,父親差點就忘記了,林自安不比別人,當初帝師威名傳遍諸國,就連多年和我們大雍不對付的雲柔,都在他辭官回鄉的時候,專門派人來相送過。
這麼多年,他在陵州隱居,中間不知道有多少人討好,希望能夠得到他的指點,如今,來到雲南,他如此沉寂,的確不符合他的身份和作風……”
昝黎微微咬脣:“父親,我聽聞林帝師喜好美酒,明日正好有美酒屠蘇運送過來,您親自送一罈過去,表示一下我們城主府的尊敬纔好。”
“好,黎兒說得對,明天一早宴會開始之前,父親會親自送過去。”昝淵滿是讚賞的看着她,“黎兒如今都要比爲父還要細心了。”
昝黎微微一笑,行了一禮之後,轉身出了正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