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寧青穹一張臉頓時漲得通紅,她伸手推了谷涵一把,就從椅子上蹦起來,剛蹦起來,才邁了半步出去,就感覺自己整個人被一股力拉了一把,下一瞬後背就倒到了一個溫熱的懷裡。
寧青穹覺得自己整張臉都是燒起來的,她當然是下意識要掙的,偏偏谷涵就不鬆手,還要拉着她轉了個身,抱了個滿懷不說,嘴上還要哄她:“寧姑娘,我就抱一下,就一下。”
寧青穹恨恨地想,原來你問我也就是禮節性地問一下,其實就是打定了主意要抱的。她擡腳就狠狠踩了谷涵一腳,谷涵吃痛,抱着寧青穹退了一下,就帶着她倒到了椅子上。
寧青穹非但是沒掙脫,還給他帶得又抱了個滿懷,心裡不禁是又氣又恨又委屈又擔心,罵他:“你覺得發個誓就了不得了?萬一懷上了怎麼辦?”
谷涵看她實在不喜,已經是自己鬆開了,聽了這話差點給自己口水都嗆住,忍不住是仔細看了看寧青穹的神色。見她是真擔心,一臉的憂心忡忡和緊張,還有些要哭不哭的委屈樣子。谷涵簡直給她這一本正經的異想天開打敗了,心都跳得快了半拍,受不了了。心道:哈哈,還有你不知道的事!原來你覺得我要糟蹋你丫鬟就是抱抱她們嗎!
他強行憋住笑,站起來拉着寧青穹往邊上移了移,努力認真地說:“嗯……不會懷上,你放心。”
寧青穹就也擡頭看看他,看他那憋笑又委實憋不住的辛苦模樣,心裡又覺得他是不是哄騙自己,有些遲疑,因問:“你怎麼這麼確定?”
“嗯……因爲,”谷涵強忍着笑意,決定騙一騙她,他讓自己的表情儘量嚴肅一點,學術一點,“因爲你還沒及笄呀。”
寧青穹想了想,更狐疑了:“你是不是胡說?你們村口那個童養媳不是懷孕了嗎,聽說她還有一個月才十五。”這也可算平靜的河渠村裡一遭大事了,雖然童養媳未必是一定要養到及笄才成親,可這還沒正式周知鄉里他們成親了呢,就懷上了。許多人說起來都覺得那戶人家不厚道,使喚了這麼多年,現在家境比以前好了,連小席都不肯擺一下給個正正當當的媳婦名分就圓房,擺明了是要拿那童養媳作童養妾了。寧青穹也覺得那童養媳挺可憐的,又聽說她以前從小是起早貪黑被當苦力丫頭使喚,不免是關注了一番。
谷涵看着她這明顯覺得自己已經“清白被糟蹋”了,要刨根問底的勢頭,心裡有點後悔了。一個謊言它得無數個謊言去填……但他也不想跟寧青穹講實情,任是谷涵臉皮厚比城牆也不可能啓齒跟寧青穹討論得了這種成親以後的事。
谷涵想來想去,爲免她繼續刨根問底,探索真相,在“因爲那童養媳長得比你壯許多”這個猶可能被繼續追問的答案和“我不行”這個自殘答案中糾結許久,終於是狠心選了後面那個能一錘定音以絕後患的答案。“其實是因爲,張根比我厲害。”他差點是咬到舌頭,心裡的淚都快流成海。
寧青穹歪着腦袋仔細地看了他半天,發現他真的說得很認真的樣子,想到自己腦子雖好,也還有個走不好斜坡和臺階的毛病,原來當是自己小,走不好,現在大了,發現還是如此,旁人閉着眼都能端正走過的斜坡,她是無論如何走不出一個端正穩健。且她至今還藏着掖着不想給谷涵知道,谷涵如此與她坦白,想是也下了巨大的決心。
念及此,寧青穹不禁是內心充滿了憐惜,只覺果然是老天公平,人無完人,他從小被人叫神童,名揚江南,風光無限,竟然還有這毛病。寧青穹抓了抓谷涵的衣襟,主動心疼地靠回他懷裡,特別講義氣地跟他保證:“你放心,以後這無所出的鍋,我來背!”
谷涵心裡的淚瞬間是流成了海,還要假戲做到底,裝了把感動。
淚流成海之餘,順便是靜靜感受了一把溫香軟玉在懷的感覺,只覺是今年都能圓滿了。
被谷涵這一記絕殺震過之後,寧青穹總算是跳過了這個讓他要抓狂的話題,又放心大膽黏糊糊地和谷涵抱了一會兒,聊了些拈酸還甜、互訴衷腸的話題。聊着聊着兩個人就興致高昂地鬥起了二人模式無限飛花令。
爲了計時,他們都伸了一隻手出來玩起了幼稚的手指爬高高遊戲,兩個人的食指互相往上交疊,一直疊到寧青穹踮起腳尖也疊不上,再重新開始。疊一波算一個人的思考時間。
就這麼一邊玩一邊鬥了許久的飛花令,最後才以谷涵失利告終。寧青穹就要懲罰他了,她玩着谷涵修長的手指想了半天,方仰頭很有些撒嬌口氣地問:“都給你抱過了,你也帶我玩舉高高好不好?我五歲以後就沒玩過了。”
谷涵一聽寧青穹這麼大人了居然還想玩舉高高,這是不是太高危動作了。最後當然是沒有陪她玩舉高高,他朝窗外看了看,見窗戶外面沒有人亂走經過,就打橫抱起她玩了好一陣子飛圈圈,玩得寧青穹好興奮好激動,臉都紅完了。
谷涵最後把她放下來,擦了一把額頭的汗,心裡算是徹底知道寧青穹喜歡些什麼樣的娛樂項目了,難怪是不愛下圍棋這些。
從前谷涵就已經隱約覺得她可能過早擔起一切,心裡想活回去,現在可說是確定她就是懷念甚至憧憬自己無憂無慮的童年了。
又想到她前些年一直守孝,自然不可能去嬉戲,等她出了孝又是少女了,須講究個不得嬉戲忘形,她愛玩又能在別人面前玩的項目可說是寥寥了。谷涵想了想,跟寧青穹說:“會試正近上巳清明,到時我們去放風箏怎樣?”
寧青穹聽了心想,唉呀,這是不是心有靈犀,她聽說京城的風特別是要大一些,風箏能飛得好高,已經讓人備好了大風箏了。當下便重重點了點頭。
寧青穹現在想早點跟谷涵定親甚至成親了,就想他像今天這樣天天陪自己玩,還能光明正大的,不用偷偷摸摸的玩一會兒還要看一眼這偏廳窗戶外面有沒有人經過。
二人又說了些膩膩歪歪的話,互相理了理玩歪的衣裳,總算是決定出去了。雖然大家都知道他倆在談心,可真要談上一二個時辰自然也是不好聽。
當然,寧青穹被谷涵騙得也是真真的。
她長這麼大沒跟男子抱過的,又每日浸淫科舉事項,不怎看風月,就算爲了瞭解些情況看過的少少幾本風月向話本也是女子寫的。
這還有個緣故,因爲她在曲風書齋押題一事被人知曉,而且越做越全面完善,便有女子也奔着養家餬口來的,還有奔着一較高低來的,悄悄抱着作品來找寧青穹幫忙,或直接與瞿天方籤契幫寫押題範文的。
並非每個女子都能寫策論,還有女子只擅風月的。瞿天方鋪裡雖是正經走科舉路子,看着這風月質量委實不差,便也同意了,單闢了一小架風月與她們。正經科舉士子沒閒心寫風月,看看作調劑還是許多人都喜歡的。
寧青穹便是爲了更好了解她們的情況去看的。女子寫風月裡,寧青穹知道有三個已婚婦人的,含糊其辭愛用抱字形容房中事,每每行文觸及便是一抱而過。寧青穹便是受了她們這一“抱”字深深又深深的誤導。同一個字,她又如何想象得出這其中的差別,便是芙蓉帳暖春宵度這類耳熟能詳風月之詞,也不可能從這些字體上給人弄清此抱彼抱之別。
照她的理解她和谷涵當然這便是抱過了。心裡當然是有點疑惑,爲什麼這麼抱一抱就能懷上了,但她又覺得谷涵不可能拿自己跟她開玩笑,是真情實感覺得自己被谷涵糟蹋過了。
二人說說笑笑推了門出去,寧青穹一眼就看到了已經洗了胭脂和口脂,連頭上那朵粉色山茶珠花都取了的攬風,她的心情瞬間又有點膈應了。
攬風難道以爲她的記憶力差到只有三炷香不成?
作者有話要說:
這就是看過小黃文和沒看過的區別2333
ps:寧青穹平衡差這個前面19章就有過暗示了,算是個很重要的設定,她記憶力好到這個程度,腦域功能的發展大概率是會有其他方面缺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