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地道的開啓,一股黃風挾着惡臭從裡面卷襲而出。聞到這股味道,讓我們只覺得頭昏眼花,胃裡陣陣翻滾,幾欲嘔吐。韋世先趕緊打開包裹,從裡面拿出了兩隻手電和三個防毒面具,先拿出一個防毒面具給韋曉曦帶上,然後扔給了凌寧一個手電筒和防毒面具。他自己帶上一個防毒面具,打亮一隻手電筒說:“我在前面帶路,你們跟上!”
“哎哎哎,你小子倒挺自在。拿個痰盂往腦袋上一扣,挺瀟灑啊!我們怎麼辦,你不是真想我們掛了吧?”
韋世先強硬地說道:“少廢話,裡面只是瘴氣,死不了人的,習慣就好啦!面具不夠,你沒看見我們的人都不夠嗎?只能將就一下了!”扭頭衝凌寧喊:“帶他們下去!”
“等一等!”廖碧成忽然大叫,然後他慢慢蹲下身子拉開了揹包,只見他的揹包裡整整齊齊的碼着一摞防毒面具。不多不少,正好有六個。馮超見有這麼多,伸手就搶了一個去。忌憚他手裡的槍,我們敢怒不敢言。
我正要戴上面具,忽然看到了本叔在一旁一臉的愁容,於是走過去把面具給他:“本叔,你年紀大了,給你這個。”
本叔看看面具,又看看我,推開了我伸過去的手,嘆了一口氣,揹着雙手走開了。
我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倍感詫異,不得其解。
韋世先說道:“你們這叫未雨綢繆,有備無患吧?”也不等我們搭腔,他率先躬身下了地道。這條地道幽深崎嶇。其寬度不足兩米,尤其是四周圍漆黑一片,手電光柱打過去也迅速被黑暗所吞噬。能見度不足兩米。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路。有人曾說過:“人類最大的恐懼來自於對未知的恐懼。”我對這句話深信不疑,人類往往懼怕黑暗,因爲不知道黑暗中潛伏着什麼東西。
金鎖的聲音都變了調,哆裡哆嗦地說道:“喂……我怎麼感覺像盜墓啊……諸天神佛、如來佛祖、聖母瑪利亞、萬能的基督耶穌,真武大帝……保佑我平安無事,阿彌陀佛,阿彌陀佛……”由於帶着面具,他的悶聲悶氣的聲音從這裡直向前傳播開去,最後消失在了看不見的遠方……這場的場景讓在場的每一個人無不寒毛直豎,脊背發涼!
崔大罵道:“你吃撐啦,亂叫什麼!”
金鎖不服氣,反擊道:“我叫我的,關你什麼事?有本事你也叫啊,就怕到時候佛祖不保佑你!”
“你……我好心好意提醒你,小心點兒前面,你真是坐轎子瞎嚎喪——不識擡舉!”崔自然不甘示弱。
“那你就是狗,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眼看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就要勢成水火了,我們趕緊上前去勸。說是勸,實際上就是參與其中。局面一度陷入混亂。其實三光、我、韓笑心裡都清楚得很。依金鎖和崔的性格,絕對不會因爲這點兒事吵起來。崔剛纔說讓金鎖小心點兒前面。走在前面的是韋世先,很明顯是提醒金鎖。兩人藉機吵架是想製造混亂找機會脫身。果然,凌寧見我們撕扯起來,馬上上來試圖拉開我們。由於這地道實在是狹小,他不敢隨便開槍,怕萬一傷到韋世先或韋曉曦,只能徒勞地拽開我們。我和金鎖廝打在一起,凌寧從後面抱住我的腰使勁把我向後拉。我見機會來了,衝金鎖一點頭,金鎖也點頭回應我。我扎馬扭腰,凌寧雖然還在我身後,但是這回他跑到金鎖的前面。金鎖也不等他扭頭,直接一記手刀砍在他的脖子上。我轉身倏出重拳,凌寧都來不及哼一聲就倒地昏了過去。他手裡的手電筒掉落地上熄滅了。
聽到有人倒地,韋世先或許預感到了一絲不妙:“凌寧,凌寧……”他的手電光打向這邊,但是由於距離太遠,他看不到這邊,只能一步一步地慢慢走,以防我們暗中偷襲。他高叫着爲自己壯膽:“我告訴你們,誰都別想耍花樣,不然的話你們誰都活不了。”黑暗中除了他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再無其他的聲音。我們都屏住了呼吸。忽然,有一點兒輕微的很重的呼吸聲從我們前方傳來,起初像是人熟睡的鼾聲,慢慢地變成了如雷的呼嚕聲——像是一個呼吸很重的人在很有節奏的呼吸。
韓笑很納悶:“還有人?”
三光食指豎在嘴邊:“噓——”
突然,一陣淒厲的叫聲劃破了寂靜的空氣:“啊!”是韋世先。接着,看到了一個模糊的人影跑遠了。從身形和背影來看,像是韋世先。
金鎖常舒一口氣:“哎呦我的媽也,總算是走了。”說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韓笑問我:“四哥,現在咱們怎麼辦?”
我也茫然了,不知道是退出這條地道還是繼續前行。退出去吧,意味着可能前功盡棄;不退吧,韋世先肯定會在前面埋伏下等我們。我問三光:“三光,你說。”
三光看看兩邊,說:“依我看,退出去挺容易的,但是想進來就不會那麼容易了。反正也進來了,乾脆就一條道走到黑!有你們陪着呢,我怕什麼呀?”
“嗯,既然老大發話了,咱們兄弟就一起走下去吧!金鎖,看看手電筒壞了沒?”
金鎖爬在地上找了半天,終於找到了手電筒,打亮後激動地說:“好着呢,還能使……啊!”金鎖的一聲尖叫讓我們心驚膽戰,剛剛鬆下來的神經,瞬間又緊繃起來。
接着手電的微光,我們看到金鎖的對面站着一個人。他的皮膚青黑,頭髮散亂,眼睛瞪得是正常人的三倍大,眼珠佈滿了血絲。手臂奇長,說雙手過膝也不過分。他的嘴巴半張,“呵呵”冒着白氣,口水順着嘴角流了下來。尤其是嘴裡的那兩顆寸長尖牙,讓人不寒而慄。
定睛一看,眼前的這個人居然是重傷的馮超!
還沒等我們有所反應,馮超已經怪叫着撲了上來。金鎖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哎呦,我的媽耶!”地道幽深狹窄,我們只能一字總想排開,隊伍最前面金鎖自然是首當其衝要遭殃。馮超尖銳的指甲直刺金鎖。金鎖雖然倒在地上,然而還有自救的意識。他伸起兩條腿,分別踩住了馮超的兩條肩膀。腿比手長,這一下馮超自然夠不到他了,但馮超的一張臭氣熏天的大嘴還是“嗷嗷”地努力向下探,腥臭的口水都地滴到了金鎖的褲襠上。
崔叫道:“金鎖,千萬要支持住啊。萬一讓他咬上一口,你就絕後啦!”
金鎖一聽這話,先泄了一半兒的力道,雙腿漸漸彎曲。馮超的身子趁勢向下慢慢壓。生死關頭,金鎖一咬牙,雙腿又逐漸伸直了。金鎖額頭冷汗直冒,喊我們:“還不來幫忙!”
崔在金鎖身後,他飛起一腳,正踢中馮超的腦袋。馮超飛了出去。他趕緊拉起金鎖:“這他媽是什麼玩意兒?”
金鎖驚魂未定,一擡手:“來了來了,他又殺回來了!”他伸出手哆哆嗦嗦地指着正前方。
藉着手電筒的光亮,只見馮超又咆哮着衝了上來。三光踩在牆壁上,反彈出去一腳踢在馮超的臉頰上。馮超倒地之際卻抓住了三光的腳。兩人一同摔倒在地。
“救三光!”我隨手撿起一塊石頭衝上去。就在馮超張嘴就要咬三光腳踝的時候。我伸手將石頭遞了過去。馮超一合嘴,石頭被咬了個粉碎。“嘿嘿,好吃吧!你亮爺請你吃的!”我對自己的這手非常得意。但我同時也發現,這怪物的咬合力驚人,堅硬的石頭都能咬碎,更何況我們幾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