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心裡知道韋世先已經全面佔優,爲今之計只有先穩住他。我怕他着急動手,趕緊說:“等一等,你把我們殺了,就沒人開船帶你回大陸了。”

韋世先哈哈笑道:“別拿我當三歲小孩兒了。這船上有橡皮艇,這兒都能看到大陸了。你們不在了,我也可以劃橡皮艇回去!”

“卑鄙!”

“無毒不丈夫,怨不得我!”說着,竟然從我身後抱起了一塊兒大石“撲通”丟入了海中。那塊大石上還綁着麻繩。原來韋世先剛纔在我身後綁的就是石頭,石頭沉入海底,我自然也會跟着沉下去。

石頭一丟入海里,麻繩迅速繃緊,我還沒來得及說句話,整個人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往船下拖。我被甩出了甲板,這一瞬間,求生的本能讓我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突然伸出雙腳勾住了甲板上的欄杆,愣是沒有墜入海底!

韋世先也愣住了,但馬上伸手要掰開我的雙腳:“小子,不是說玉扳指無敵嗎?有玉扳指你死不了嗎?老子這就送你歸西!”

我死死地扣緊雙腳,韋世先使出了吃奶的力量。兩個人在甲板上展開了生死博弈。可是人的雙腳哪如人的手有力量?漸漸的,我支撐不住了,韋世先掰開我的雙腳:“張佳亮,你去死吧!”用力一丟!

卻被旁邊衝出的一個人奮力抓住:“四哥!”是韓笑!

韋世先大怒:“媽的,你怎麼會在這兒?”剛要撲上去,胸口就捱上了重重的一拳。他接連倒退幾步,揉着胸口。原來打他這一拳的人正是三光。

“你們……你們……”韋世先指着大家,手直哆嗦,都說不出話來了。

三光笑道:“早就防着你這招呢!多虧佳亮之前給了我一把匕首,能讓我割開繩子。”

韓笑和崔幫我割斷綁着大石的繩子,拉我上了船,替我鬆了綁。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氣:“韋世先,你還有什麼話說?”

韋世先驚疑不定,突然,他眼神一變,惡狠狠地說道:“我跟你們拼了!”竟然從腰間掏出另一把槍來!

三光緊忙一個箭步衝上去,雙手拿住他的手腕:“大家快閃!”韋世先空出另外一隻手就要打三光。我看得真切,飛起一腳踢在他的小腹上。

韋世先慘叫一聲失足翻身掉下大海!

我倏地伸出手臂拉住了他。讓我眼睜睜地看着他死,儘管他十惡不赦,但我自問真的做不到。

韋世先看着我,眼睛瞪得猩紅:“我跟你同歸於盡!”說着,竟然從懷裡摸出了一顆手雷!哪裡來的手雷?當初廖碧成給我們的裝備中都沒有這東西。那隻能是韋世先的僱傭軍的了。我還沒來得及細想,韋世先已經摁下了啓動,手雷的紅色警示燈已經閃光了。

我驚駭之下要鬆開手,不料韋世先反而緊緊抓住我的手臂:“來吧,同歸於盡!”

韋世先已經徹底瘋了,他就像是一個賭徒輸紅了眼,他的眼睛瞪得無比的大,兩隻手一手握着手雷一手緊緊地扯住我的胳膊:“來吧,大不了我們一起死!”

這時,韋曉曦從船艙中跑了出來:“哥,不要!”

趁韋世先這麼一分神,三光從旁搶出,一刀揮下。匕首泛着寒光向韋世先的手臂刺去。韋世先見狀本能地鬆開手,馬上“啊”的一聲慘叫跌入了海底。這是我聽到的韋世先的最後的聲音。韋曉曦哀叫:“哥!”三光趕緊開船,我們的船駛出沒多遠,就聽見後面“轟隆”一聲巨響,海面掀起了滔天巨浪。韋曉曦整個人癱坐在地上,昏了過去。

由於剛纔的一番搏鬥,三光的傷口又崩裂了,我們把船切換成自動駕駛狀態,扶他和韋曉曦進船艙,敷好藥。我們幾人都呆坐在地板上,久久無語。韋世先死了,這個事實似乎誰都不相信。

只有金鎖還沒有醒,他倒在牆角鼾聲陣陣,睡意正濃。

得知白瑾已遭毒手,祁鑫也彷彿變了一個人,精神恍惚。

三光很是自責:“都怨我,引狼入室,我真不應該讓他上船!”

“不關你事,誰也沒想到韋世先會做垂死掙扎啊,他這也算是玩火吧。”崔安慰他說。

韓笑也拍拍三光的肩膀:“光哥,事已至此,自責也沒用。我們大家誰都有責任,過錯也不是你一個人承擔的。”

“我們不都沒事嗎?有驚無險,三光,這事不賴你。”我也跟着說,然後扭頭看看酣睡的金鎖,“這位仁兄纔是真正的高手呢,咱們都差點兒沒命了,他還睡得這麼香。”

崔憤憤不平,站起來說:“我去叫醒他。”說着,走到金鎖旁邊推他:“鎖兒,金鎖,醒醒,快醒醒!”一連推了七八下叫了五六聲,就是不見金鎖醒來。

三光心情很壓抑,對崔說:“算了,讓他睡會吧。我們得商量一下下一步的計劃了。”

我想了一會兒,說:“白瑾和韋世先都死了,但是照世鏡去哪裡了?”

“咳,人都死了,咱們還找鏡子幹什麼?”崔沒心沒肺地脫口而出,全然不顧一旁黯然神傷的祁鑫。我們趕緊用眼神把他下面的話給堵了回去。崔看到我們的眼神往祁鑫身上瞟,打住了話頭。

祁鑫擦擦眼淚,哽咽着說:“白瑾已經死了,照世鏡找到也沒什麼用了。我現在只想回到白瑾的老家去,別的什麼都不想。至於照世鏡,找不找全看你們。”

韓笑沉吟道:“照世鏡是國之重器,我不管你們的想法,我覺得有必要而且必須找。”

崔靈機一動,忽然冒出一個想法:“哎,你說會不會是在韋世先的身上?那面鏡子價值連城,韋世先一定會寸步不離地看着它。所以帶在身上是最安全的。可是……”

三光接過他的話:“可是要是真在他身上,只怕已經是被炸得稀巴爛了!”

“不會,照世鏡不在他身上,我敢肯定。你們想想,那麼大的一面鏡子,如果讓你們藏在身上,你們會藏在哪裡?”我問他們幾個。

“放在這兒,掖在衣服裡。”崔指着小腹說。

“剛纔我一腳踢中韋世先的小腹,他這裡跟沒就沒有任何東西遮擋。”

“那可能放在胸口、後背……總之是在他的身上。”崔堅持自己的看法。

三光沉思片刻,忽然說道:“佳亮說的很對。”

“嗯?爲什麼?”

“經過N次交手,韋世先是個很有心計的人。他知道我們的目的是國寶,不會殺他。所以他自己孤身一人上了船,在這種情況下,爲以防萬一他是絕對不會把國寶帶在身上的。”三光解釋道。

我繼續補充:“韋世先又不可能將照世鏡繼續留在孤羅島,所以……”

我和三光異口同聲:“國寶在船上!”

隨後,我和三光等人仔細搜查了漁船上的每一個角落,都沒有發現照世鏡的下落,剛剛燃起的希望瞬間化爲烏有。

崔搖了搖頭:“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看來我們和照世鏡註定無緣啊!”

近幾個小時的搜尋無果也讓我痿厥不振,見大家都不再強求,我也就保持了緘默,也許崔說得對,是我們和照世鏡無緣。我同時也想到了可能是白瑾遇害的時候將照世鏡一起帶走了……我不願意過多地去想這件事了,於是繼續沉沉地睡去了。

一覺醒來是傍晚時分,漁船終於靠岸了。我們歡叫着從漁船上跑下來,肆意地在沙灘上打着滾兒,所有的煩心事都在此時被我們拋到了九霄雲外。來往的漁民無一不以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們,而我們大難不死的痛快感早已湮沒了矜持感,讓我們絲毫不覺得自己失態。

鬧夠了,找了一家小旅店住下來。找來了醫生對受傷的人的傷口進行了專業處理。說實在的,連續的惡戰讓我們疲乏難耐,汗流浹背,身上的汗臭也是一陣高過一陣,甚至於衣服都有一股餿味了。住店之後自然是要痛痛快快地洗一個熱水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