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問題?”
“油錘瓶。”
沈雲嶺揹着手擺出一幅足以迷死萬千少女少婦的笑容:“我想請教勞先生爲什麼要花十五萬買下這隻油錘瓶?”
金鐸面色冷漠輕聲迴應:“不爲什麼。我喜歡。”
“作爲鑑定師,不能因爲喜歡就買下與其價值不符的器物。”
沈雲嶺笑容依舊,聲音卻是慢慢變冷:“勞先生是神州第一位高級鑑定師,更是神州上下推崇備至的最年輕宗師,不會、也不能犯這種錯誤。”
“這是褻瀆你的眼力,更是褻瀆你的實力。”
聽到這話,孫雨新初始一怔陡然握緊拳頭,屏住呼吸。
懟上了!
太好了!
面對沈雲嶺赤果果的挑釁,金鐸殭屍臉上看不到半點情緒波動,輕聲說道:“沈先生說得對。我的眼力和實力確實不如您。”
此話一出,神州文博上下一片譁然沸反盈天。
慫了!
真慫了!
太沒出息了!
連他媽打都沒打就舉白旗,勞改犯你他媽可是甲001啊!
金鐸認輸的舉動出來,就連唐宋元都覺得難以置信。
這絕不是金鐸的性格!
絕不是。
自己認識的小勞雖然平日裡低調得叫人厭惡,但遇見事兒,他是絕對不怕的。
他難道知道他自己不如沈雲嶺?
不可能!
小勞的刀工秒出三個陳不負,他的眼力更是沒得說,他絕對可以硬剛沈雲嶺!
小勞今天這是怎麼了?
現場不僅是唐宋元覺得金鐸奇怪,就連湯靜雅也爲金鐸打抱不平。
倒是周桉如凝望着金鐸,淺淺笑着。
或許現場,也只有周桉如知道金鐸心裡在想什麼。
“對不起各位,我和勞先生有要事要辦。失陪。”
“勞先生請!”
說着,周桉如順手接過金鐸手中文玩盒,左手牽着金鐸手腕,動作自然而然,像是在迎接歸家男主人的主婦,又像是在送別遠行的新婚妻子。
這一幕在別人眼裡並沒有什麼不妥。但落在沈雲嶺眼裡,那就是扎心的痛。
看着周桉如牽着金鐸的手,一瞬間的剎那,沈雲嶺俊俏的鼻子冷哼出聲,面容現出一抹猙獰的扭曲。
“勞先生,勞大師!”
沈雲嶺上前一步,對着金鐸背影沉聲低吼。
“身爲老祖宗關門弟子的您,連接受我挑戰的勇氣都沒有嗎?”
此話一出,風雲變色,電閃雷鳴。
沈雲嶺的話音浩浩蕩蕩在六百平米的展廳中來回碰撞,餘音化作錢塘大浪一波又一波暴擊狂打在每個人的心尖。
現場所有人都被沈雲嶺的話音所震懾,呼吸都爲之停頓。
金鐸,停了下來。
周桉如慢慢昂起螓首側望金鐸,又扭轉臻首回望沈雲嶺。
當週桉如鳳眸和沈雲嶺對視那一霎那間,沈雲嶺心頭重重一跳,滔滔神瞳中徑自出現一絲慌亂和害羞,卻是勇敢面對周桉如露出最俊朗最迷人的笑。
只是在那電光火石間,周桉如卻是收回眼眸,又回望金鐸。輕輕鬆開金鐸手腕默默退到一旁。
即便如此,周桉如的眼神也一直停留在金鐸臉上,徑自不多看沈雲嶺一眼。
砰!
沈雲嶺虎軀大震,心頭就被人狠狠刺了一刀,劇痛難忍。
一股從未有過的怒火和邪火從胸口蔓延到全身!
這時候,金鐸慢慢轉身過來直面沈雲嶺。
瞬息間,人們只感覺場景轉換到了古時候大漠邊疆正在對決的兩個絕世武將!
“沈先生。我再次聲明。我和那位老祖宗沒有任何關係。”
“除了老祖宗之外,誰還能教出你的鬼手絕活?”
面對沈雲嶺的咄咄相逼,金鐸依舊是那清水寡淡的臉,只是那身子骨卻若陽煦山立。
“我的本事,都是我自己學的。從來沒有人教過我。”
沈雲嶺冷冷叫道:“這不重要。我只是想要請教勞先生一個問題。那就是你爲什麼要花十五萬買下這隻缺角油錘瓶?”
“這對您來說,不難吧?勞先生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還是說,其實勞先生盛名之下……其實難副!”
沈雲嶺的話中帶着不屑,帶着挑釁,帶着蔑視,帶着譏諷,還有濃濃的私慾。
一時間,現場衆人的視線紛紛投射在金鐸身上。
湯靜雅緊緊咬着牙恨恨的看着沈雲嶺,心裡都快要把沈雲嶺恨死。
忽然,湯靜雅做出了就連自己都沒想到的一件事來。
她一步踏出人羣衝着沈雲嶺尖聲叫道:“我哥哥比你強!”
湯靜雅激憤難當之下叫出這話來,無異於在池塘中扔下了一顆大炸彈。
衆人紛紛循聲望去,頓時咦了聲,暗裡叫了句好清純的女孩。
湯靜雅雖然穿着樸素,但她那清秀絕俗顏值卻叫見慣了紅粉佳麗的富豪們爲之一震。
亭亭玉立的湯靜雅在人們眼裡就像是一朵含苞未放冰清玉潔的白玉蘭,給人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
尤其是她那瑩潤清澈眼眸中含嬌帶嗔的韻味更叫人忍不住暗裡驚歎。
假以時日,這個女孩長開了以後,不知道會叫多少富豪爲之瘋狂!
今天在這個小小的展廳,竟然出現了沉魚落雁閉月三位極品女子,真是不枉此行。
周桉如也露出一縷驚歎不禁多看了湯靜雅兩眼。隨後,周桉如又看向金鐸,心裡隱隱閃過一抹微不可察的嫉妒。
“小姑娘,你說你哥哥比我強。可你哥哥卻是根本不敢回答我的問題。”
沈雲嶺揹着手宛若一位高高在上的神祗,渾身上下溢散出來的超凡脫俗的氣質令人心折,更令人威服。
“我哥哥……”
說到這裡,湯靜雅突然停住。這才反應過來現場有無數人在看着自己。
頃刻間湯靜雅後面那句就是比你強的話就憋在心裡。天山雪蓮般純淨的臉紅得滴血,粉脣蠕動卻是怎麼也開不了口。
“小姑娘,勞先生是你的情哥哥吧。可惜啦,你情哥哥對你好像不感興趣哦。”
龍洛灩輕扭腰身如一頭美杜莎站到沈雲嶺身畔,美豔絕倫的臉上帶着七分調侃:“你情哥哥勞先生可不喜歡你這朵雛菊,他喜歡是像我老同學桉如這樣的白蓮花。”
這話不僅湯靜雅罵了進去,也捎上了周桉如。
尤其是那句白蓮花,貶義十足。
周桉如面色微滯,寒霜頓起。
就在這時候,金鐸說道:“有什麼,衝我來。”
擡起頭來的那一刻,人們彷彿看見一頭泰坦巨蟒昂起巨首。
瞬間整個大廳就暗了下來。
“沈先生。你剛說要挑戰我?”
沈雲嶺面色沉凝傲然說道:“能讓陳不負服輸的人不多。你算一個。”
金鐸神色漠然輕聲說道:“我不是不想接受沈先生的挑戰。而是,我認爲,沈先生不配做我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