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博面色尷尬:“勞師叔您這話可說到哪兒去了。”
小心捻起金鐸的菸蒂放進菸灰缸,燦笑起來:“您的實力在那擺着,將來怎麼也得是坐鎮一方的諸侯。”
“吃鵝肉的信國公還是喝毒酒的宋國公?”
黃博身子一震,郎睦和藹的臉立馬掛不住了。
金鐸一句話裡兩個典故着實讓黃博沒法招架,更沒法應承。
信國公指的是大明第一功臣徐達。吃鵝肉這事只要熟讀點歷史的人都清楚。
徐達患病不能吃鵝肉,但朱元璋卻是賜了徐達一盤蒸鵝。吃下之後就死了。
至於宋國公馮勝,也是被朱元璋賜了毒酒。
馮勝沒有徐達出名, 但這個人的戰績和功勞卻是僅次於徐達和常遇春。
“勞師叔您這話我可真接不住,但是請您放心,咱們師家人絕不會像其他人過河拆橋卸磨殺驢。”
金鐸抿着嘴,殭屍臉上看不到半點表情,嘴裡突然冒出風馬牛不相及的另外一個問題。
“小龍說過一句話。關於邱小姐的。”
“邱小姐?!哪個邱小姐?”
黃博眼神恍惚,嘴裡念着邱小姐, 滿是疑竇漿糊。
“第一顆原子彈,封神榜。”
黃博愣了兩秒突然回過神吃驚叫道:“你連這個都不知道?”
“別聽小師叔說得那麼神秘。什麼封神榜什麼永不解密,他就是嚇唬你。”
“所謂的封神榜就是抽調人去搞研究。相當於原先的國際超自然科學研究學院。”
金鐸筷子定立半空, 手背青筋暴凸,又在十分之一秒後夾起醬牛肉,語氣冷漠開口:“神聖之城?高盧雞?第一帝國?攪屎棍?”
“不是外國的。外國的有外國的。”
“這是我們……”
黃博立刻擺手,菸灰掉落在抗金鐗上,嚇得跳起來猛吹一氣。雖然戴着手套,但手卻是不敢去觸碰抗金鐗。
剛剛擡頭的一瞬間,一連串醬料就掉落在抗金鐗上。
當即黃博的心就痛得一百把刀子在戳。
還沒等黃博探手出去,張家瑞的手就在抗金鐗上胡亂抹了兩把,又用紙狠狠擦拭。
頃刻間黃博就痛得五官都揪緊,雙手探在半空顫顫悠悠,就是不敢開口阻止。
金鐸收了抗金鐗轉手扔給黃博,黃博當時的樣子就跟霧梔那般一模一樣,整個人縮做一團,不停打着擺子。
“1855年,鄧家父子成立了所謂的神州玄學院。老地址就在咱們錦城的那什麼街……”
“我想想啊, 我想想……對!對對對,就在勞師叔您的地盤上。”
“城門洞!”
“城門洞那裡就是玄學院的所在地。”
“下來我跟你去找找, 看看能不能找着原址……”
“玄學院是95年年底關閉的。時間不長, 應該能找到。”
“你別說,只要找到了原址,咱們還真能拿這個做做文章。”
“以後誰敢動您的城門洞,反手就是一個大錘過去。砸得他媽都不認得他。”
黃博愛不釋手摸着抗金鐗,如同朝聖那般虔誠幾乎就要跪在地上,手把在抗金鐗鐗把上就像是被抹了強力膠水那般,怎麼也拔不出神鐗。
嘴裡說着這話的時候,黃博卻是沒注意到金鐸手裡的醬肘子都掉在了桌上。
“師公他老人家說過這事。當時的玄學院屁也不是,也就看看風水批批八字。後來好像有老外贊助了資金,改換門庭,掛起了國際超自然科學研究學院的名頭。”
“從那以後,他們的研究宗旨就變成了現在最火的走近科學。”
“用科學解釋一切玄學。”
“就這麼簡單。”
黃博專心致志一眼不離抗金鐗,嘴裡滔滔不絕擺出關於玄學院的龍門陣。
這個研究院雖然名聲不顯低調得髮指,但歷史卻足夠的悠久。
從1855年一直挺到上世紀九十年代,足足一百四十年。遠超圓明園技術學院,比錦城的女子學校現在的十一中歷史都還要長。
當然,比起石室中學兩千年曆史,那就是滄海一粟。
至於在這一百四十年裡玄學院到底研究了什麼和研究出了什麼,黃博也擺得頭頭是道。
新世紀之初,網絡上突然出現了關於玄學院的大量爆料。
什麼穿越者、殭屍、風水龍脈、UFO、外星人、瞬移、轉世輪迴種種飛天玄魍加封建迷信。
再有什麼長江斷流, 黃河水晶棺,崑崙死亡谷,羅布泊沙人,雪域高原沙姆巴拉洞穴,天貴彩雲兩省密道,兩分真八分假,三分杜撰七分加料,很是在各個論壇上瘋火了一陣。
1995年,錦城殭屍事件之後,玄學院正式關閉。所有研究人員集體蒸發。
尤其是這個集體人間蒸發和所有研究資料全部失蹤,更在各大論壇上掀起了排山倒海潑天狂浪的震動和大猜測!
尤其是有人再配上一些P圖,更引發無數人遐思!
當時網民們的思維都比較單純,經不起好事者的挑唆。
想想也是,一個成立了一百四十年的研究學院,就算一天記錄一個故事樣本,那也有五萬多份檔案。
按照篩選概率,就算有一百份是真的,那都不得了。
當時還有不少好事者愣是從全國各地趕赴城門洞實際考察!
不過,沒有一個人找到那子虛烏有的地方。
實地走訪過後,謠言不攻自破。吵得沸沸揚揚的玄學院也就淹沒在鋪天蓋地的八卦浪潮中。
“玄學院確實已經撤銷了。人馬也沒了。那羣神經病,就沒一個正常的……”
黃博低罵出口,顯然一幅對那羣人深惡痛絕的樣子:“現在新成立了個機構。專門研究史前文明。”
“這種機構,全世界各國都有。”
“抽調的都是退休老專家,發揮餘熱,沒小師叔說的那麼玄乎。性質和那幫只有數字番號的地質隊差不多。”
“嗯。那羣神經病也過去了。”
“我都曾經被拉去隱姓埋名過,等到時間一到,籤個保密協議就出來。那裡邊比度假還清閒。吃的住的好得很。”
“一輩子隱姓埋名也是有的,但基本不會發生。除非撞天運碰上什麼永不解密的東西。”
絮絮叨叨擺龍門陣拉家常說完,黃博小心翼翼抽出神鐗,徑直半個膝蓋就跪在地上。
右手忐忑觸摸神鐗鐗身,身子骨越發抖得厲害。
“這篇文章看似衝你來的,其實就是隔山打咱們師家的牛。”
“現在形勢還不明朗。姚老鱉縮在江南一畝三分地當烏龜,霧梔那頭老狐狸嘴裡一套背地一套老陰陽人有點麻煩。”
“寧家兩面三刀不足爲慮,顧長春按兵不動有些棘手。”
“艾希侜年紀雖然大了,但呼聲最高。可偏偏的,他又不死。”
“最難纏的還是唐家。我們懷疑這篇文章就是唐家搞的鬼。”
“不過這樣也好,是敵是友是打醬油全都跳出來,到時候,一鐗過去,全掃進歷史長河。”
“大師伯讓我轉告你,儘快抽時間去一趟天都。”
“咱們師家,一大獨大隻手遮天的日子,就要來了。”
小聲謹慎對着金鐸一通交代,黃博拍了好幾卷抗金鐗高清圖片走了人。
到了陽臺,先看了寒蘭。
自己不在這些天,滴答輟學出走,寒蘭也沒了人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