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瓜達爾港,裴承毅必須同時負責聯合司令部與南線司令部的統籌建設工作。
因爲有東方聞幫着處理煩瑣事務,加上軍情局想辦法把楊少勇、胡荊安、龍宏恩等跟隨裴承毅參加過印度戰爭與馬島戰爭的高級參謀找了過來,所以大部分麻煩事都不需要裴承毅操心,甚至不用他過問。
有一件事情必須由裴承毅親自處理,那就是如何分配聯合司令部的職權。
5月7日,伊朗陸軍參謀長哈桑中將與革命衛隊參謀長邁迪德中將以軍事考察的名義來到瓜達爾港。
裴承毅爲兩位將軍舉行了接風宴,並且安排他們住進了戰區司令部的豪華賓館。
不管怎麼說,瓜達爾港的戰區司令部有伊朗人的功勞,讓伊朗將軍好好享受一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次日,敘利亞陸軍副參謀長塔林與空軍副參謀長雷迪亞也來到了瓜達爾港。
與招待伊朗將軍一樣,裴承毅也設宴款待了兩位敘利亞將軍。
5月11日,聯合司令部的最後一批成員,即伊拉克副總參謀長巴達林與革命衛隊副總司令蘭瑟姆纔來到瓜達爾港。
不管怎麼說,伊拉克是個獨立國家,裴承毅給了兩位伊拉克將軍同等的待遇。
作爲四大文明古國之一的巴比倫王國所在地,伊拉克的歷史非常悠久。據考證,早在公元前4700年,伊拉克就出現了城邦國家,在公元前2000年左右建立了巴比倫王國與亞述帝國。隨後的數千年中,伊拉克先後被波斯帝國、馬其頓帝國、阿拉伯帝國統治,並且是阿拉伯帝國的政治與文化中心,在13與14世紀受到蒙古人統治、在16世紀被奧斯曼土耳其帝國吞併。第一次世界大戰之後,奧斯曼土耳其帝國土崩瓦解,伊拉克淪爲英國的“委任統治區”。1921年,伊拉克宣佈獨立,在英國的保護下建立了費薩爾王朝。1954年,以阿卜杜勒.卡里姆.卡賽姆爲首的“自由軍官組織”推翻費薩爾王朝,成立了伊拉克共和國。1968年,阿拉伯復興社會黨先後兩次發動政變,推翻了卡賽姆政權與阿里夫政權,由復興黨軍官集團的貝克爾出任總統。1979年,貝克爾因病辭職,薩達姆.侯賽因接任總統。次年,影響了整個中東地區的兩伊戰爭爆發,再後來就是20世紀90年代初的海灣戰爭,21世紀初的伊拉克戰爭,以及21世紀20年代的伊拉克獨立戰爭。
從某種意義上講,伊拉克與敘利亞非常相似。
雖然伊拉克的國土面積是敘利亞的2倍多,擁有非常驚人的石油儲量(21世紀初探明的原油儲量超過1000億桶,僅次於沙特與伊朗,爲全球第三大石油儲備國),但是作爲一個僅有2250萬人(2027年的統計結果)的國家,伊拉克沒有強大到足以稱霸中東地區,也沒有弱小到會被其他國家輕易消滅。長達8年的兩伊戰爭與隨後的海灣戰爭就能證明,伊拉克沒有徵服鄰國的能力,而長達20年的伊拉克戰爭證明,伊拉克不會被任何一個國家輕易征服。
豐富的石油資源,讓所有強國都對伊拉克垂涎欲滴。
也同樣因爲豐富的石油資源,伊拉克成爲了世界上最偏僻的角落。
因爲美國在可控聚變反應堆方面的研究進度遠不如共和國,到21世紀20年代初仍然見不到實用的可能性,其主要能源仍然是石油與天然氣,所以在伊朗戰爭之後,美國並沒立即從伊拉克撤軍,而是利用扶持的親美政權對付此起彼伏的“獨立鬥爭”。作爲事物的另外一面,爲了轉嫁國內矛盾,在美國從胡齊斯坦省撤軍之後,也就是美國正式承認在伊朗戰敗之後,伊朗當局提出了稱霸海灣地區的方針,而首先要做的就是在伊拉克發動聖戰,讓佔伊拉克人口半數以上的什葉派穆斯林掌權執政。也就是說,在21世紀20年代初,伊拉克變成了美國與伊朗的戰場。這場一直持續到2027年的戰爭,被伊拉克當局成爲“獨立戰爭”,而在外界看來,這卻是一場不折不扣的內戰。
內戰的雙方就是由美國扶持的庫爾德人與遜尼派穆斯林,以及由伊朗暗中支持的什葉派穆斯林。與抵抗外族入侵的戰爭相比,內戰不但更加殘酷,造成的破壞也更加巨大。別的不說,根據伊拉克前政府的調查結果,2020年的時候,伊拉克的人口數量已經恢復到了伊拉克戰爭前的2500萬左右,而到2027年則只剩下了2250萬。也就是說,在這短短7年間減少了250萬人。除掉逃亡到鄰國的大約150萬難民,至少有100萬伊拉克人死於內戰。按照國際新月會與國際糧農組織做的調查,伊拉克在2027年的實際人口數量應該不到2000萬,死於內戰的平民在350萬到500萬之間,其中大部分都是遜尼派穆斯林與庫爾德人,還有150萬到250萬伊拉克人流亡海灣。
總而言之,這場持續近5年的內戰,讓伊拉克元氣大傷。
用某些西方媒體的評論來說,5年內內戰造成的創傷,至少需要50年才能彌合。在可以預見的未來,伊拉克都不可能成爲軍事強國。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也許這就是伊朗得到的最大好處。
按照軍情局提供的情報,伊拉克內戰爆發前,伊朗當局打算通過控制伊拉克、威脅科威特與沙特,達到控制國際原油價格的目的,從而利用石油報復美國。如果伊朗當局達到了目的,把油田國有化之後推高油價,美國肯定會出現有史以來最嚴重的大衰退,甚至有可能因此喪失世界霸主的寶座。正是如此,在伊朗積極策動伊拉克內戰的時候,共和國並沒加以阻止,甚至暗中給予支持。不管怎麼說,如果伊朗能夠搞垮美國,最大的受益者絕對不是伊朗,而是共和國。伊朗當局也非常清楚這一點,所以在向伊拉克擴張的時候,根本沒有理會海灣國家的反對聲,甚至沒有照顧俄羅斯的感受。因爲俄羅斯也是石油出口大國,從厲害關係上講,俄羅斯更希望通過市場的方式來推高油價,而不是讓伊朗蠻幹,更不願意讓伊朗控制國際油價。
問題是,共和國並沒直接支持伊朗。
原因很簡單,當時王元慶已經回到中央,主要負責外交事務,而他並不看好伊朗。說直接點,隨着可控聚變反應堆技術日漸成熟,離大規模商用的日子越來越近,石油的戰略重要性很快就將土崩瓦解。雖然在化工領域,石油仍然有着不可替代的重要性,特別是在考慮到成本之後,石油比煤炭、天然氣等化石原料更加適合化工工業,但是不再作爲能源使用的情況下,全球石油產量必將嚴重過剩,而且全球石油儲量足夠化工工業使用數百年,其稀缺性自然就不存在了。別的不說,21世紀30年代,在“化肥王子”的帶動下沙特建立起了世界上規模最大的化工工業體系,該國生產的化肥就能滿足全球60%的需求,並且爲全世界四成以上的企業提供化工成品。事實上,即便對共和國這類需要進口石油的國家來說,如果有必要,完全可以用煤炭作化工原料。由此可見,只要能源問題得到解決,不管由誰控制國際油價,都很難從中獲得好處。受此影響,王元慶肯定不會把希望寄託在伊朗身上,甚至沒有與伊朗結盟。
總而言之,當伊朗在伊拉克打了勝仗的時候,石油已經不重要了。
對伊朗當局來說,在2027年之後需要考慮的不是如何操控油價,而是如何擺脫伊拉克這個包袱。
從某種意義上講,內賈德能夠上臺,與伊拉克的關係非常密切。
在內賈德上臺之前,伊朗當局迫於“面子與道義”,不得不持續援助伊拉克,僅僅爲了解決2000多萬伊拉克人的生存問題,伊朗當局每年就要拿出近5000億里亞爾(按照2027年的幣值計算,約合500億人民幣,或者130億美元)。毫無疑問,這是一筆非常沉重的開支。要知道,2027年的時候,伊朗的年均國民產值不到20萬里亞爾,相當於每個伊朗人要將每年收入的5%送給伊拉克。雖然5000億里亞爾只佔伊朗政府開支的10%左右,對增加賦稅的影響並不是很大,但是在內賈德競選總統的時候就明確提出,太多的對外援助導致伊朗的賦稅居高不下,嚴重降低了國民生活水平,政府的職責是幫助所有選民找到工作、改善民衆生活,而不是去全世界搞伊斯蘭革命。而內賈德舉的例子就是援助伊拉克的行動。事實上,援助伊拉克的5000億里亞爾只佔伊朗對外援助的一半左右,比如當時伊朗每年還位黎巴嫩真主黨提供大約2000億里亞爾的援助,爲非洲大陸上的伊斯蘭極端組織提供上千億里亞爾的援助經費。如果算上伊朗當局提供的各種實物援助,按照CIA在2030年提交給美國國會的一份調查報告,伊朗每年的對外援助費用在15000到20000億里亞爾,也就是300億到400億美元之間(2027年到2030年間,里亞爾嚴重貶值)。而2030年的時候,伊朗的國民生產總值僅僅只有3000億美元出頭,也就是說,伊朗當局將10%以上的國家財富送給了別人。
不管怎麼說,伊朗當局的這一做法都有點過火。
更重要的是,伊朗的這些援助並沒有起到太明顯的作用。
2027年,親美的伊拉克聯合政府被推翻之後,伊拉克的經濟並沒迅速好轉,反而在全球經濟逐漸向好的大背景下迅速惡化。用一些西方記者在伊拉克採訪後的感受來說,短短數年間,彷彿2000萬伊拉克人將再次回到遊牧時代一樣,國家百廢待興,卻沒有多少人在做真正有意義的事情。
事實上,這一情況也與伊朗當局有關。
俗話說得好,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要想幫助伊拉克人民,最好的辦法就是幫助伊拉克重建工業體系,爲伊拉克人民創造勞動的機會與勞動的條件。如同共和國在印度搞的戰後重建一樣,重點必須放在基礎建設與投資上,只要把基礎搞好了,投資進來了,國家自然會恢復到正常狀態。伊朗當局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而是不想這麼做。從某種意義上講,伊朗當局害怕伊拉克再次強大起來。不管怎麼說,伊拉克是阿拉伯國家,而伊朗是波斯人,兩個國家除了什葉派佔多數之外,其他沒有多少相似之處。按照伊朗當局的想法,伊拉克最好永遠一蹶不振。
無底洞般的伊拉克,最終導致高舉改革旗幟的內賈德成爲了伊朗總統。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伊拉克獲得了重生的機會。
內賈德上臺後就兌現了競選承諾,即逐步減少對外援助,而首先削減的就是提供給伊拉克的援助款項。2040年,伊朗當局就不再爲伊拉克提供援助了。
從某種意義上講,“斷奶”是件好事。
從2035年開始,伊拉克當局就開始尋找伊朗之外的出路。美國肯定不可能,不管怎麼說,現在的伊拉克政權是在推翻了親美政權之後上臺的,而且其存在的最大理由就是推翻了投靠美國的賣國政權,就算美國願意與伊拉克重修舊好,伊拉克當局也不可能在民衆還沒有忘記傷痛的情況下與美國重續前緣。歐洲也走不通,因爲以德國、意大利爲首的幾個歐洲國家一直要求伊拉克當局徹底調查內戰期間的幾起種族屠殺事件,並且將犯了反人類罪的戰犯交給海牙國際法庭,而在歐洲國家提到的“戰犯”中就有伊拉克的幾位高官。同樣的,伊拉克當局也一直要求歐洲國家交出逃亡的前政府高級官員,並且把凍結的前政府資產歸還給伊拉克。不管怎麼說,歐洲不是理想選擇。俄羅斯不算富裕,而且不需要伊拉克的資源,基本上沒有什麼好指望的。選來選去,伊拉克當局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投靠共和國,利用共和國的投資重建家園。
不得不承認,伊拉克當局的運氣很不錯。
雖然當時共和國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南亞地區,但是以王元慶爲首的領導集團已經認識到中東地區的重要性,同時認識到共和國在該地區的侷限性。更重要的是,當年發生了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即沙特當局要求以長期協議的方式向共和國提供化肥等產品,並且要求共和國降低關稅壁壘。簡單的說,就是沙特想把化肥賣出個黃金價來。在這個大背景下,當伊拉克當局數次派遣訪問團前往共和國招攬投資的時候,共和國當局非常積極,不但成爲爲伊拉克提供貸款擔保,還承諾幫助伊拉克招商引資,並且以國家投資的方式,幫助伊拉克完善國內基礎設施。
從2036年開始,共和國就開始經營伊拉克。
按照軍情局提供的資料,到2040年底,共和國在伊拉克的投資超過5400億元,其中接近三分之一是共和國政府的官方投資,即共和國政府以主權借貸的方式,提供給伊拉克的基礎建設費用,另外三分之二都是民間投資。與其他地區的投資相比,共和國在伊拉克的民間投資以中小型企業爲主,主要是伊拉克的基礎設施非常不完善,社會矛盾多,很多大企業不願意承擔不必要的風險。更重要的是,在伊拉克的投資以化工爲主,特別是以化肥生產等低端化工工業爲主,利潤並不高,大企業沒有興趣。事實上,中小企業爲主的投資方式對伊拉克也有好處,畢竟中小企業能夠創造更多的工作崗位,並且給伊拉克的民族企業留下了生存空間。
經過數年建設,伊拉克的面貌已經大爲改觀。
雖然在很多人看來,伊拉克仍然是世界上最貧窮的國家之一,按照聯合國在2040年初公佈的數據,伊拉克是20個最貧窮的國家之一,人均年收入不到1000美元,落後全球平均發展水平近半個世紀。但是不管怎麼說,伊拉克已經開始加速追趕,並且有望在不久的將來成爲海灣地區最發達的國家之一。
與其他中東國家一樣,有了一定的經濟基礎之後,伊拉克當局就想在軍事上有所作爲。
不管怎麼說,伊拉克是阿拉伯國家,而阿拉伯人有很強的尚武精神。更重要的是,伊拉克要想擺脫伊朗的影響,除了在經濟上投靠共和國之外,還得在國防建設上有所成就,不然永遠都別想成爲一個獨立發展的國家。
正是如此,共和國也在暗中幫助伊拉克進行國防建設。
當然,這種幫助與針對其他國家的援助有很大的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