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身浴血的佟金鐘帶着我們幾個起落,就已經到了南側的高牆之下。
“不要讓他們走了。”
“佟師兄,給我們報仇。”
“…。”
身後的打鬥聲,怒喝聲和慘叫聲連成了一片。佟金鐘雙目盡赤,回頭望了一眼。在回望的時候,佟金鐘正好看到一名死死纏住了追來的馬賊的龍爪門弟子被一刀砍飛了頭顱,但是佟金鐘頓了一頓之後,卻還是決然的回過了頭,帶着我們往莊外衝了出去。
半天雲一夥都是馬背刀口上混飯吃的馬賊,正因爲出動的時候,人人都是如飛駿馬,黑衣紅巾,看上去就像一片烏雲一樣,所以才被稱爲半天雲。但是因爲莊內迴旋餘地不大,所以絕大多數的馬賊都把自己的馬匹栓在了莊外不遠處。
“青璁馬。”我一眼就看到了許寒城的青璁馬,想必許寒城就是騎着它去將馬賊半天雲一夥引來的。
佟金鐘也一眼就看到了混在半天雲一夥人坐騎之中的青璁馬,直直的就往那躍了過去。可讓我們始料未及的是,佟金鐘的身形剛剛躍入馬羣之中,眼前就亮起了兩道雪亮的刀光。
馬賊!原來馬羣之中,還留守着兩個馬賊。因爲身穿黑衣,羊皮刀鞘沒有一點反光的關係,所以佟金鐘和我們直到衝入馬羣,兩個馬賊拔刀的時候,才發現馬羣中還站着兩個馬賊。
刀光一閃,佟金鐘便已發覺,若是在平時,佟金鐘可能可以抵擋得住,但是龍爪門的功夫,大多都在一雙手上,現在佟金鐘的雙手提着我和林靜如,等到發現之時,卻已經避讓不及。
“這下慘了。”我見勢不妙,心中一冷。淚眼朦朧的林靜如也忍不住發出了一聲驚呼。但是我的心中才浮現出那個念頭,佟金鐘就已經吐氣揚聲,一頭撞進了一個馬賊的懷中。雙手也立時揚起,把我和林靜如蕩了出去,正好落在青璁馬的馬背之上。
被佟金鐘一撞,只聽咔嚓一聲,那個被撞中的馬賊如被重錘擊中,往後飛跌出去,也不知道胸口的肋骨被撞斷了幾根,張口噴出一口鮮血,彎刀也脫手飛出。但是此時另外一名馬賊的刀光卻也一轉,斬中了佟金鐘的後背。
馬賊半天雲一夥的彎刀何等鋒利,重重的一刀斬下,佟金鐘的背上頓時被斬出了一道深可見骨的恐怖傷口,鮮血四濺。“三師兄!”林靜如忍不住發出了一聲驚呼。但是在驚呼聲中佟金鐘卻只是悶哼了一聲,馬賊的第二刀還未來得及揮動的時候,佟金鐘的雙爪就已經重重的擊在了馬賊的胸口。
“咔嚓”兩聲,馬賊連一聲慘叫都沒發出,就往後仰天倒下。佟金鐘沒有任何遲疑,一下扯下了自己的半幅外衣,扎住了自己的傷口。躍上了馬背,身影一晃之間,青璁馬就已經帶着我們從馬羣中衝了出去。
而在衝出去的時候,佟金鐘還順手扯斷了半天雲一夥其餘馬匹的繮繩,並在其中的幾匹駿馬背上各擊了一爪。佟金鐘的龍爪手可開磚裂石,雖然只是輕輕一擊,那些駿馬如何承受得了,頓時發出一聲悲嘶,四散狂奔。整個馬羣頓時散亂起來。
“三師兄,快解開我的穴道。”佟金鐘雖然如同戰神一般,但是林靜如看到剛剛的那一刀,知道佟金鐘已然受了重傷,所以在佟金鐘帶着我們衝出的時候,就已經不停的大叫起來。但是佟金鐘卻充耳未聞,策馬狂奔,直到帶着我們衝進雙旗鎮,佟金鐘才解開了我們的穴道。
“二師兄,你怎麼樣!”林靜如穴道一解之後,就馬上和我一起扶住了佟金鐘。因爲佟金鐘一解開我們的穴道,就張口吐出了一口鮮血,臉若金紙。而我一眼看去,一路狂奔之下,佟金鐘那簡單的包紮根本就沒有任何的作用,鮮血染紅了佟金鐘的整個背部,沿着衣角一滴滴的落下。
但是佟金鐘卻只是看着我和林靜如說道,“不要管我,他們應該很快就會追來的。雙旗鎮的人是不敢惹半天雲他們的,所以你們要繼續往東,西京城的金老爺子和掌門有點交情,你們先到哪裡躲避再說。”
“不行,要走就一起走。”我姜衍最佩服講義氣的傢伙,而佟金鐘又是爲了救我們出來而受了這麼重的傷,要是我們就這麼丟下他跑了,那我還算是個男人麼?
“對,要走就一齊走。”林靜如和我互望了一眼之後,雖然眼珠又在眼眶裡打轉,但還是堅定的點了點頭。
看到林靜如的樣子,我不由得在心裡有點佩服起這個小妮子起來。因爲林靜如想必現在也已經知道,就算自己回去,也改變不了什麼,最多就是再搭上一條姓命。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們的。”一想到那些和我才認識了沒多久,卻死命護着我和林靜如衝出來而被馬賊殺死的龍爪門的弟子,我狠狠的點了點頭。然後和林靜如點了點頭之後,兩個人一前一後,硬是把佟金鐘架上了馬。
佟金鐘已經沒有半分的力氣,只能無奈的和我們一起坐在馬背之上,往東而逃。
但是不到半刻鐘的時間,我們才跑進雙旗鎮中不遠,身後就已經傳來了一片馬嘶聲。只聞馬嘶,不聞馬蹄聲。我心中一冷,回過頭去,漆黑的夜色中,雖然看不清楚,但兩道跳動的出鞘彎刀,卻讓我一下子就可以斷定,追來的正是馬賊半天雲的人。
“難道龍爪門的人這麼快就已經?”
“師兄,我們怎麼會不是他們的對手?”在我心落到谷底的時候,坐在最前的林靜如卻已經哽咽着問道。
“肯定是許寒城那個欺師滅祖的叛徒在酒中下了藥。原本毫無察覺,但我們運氣動手後不久,丹田處就如同刀絞,只能發揮出不到平時一半的功力。”佟金鐘一邊恨聲回答,一邊急切的對着我和林靜如叫道,“快把我放下馬去,我來抵擋一陣,這匹馬若是帶了我們三個人,是肯定會被追上的。”
下了藥!我和林靜如互望了一眼,怒火頓時瀰漫了全身。怪不得林天養他們才一動手,就馬上功力不繼的樣子。許寒城看來是早就處心積慮,實在是太過毒辣陰險了。我轉過頭去,黑暗中幾匹馬也已經闖入雙旗鎮,離我們愈發的近了。我和林靜如都知道佟金鐘說的不錯,我們的這匹青璁馬雖然要比一般的馬神駿,但是帶了三個人的話,卻絕對是跑不過追上來的幾匹馬的。但是這個時候佟金鐘已經連站都站不穩了,我們又怎麼能把他給丟下?
所以聽到佟金鐘的話後,我和林靜如互望了一眼之後,林靜如就閉口不言的拼命策動着青璁馬往前狂奔。
看到我們不放下他,佟金鐘奮力的掙扎起來。但是佟金鐘纔剛剛掙扎了兩下,身後就傳來了張狂的笑聲。
“哈哈,小娘子,你們還是乖乖的就擒吧。你們跑不掉的。我們兩人的大宛黑兔駒可不比你們的青璁馬差。”
“是啊,別跑了,我們肯定比你後面的那個小白臉強,我們會讓你好好爽爽的。”
“哈哈。”
我回頭看去,追來的正是半天雲的二當家薛連山和一個鐵塔般的,滿臉猙獰的大漢,聽他的語氣,好像也是半天雲中的重要人物,兩人騎着的都是一匹全身烏黑不見一絲雜毛的高頭大馬,奔跑速度非常的驚人。
“是誰在雙旗鎮鬧事?”眼看着轉瞬之間,兩匹黑色的什麼黑兔馬就要追到我們身後,正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卻響了起來。
“咣噹咣噹”很多窗戶也被一下子推開了。顯然很多人都被半天雲的兩個人的喊聲驚動了,推開的窗戶裡冒出了很多個人頭。
我擡頭一看,天一客棧!原來不知不覺之間,我們竟已經跑到了天一客棧這裡。雙旗鎮不是藏龍臥虎之地麼?天一客棧的掌櫃不是功夫不錯麼?而且,那個夥計好像用的也是龍爪手,說什麼也是和龍爪門有點干係的吧。
這些念頭一閃而過,我心中大喜。而當看到推開窗來發問的正是天一客棧的那個老掌櫃的時候,我就更加的高興了。
他們肯定不會袖手旁觀吧。我是這麼想的。
可是讓我怎麼也沒有想到的是,薛連山卻只是冷冷的一聲大笑,“半天雲在此辦事,不想死的就都回去乖乖睡覺。”
“咣噹、咣噹”,薛連山的話音剛落,所有已然打開的窗戶就全部關閉了。就連天一客棧的老掌櫃的那扇也沒有例外。
“MB!”
“我就說過他們不敢招惹半天雲的。”
我在心裡大罵了一聲的時候,佟金鐘也只說了那麼一句話。佟金鐘也沒有再掙扎了。因爲這個時候,薛連山和另外的一個鐵塔般的大漢,已經策馬從我們兩側躍過,攔住了我們的去路。要不是林靜如反應很快,硬生生拉着我們往前傾了一下,兩個人躍過時的刀光或許早就已經把我和佟金鐘的腦袋給切下了。
“嘖嘖,果然是美女,可惜讓這個小子給嚐了鮮。”薛連山和另外一個鐵塔般的大漢下馬之後,卻並沒有再動手,而是以銀褻的眼神看着林靜如笑道。
“住口!”林靜如被氣得臉都白了。
“瞧她的樣子,很夠勁啊。”薛連山和鐵塔般的馬賊哈哈一笑,兩個人躍下了馬,這個時候後面遠處也已經傳來了馬嘶聲。我和林靜如互望了一眼,知道只有只有和他們拼了。
和我互望了一眼之後,林靜如沒有多話,躍下馬後就朝着兩人撲了過去。而佟金鐘晃了一晃之後,也朝着兩個人衝了上去。
林靜如身爲龍爪門掌門的女兒,功夫自然也不錯。而且林靜如和我一樣,沒有喝酒,所以也沒有中了許寒城下的藥。但是龍爪門卻是一門剛烈的功夫,女孩子使起來,威力卻總是差了一點。而薛連山和鐵塔般的馬賊的功夫卻不是一般的馬賊可以相比,林靜如和佟金鐘雖然心存拼命之心,但是兩個人卻遊刃有餘,如同貓耍耗子一般和林靜如與佟金鐘相鬥。
只是交手了兩招,佟金鐘的身上就已經多了一道口子。而林靜如手上的衣物,也被砍下了一片,露出一斷雪白的肌膚。
“哈哈”兩個馬賊頓時得意的大笑起來。我本來提着飛刀一直插不上手,兩個馬賊一陣大笑的時候,我卻正好逮到個機會。這個時候我看到林靜如手臂上的衣服被削去一片,心裡早就急的不行了。所以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了幾把飛刀,顧不得看上一眼,就往兩個馬賊身上丟了過去。
“好傢伙,居然敢放暗器!”我的飛刀一丟出去,準頭非常不錯。兩個馬賊都嚇了一跳。
“哈哈,原來是個三腳貓!”但是讓我傻了眼的是,兩個馬賊往後跳開一步之後,卻哈哈大笑起來。
原來我的飛刀準頭雖然不錯,但力道在他們的眼裡看起來卻實在太差了,兩個人隨便一抓,就抓住了我丟過去的幾把飛刀。
“你以爲就憑這幾把破刀,就可以殺了我們麼?”鐵塔般的大漢用嘲笑的眼光看着我和林靜如說道。
聽到他的話,我都恨不得找塊豆腐一頭撞死,而林靜如則又怒喝一聲,想衝上前去。但是就在這個時候,鐵塔般的大漢卻大笑着把抓住的兩把飛刀往嘴裡一放,咔嚓兩聲,硬生生的咬下了兩片下來。
“半天雲三當家鐵羅漢!”林靜如倒抽了一口冷氣。
“小娘子有點眼光,居然還認得出我,哈哈。”鐵羅漢見到林靜如認出自己,得意的大笑道。
“呃…。”但是鐵塔一般的鐵羅漢的笑聲還未消失,卻好像被一雙無形的雙手扼住了喉嚨一樣,往後仰天倒了下去。
“三弟!”薛連山本來正在得意,看到鐵羅漢倒下,側過身子一看,頓時變了臉色。
片刻之間,鐵羅漢的臉色已經變得一片黑灰,七孔之中都流出黑色的鮮血出來,臉上一片不可思議的神色,已然是氣絕身亡。
是刀上的毒!我愣了一愣,馬上反應了過來。肯定是我剛剛情急之下,丟出飛刀的時候,沒看清是有毒還是沒毒的,就一齊丟了出去。而老狐狸告訴我,那飛刀上的毒只要沾上一點,就會馬上掛掉。可鐵羅漢居然把它放到口裡咀嚼,這不是自尋死路麼?
“刀上有毒!”薛連山愣了一下之後,也馬上反應過來,如同捏着兩條毒蛇一般,丟下了手中捏着的飛刀。
因爲我們都沒有想到飛刀上的毒藥是那麼的霸道,所以看着鐵羅漢的臉一時也有點發愣,但是薛連山丟下飛刀之後,卻已經怒吼着朝我們撲了過來。
“我要把你們碎屍萬段!”
薛連山盛怒之下,出手已經和剛纔大不相同。林靜如雖然迎了上去,但才一交手,就已經連遇險招。
我一下急了,又拔出了幾把飛刀。但是我的飛刀還沒有出手,薛連山的臉色卻已經變了,整個身體也一下子軟倒在地。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