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語冷冷一笑:“我來給劉蘭芳收屍。不行麼?”
劉大老爺仔細看看,“你是溫語?!你怎麼來了?快走快走!離開我家,否則我要報官了。”
“你不用喊,我已經報官了。”
“你報官?!這兒有你什麼事?這可是劉家!”劉大老爺大發雷霆。
“天下不平事,天下人管。我與蘭芳是好友,看她冤死,怎麼就管不得了!?”
“瘋丫頭,不成體統,罵你我都說不出口。快去溫家叫她家大人來,還反了天了!?”
“江洲自古繁華,人們生活的體面。劉大人,你也算得上本地上百年纔出的一個,在朝爲官,卻是個殺妻殺侄女兒的罪犯吧!?”
“你說什麼?!”劉大老爺被她說暈了。
“我不知道倒也罷了,知道了,就要把你這個罪犯揪出來。”溫語義正辭嚴。
張江青沒出聲兒,他大概知道溫語要做什麼了。
“你瘋了?我看是你惡鬼上身了!”
溫語接着說:“你殺了劉大太太,殺了劉蘭芳,還要賣了劉蘭舟。然後,把劉大太太的死嫁禍給劉蘭芳!我說的沒錯吧?你以爲無人知,但只可惜,劉蘭芳早就預料到了!”
“住口!你個死女子,竟然胡說八道污衊朝廷命官!”
“呵呵,劉大人,誰家還沒個朝廷命官了?”
“你……”劉大老爺纔想起來,溫語她爹……這個死丫頭,關她什麼事?!她不是正跟什麼侯府定親麼?怎麼敢跑出來發瘋?
“蘭芳把猜疑都告訴我了,還給了我一些證據。我原本以爲她受了委屈,胡亂猜的,卻沒想到,還真是這樣!”
“你胡說八道!”劉大伯氣的直哆嗦。“是她!”他指着牀上的劉蘭芳,“是這個孽畜,毒殺了她大伯母!”
“笑話,她幹嘛要殺她大伯母?”
“……”劉大老爺被問住了,“她瘋了唄,跟他一樣!一個瘋子一個傻子。”他恨恨的指着劉蘭舟。
劉蘭舟身體微抖。
“瘋子傻子會下毒?好,就算是她下的毒,那她怎麼自己也死了?這說的通嗎?”
“她是畏罪自殺!”
“她要真的認爲這是罪,幹嘛要下手呢?”
“我!我上哪兒知道去!?你們都滾出我家!來人……”劉大老爺氣的要死,我跟她囉嗦什麼?
“被我說中了,你就惱了?你不知道劉蘭芳爲什麼要殺她大伯母,我卻知道你爲什麼要殺老婆,殺侄女,賣侄子!”
“你血口噴人!”
溫語一點不激動,冷靜的分析着:“殺劉蘭芳,賣劉蘭舟是爲了奪產。殺劉太太,是爲了藉機死又醜又老的婆娘,拿着豐厚的家產,再娶個年青貌美的,我說的對不對?”
“你!張公子,張公子,你就讓她信口胡說,這麼污衊我?”他轉向張江青,因爲他餘光竟然看到張江青在點頭……這太可怕了。
“劉主簿。”張江青不慌不忙,有種這個年紀不應該有的成熟,“你也知道,我目前在府衙做事。兩條人命啊,此事非同小可……不可能選擇無視。現在不是正式審案,各方言論,聽聽也未嘗不可。而且正處於事發階段,真實情況更容易瞭解清楚,所以,我現在真不能滾。”
“……”劉大老爺心中忐忑。
真實情況?他有點冷靜了,張江青可是跟溫家這個瘋丫頭一道來的,他們肯定是一頭的!
怎麼着?
這是真要把事兒往我頭上扣啊!?
“劉大人,溫姑娘只是在表述她調查到的,或者猜想的,並未上堂指正,還算不得污衊。你也可以反駁她的。”
“……”我反駁?這不明擺着你們要一起對付我的嗎?
他陰陰的看着溫語,“聽說,溫姑娘正與京城侯府定親,呵呵,還沒定完呢,就以爲自己是人上人了?可以隨意仗勢欺人了?” 溫語矯情的一笑,“沒錯啊!我是在與侯府定親。劉大人啊,大家都是塵世中人,也都別裝高潔了。我背靠祁家大山,確實可以仗勢一二的……”
“……”崔嬤嬤表示這就很誇張。
“……”張江青表示這是自己第一次知道溫語……還有如此無恥的一面。
“……”她就這麼承認了?劉大老爺指着溫語:“你你你!祁傢什麼門楣,要知道你是這樣的做派,讓你進門兒纔怪!”
“呵,您又說錯了。瞧見這位體面的嬤嬤了沒?就是祁夫人擔心我鎮不住場子,派來給我撐腰的!”
“……”體面的崔嬤嬤心裡說:我不是,我沒有。
劉大老爺果然看到了穿的體面,氣勢不俗的婦人,心裡又亂了,“我沒做虧心事,誰來我也不怕!”
“呵!劉大人,要說這麼多年,你的官職一直徘徊在此,毫無起色,還真不是沒道理的。你還真就是沒個眉眼高低的人!”
“你!”劉大老爺氣的直蹦,他真想抽死她。
“這事兒,是你沒做虧心事就算完事兒的嗎?明說了吧!這回,我不但要徹查蘭芳和劉大太太的死因,還要查蘭芳父母的死因呢!?”
按說,劉大老爺也沒這麼好對付,但家裡出的事太過意外了。
張知府的公子在,祁家的嬤嬤在,溫語還一幅就要仗勢的樣子,這瘋丫頭要真的豁出去折騰,就等於扔塊兒肉進了狼羣,他沒事兒也得掉層皮啊!
但這一聽,溫語還要把弟弟的死也扣自己身上,過分了啊!
“我都不知道你在胡扯什麼?!他們都死多少年了?溫姑娘,你利用死人,良心不會痛啊!”
“因爲我想不通啊!劉二老爺一家,怎麼就這麼倒黴呢?明明夫妻和睦,家財豐厚。女兒溫柔又孝順。但接二連三的出上事兒了,生個兒子有病,可蘭芳好好的呀!怎麼女兒沒事,兒子就有事?是不是有人做了手腳?
шшш¸тт kán¸c o 然後,果真一個個的死了……他們沒做惡事啊,怎麼會這麼倒黴呢!我看呀,八成,就是因財,引來惡狼似的兄嫂了!”
劉大老爺簡直無語了,不想被她牽着走,冷靜下來,“你想幹什麼,就明說吧!”
“你早這麼說,不就省事兒了?我要帶走劉蘭舟,還要帶走二房的財產!”
“哈哈哈哈!”劉大老爺大笑,“原來如此……真看不出來啊!小小丫頭片子竟然如此貪心,敢謀劃這麼大的事兒!要人也要財,當着這麼多人,你還真敢說出來!”
“我還真就敢。誰讓我現在有依仗呢?!人和財拿到我手上,咱們就息事寧人。我拿不到手,你也休想拿到!”
“呵呵,我把此事鬧出去,祁家還會讓你進門兒?溫家不嫌丟臉?你爹不怕御史?你以爲張知府和張公子會被你拖下水?我雖官兒不大,但好歹也做了幾十年,一點官場規矩都不知道?!你給滾出去!想怎麼着!隨你的意。”
“目的達不到,我不滾。我要在這兒等張知府。要爲冤死的好友一家人喊冤,要把這樁滅門奪產的慘案揭露出來!到時,祁家和溫家,都會以爲我榮,最後,說不定皇上還給我智勇過人,頒個貞勇淑人的牌坊呢!”
崔嬤嬤心裡話:難!
劉大老爺默默無語,他確認了:這個女子,就是瘋了。
“過一會兒,張知府就會來,還會帶着仵作,正好……給她們姐弟驗傷……”溫語說到此,眼圈又一紅。她忍了下去,挑釁的看着劉大老爺:“你猜,如果我讓劉蘭舟把你告了官,他會不會聽我的話?”
那傻子知道個屁?
可是但是……他只是不聽我的,劉蘭芳的話他可是聽得懂的。溫家這個死丫頭,跟他們姐弟挺熟……
事兒怎麼成這樣了?
劉大老爺一陣的頭疼:“……他是個傻子,誰會聽他的?”
“他是有病……但你是他親大伯啊,不該心疼他的嗎?可是你看!”
溫語又激動上了,她指着劉蘭舟,他仍然傻傻的坐在地上,髒乎乎,臉上有血,光着兩腳,跟乞丐一樣。
“你再看看蘭芳!”溫語做勢要去揭劉蘭芳身上的白布。
“住手!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