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全一見馮喆就笑:“嘿,站長,終日思君不見君,同飲房河水!我正尋思去找你,你就來了。”
趙曼一見馮喆也笑:“嗯,林所是想給馮站長接風呢,還是想喝房河的水?”
昨天讓馮喆碰到了自己和劉奮鬥的尷尬事,趙曼心裡還怕馮喆亂講的,可是今天到單位卻沒發現什麼異常,心裡就踏實了。
雖然其實自己和劉奮鬥還沒有成了那事,但昨天要是被他那個遠近聞名的老婆堵在屋裡,那真是挑着糞桶上喜馬拉雅山,臭通天地,今後在半間房還怎麼呆下去。
馮喆拿了盒煙放在林曉全的桌子上,說:“昨天來了,可門鎖着,想着今天再不見,我就得三顧茅廬。”
林曉全是個正宗菸民,看到馮喆掏出來的是印象雲煙,五六十一盒,伸手就拿了拆開,叼了一顆在嘴裡,眨眼說:“什麼三顧茅廬,這可沒諸葛亮,你這是回孃家。”
“也沒見過這樣的孃家人啊,小馮快坐。”
馮喆對趙曼說是謝謝,林曉全說:“我這孃家人怎麼了?這不天色尚早?其實廚房已經預備上了。”
林曉全說的趙曼一笑,李雪琴就站在了門口,見到馮喆眼睛一亮:“呀,馮喆,我才知道你回來,這下好,下午我叫金昊來,咱們坐坐。”
李雪琴因爲去年馮喆幫助了自己丈夫李金昊,一直想請他吃飯,可是一直沒有逮到機會。
林曉全撇嘴:“瞧,沒咱們的份,再說,這不已經下午了?”
“你不是讓廚房正準備着嗎?”
趙曼擠兌了林曉全一句,馮喆站起來問候了一聲李雪琴,說:“時間也不早了,走,我們去吃飯。”
趙曼知道馮喆是有備而來,嘴上還打趣林曉全:“你那又省下了。”
林曉全就嘿嘿的笑,馮喆就問胡端在不在,李雪琴嗤笑了一聲:“人家的親兒子又病了吧?”
馮喆知道胡端不在,和衆人往外走,林曉全將馮喆剛纔放在桌上的煙揣兜裡,馮喆裝作沒看到,其實那盒煙本來就是給林曉全抽的。
到了門口,馮喆落後一步,小聲問林曉全:“劉鎮長不知在不在?”
林曉全呵呵一笑:“甭管他在不在,我一聲令下他還不得趕緊出現?”
馮喆就點頭說:“那還是林所面子大。”
林曉全一邊走一邊給劉奮鬥打了電話,劉奮鬥這會正在家裡和劉桂花吵嘴,聽到林曉全的飯局心說天助我也,就給老婆說鎮上有急事,劉桂花就罵:“急你媽bi!真大的人成天不幹人事!”
劉奮鬥一邊往外走一邊說:“什麼叫不幹人事?只要是人乾的事就是人事!”
“鬼知道你到底是去幹事還是幹人!你別走!”
劉奮鬥到了外面開車就溜,劉桂花站在大門口喊:“吃死你喝死你日死你睡死你美死你,你給老孃死在外面別回來。”
劉奮鬥在車裡答應着:“外面太舒坦誰還回來!不走還聽你訓話!”
林曉全幾個人說着話就到了鎮上的百jia樂酒店,這還是馮喆去年初到半間房那會林曉全幾個給他接風的地方,衆人一進去,林曉全就感嘆:“才幾個月,小馮就成了馮站長,趙一曼,你得努力啊。”
林曉全是在打趣趙曼,趙曼和馮喆這會都是副主任科員,可是誰都知道馮喆這會實際上處境很難,趙曼嘁了一聲說:“我這樣就行,沒想過高升,挺好的。”
林曉全嘿嘿就笑:“你就是挺一下才好,我看你就‘挺好’。”
趙曼知道林曉全又在說男女之間的事情,就攀着李雪琴的胳膊說:“幹工作難道就想當官?那想學日語難道就是爲了看***?”
林曉全一聽倒是張口結舌,和馮喆對視了一眼,半天才說:“看那片也不用學那國的語言吧?哼哼唧唧那幾句全世界通用,估計都能懂。”
幾個人在雅間坐下,馮喆問了胡端電話給胡端撥了過去,胡端這會正在自家的超市和兒子玩,聽了吃飯就答應一會就到,馮喆掛了電話,說:“劉鎮長一會就到,這陣仗和去年林所趙姐爲我擺酒的情形一個樣。”
李雪琴搖頭說:“哪兒呀,唐所長半道不是跑進來了?”
“那還不好辦?我呼他,敢不來!”
林曉全一說,馮喆的心終於落在實處,他本就是想將劉奮鬥唐經天叫到一起,這會林曉全倒是成全了自己。
這時李雪琴給李金昊打電話,李金昊那邊說局裡正在開會,晚一些才能到。
李雪琴聽了沒吭聲,她看着馮喆的目光有些複雜。
去年縣裡刑警隊的侯德龍撞見自己的老婆姜笑梅和廣播電視局的局長劉奇才在一起亂搞,於是將劉奇才追到了公安局大門口,要拔槍打劉奇才,結果李雪琴的丈夫李金昊正巧從局裡出來,率先開槍擊中了侯德龍,劉奇才和侯德龍都被送進了醫院,李金昊卻被關了禁閉,最後還是李雪琴找馮喆,讓馮喆給裘樟清求情,纔將李金昊放了出來。
從這一點來講,李雪琴是感謝馮喆的。
可是如今風水輪流轉,馮喆忽然的失勢被打回半間房,還被安排在一個冷的不能再冷的位置上,劉奇才和姜笑梅的那件事聽說也有了新的說法,說兩人當天在一起根本就是在談工作,沒什麼男女之間的事情,侯德龍不知當時是犯了什麼神經要開車撞人還要意圖殺死劉奇才。
李金昊給李雪琴說,劉奇才很可能要被晉升爲縣委常委、宣傳bu長,而原來的宣傳bu長喬本昌則會擔任縣裡的副書記.
李金昊自己當時阻止了侯德龍的行兇殺人,平時工作中表現突出,一貫先進,將會被升職爲縣公安局刑警隊副隊長,局裡已經找李金昊談過話了。
自己的丈夫升職,李雪琴高興,但看到馮喆,李雪琴不由的想到縣裡那複雜的人事關係,再怎麼說,自己的丈夫被升職興許是沒錯的,可對於馮喆而言,他會不會想的多了?畢竟誰心裡都清楚要是劉奇才不擔任縣委常委,李金昊怎麼會任刑警隊副隊長?李金昊對於劉奇才來說是有救命之恩的,而裘樟清那會一度的要調查劉奇才和李顯貴的問題,現在,李顯貴也沒事了,已經迴文化局工作,還要繼任宣傳部常務副bu長,馮喆卻回到了半間房任水利站站長。
這裡面的事情真是有些糊塗了,李雪琴心裡很糾葛。
唐經天來的比劉奮鬥還早,看到馮喆稍微愣了一下,對着馮喆點點頭,嘴裡對着林曉全說:“換換換,非換不可,我整天忙得找不到廁所門,你成天吃吃喝喝,這太不公平。”
馮喆請唐經天和林曉全坐在一起,林曉全就說:“公平?你手下多少兵馬?我整個一個‘四ren幫’,還不想吃啥就吃啥?”
有人調侃說鄉鎮幹部是“四想”幹部,是想去哪就去哪,想吃啥就吃啥,想幹啥就幹啥,想跟誰睡就跟誰睡,所以林曉全才有這樣的說辭,唐經天嘿嘿笑着吃菜:“說的多委屈,好像你哪次要人我沒大力支持似的。”
“對!你說這話我愛聽,我哪次吃飯,不叫你唐所長?”
林曉全一說,屋裡的人都笑,馮喆就給唐經天敬酒,唐經天本來有心不喝,心裡再一想,這個馮喆雖然沒了靠山,可今後都在半間房這屁大的地方,擡頭不見低頭見,要是不給面子,實在沒意思,就接過了酒。
馮喆看出唐經天有些躊躇,自己也拿起了杯子,說:“唐所長辦案辛苦,我今天算是拜碼頭,得陪唐所長一杯。”
唐經天一聽這馮喆說的太客氣,這才和馮喆一起將酒喝了。
這樣吃喝了一會,劉奮鬥終於到了,林曉全和唐經天讓劉奮鬥坐在自己倆中間,劉奮鬥卻不幹,非要和馮喆在一起坐,唐經天和林曉全心裡就琢磨怎麼回事,劉奮鬥瞪眼:“我就和不吸菸的人在一起!我喜歡我樂意。”
馮喆是不吸菸的,劉奮鬥一說,林曉全和唐經天哈哈大笑,唐經天說:“那你得和趙一曼李雪琴坐一起,左擁右抱啊。”
趙曼是正月十五打燈籠,心裡明白的很,知道劉奮鬥怎麼回事,就挪了一下位置,這樣劉奮鬥就坐在了馮喆和林曉全之間。
劉奮鬥既然來了,大家重新開始走圈,喝了一會,馮喆一直主動的和劉奮鬥、唐經天、林曉全碰杯,劉奮鬥心裡有事,說:“小馮,昨天我忙,耽擱了,你的事,我放在心裡,四樓有一間房,本來是放辦公用具的,明天讓人收拾一下,你就掛牌開張吧。”
“老大難,老大難,老大出來就不難!”馮喆說着站了起來給劉奮鬥敬酒,劉奮鬥讓馮喆坐下,笑說:“你們瞧,站長水平多高!老大不喝酒都不行。”
等劉奮鬥喝了酒,馮喆又倒了一杯,繼續端給劉奮鬥,劉奮鬥說:“幹嘛?窮追不捨,想灌醉本老大乎?”
林曉全就笑:“你還‘乎’?”
馮喆說:“鎮長真是及時雨,一來就解決了我的大問題,真是想我所想,急我所急,我這幾天就就像找不到廟門的和尚,想燒香不知在哪燒,想參禪找不到打坐的地,我無以爲報,只有薄酒一杯,略表心意。”
馮喆說的誠懇,劉奮鬥只得喝了,可是馮喆又倒了第三杯,劉奮鬥呵呵笑着說:“你這下又有什麼說辭?”
馮喆說:“沒什麼說辭,就是看到鎮長心裡親,就想請鎮長喝酒。”
林曉全和唐經天對視了一樣,心說這以前沒發現馮喆有這手,會的真多。
劉奮鬥還在沉吟,馮喆將酒杯雙手端起,手舉到頭頂,腰彎下有九十度,畢恭畢敬的,趙曼和李雪琴咯咯的就笑了起來,劉奮鬥哈哈一笑說:“行行行,我要是不喝,我看你能鞠躬到什麼時候,我就是當主婚人都沒見過這樣的陣仗,我喝還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