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淑珍今天來教育賓館開會,這會會議剛剛結束,她瞧到馮喆後又注意了一下馮喆的周圍,並沒有發現什麼年紀比較輕的女子,只看到了兩個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男人,葛淑珍想難道馮喆不是和那個女書記一起來的?馮喆雖然年輕,但那兩個中年男子一看就是馮喆的麾下,那他帶着人今天到這裡,究竟要做什麼?
姓秦的女子電話終於回了過來,很客氣的說因爲剛纔忙,不好意思讓王茂強久等了,王茂強回答說沒關係,姓秦的女子說:“你看要是方便的話,請你們到二號公寓樓這邊來好吧?我在這邊等你們。”
這下王茂強聽清楚了,人家說的就是讓“你們”一起來。
省教育賓館除了標準套房和高檔套房外,還有二十多套公寓式客房,今天雖然有雨,但是從長長的廊坊通道一路走去,外面綠化很好的植被因爲雨水沖刷的原因更加蒼翠欲滴繁花似錦,這公寓樓完全是花園式的建築,遠遠的就看到二號樓那邊有個穿職業裝的女性在門口站着,瞧年紀有三十多歲了,馮喆幾個過去,這女人就不露聲色的將眼前的四個人打量了個仔細,主動的伸手對着馮喆說:“你好,我姓秦,你們是梅山半間房鎮的吧?”
四個人中馮喆的年紀最小,但是她卻一下就識別了主次。
分別和四人打了招呼,姓秦的女子就帶着大家進到屋裡,客廳裡並沒有其他人,等衆人坐好,這女子說:“我叫秦嵐,是辦公室的。”
這下馮喆四個才自我介紹了一下,這時有服務人員就過來沏茶,在這之後秦嵐才說:“半間房的教育工作做得好,李博谷同志是半間房優秀教師的代表,同時也是全省教育系統的先進。”
這就是一個話引,馮喆說:“秦主任,我代表半間房四萬多人民感謝省廳對我們鎮教育工作的大力支持,我們一定不辜負省廳領導對我們鎮的期望和關愛,在今後的工作中戒驕戒躁,腳踏實地,認真的將基層教育工作做好。”
秦嵐心說這個年輕的小書記也真是有些眼力勁,知道自己是主任,臉上就帶了矜持的笑,王茂強心說這女的是省廳辦公室的主任,那是正主任還是副的?甭管正的副的,起碼是處ji幹部了,眼神就有了些敬畏,將身體坐端正了些。
馮喆稍稍做了停頓又說:“這次來省廳,很是冒昧唐突,主要是這樣,前不久,我們鎮上的小學教室因爲年久失修坍塌了,所幸沒有造成人員傷亡,沒有了校舍,學生們暫時被安排到了鎮上一些空餘出來的廠房上課,這不是長久之計,在這個時刻,社會各界熱心人士對我們鎮伸出了援助之手,截止到四月三十號,我們鎮收到了捐資建校的善款有二百萬……”
秦嵐一聽,二百萬,那蓋小學學校完全是夠用了,這些人來省裡並不是爲了錢?
“重新建校已經是迫在眉睫,同時也已經納入了倒計時,正好在省廳及各方面有關領導的關愛下,李博谷老師被省裡評爲先進工作者和五一勞動獎章獲得者,他十分激動,也十分感謝省領導的關懷,心情激盪,寫了一副對聯表述心意,我們幾個一商量,覺得將李博谷老師的對聯用在新學校的楹門上更加能激勵教職工和學生們在今後孜孜前行,所以,想請省廳的領導給我們新學校提一下字,由於來的很是倉促,事先也沒有打報告,請秦主任多海涵。”
原來是這樣,秦嵐知道這個所謂的題字意味着什麼,心想這個小書記還真是懂得揣摩領導的心思,動手寫字是手到擒來的事情,可是其中的意味就深遠了。
正ting長去了國外考察,如今在廳裡的也就是姚副廳長,難道姚副廳長要給他們題字?否則姚副廳長那會半道讓自己回到廳門衛的做法是爲什麼?可是自己明明覺得姚副廳長應該和這個有點胖的王茂強熟悉的,怎麼帶頭的竟然是一個毛頭小夥子?
聽了馮喆的說辭,接下來秦嵐的視線基本總對準了王茂強,言語中也有意無意的讓王茂強多說話,這樣過了十多分鐘,秦嵐起身說失陪一下就上了樓,王茂強看着秦嵐的身姿心想這女人真會做人,官比自己大,說話文文靜靜的很有涵養,打扮的更是有品位,上樓梯時那長腿和腰肢簡直了就,自己要是能和她有幸跳一曲舞,那可真是帶勁極了……
大約又過了五分鐘左右,秦嵐重新出現在二樓樓道里,站定側身到了一邊,緊隨其後的是兩個男子,年紀都在五十歲左右,兩人臉上都帶着笑,說着請領導留步的話就到了樓下,一邊走還對着王茂強幾個笑着點頭致意,然後就出去了。
這兩個男子其中一個馮喆認識,是嶺南大學的黨wei書記,可是這位老領導並沒不認識馮喆,馮喆注意到,秦嵐並沒有送離去的人到外面,而剛剛卻在門前迎接自己四個,看來,此行可以稍微樂觀些了。
這時候二樓秦嵐的身後出現了一個漂亮的女人,這女人極有風韻,大約有四十來歲,可是因爲保養的非常好,皮膚白淨細嫩,眼睛亮亮的,乍一看又像是三十多。
這會都如此美豔,這女人年輕時不知道會怎麼樣的讓人驚心動魄了。
她一出現在二樓,王茂強就情不自禁的啊了一聲,手臂擡起來,指着這女子說:“姚麗華!真是你啊!”
秦嵐看了一眼失態的王茂強,微笑着說:“這是我們姚廳zhang。”
“姚ting長?”王茂強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雖然自己分管的是半間房的教育,可是怎麼就不知道省教yu廳裡還有這樣一個老同學的廳長?
真是失策啊!
馮喆這會心裡讚歎,真正的見了面,這個姚麗華,比柴可靜給自己發過去的圖片中還要漂亮,在自己認識的女人當中,這氣質和容貌以及那種成熟女兒身上才具有的韻味,也只有已經不知道在地球上哪個地方的李蓉能相媲美,但是李蓉還是比姚麗華缺少一點雍容華貴的東西,也許就是經常處在上位者才能擁有的氣度。
這就是姚麗華,也難怪讓李博谷牽腸掛肚的思念了……
姚麗華居高臨下的看看一樓的四個人,點頭微笑着,彷彿對每個人都在致意,而後在秦嵐的伴隨下到了一樓客廳,這才說:“你好,王茂強。”
……
王茂強喝醉了,今天喝了兩場酒,第一場是教育tin副tin長老同學姚麗華請半間房來的人吃飯,喝酒只能是淺嘗輒止,絕對不可能開懷暢飲,大家就是在一起敘舊,喝的是紅酒,等一行人辦完事回到賓館後,馮喆提議又讓四個人在一起坐了坐,這次卻喝的是茅臺。
茅臺雖好,王茂強卻不想貪杯,但本來不想喝多的,不知怎麼的越喝越有些悶,控制不住自己,酒肉穿腸過,於是就迷糊了起來,以至於最後怎麼回到自己房間的都有些想不起來了。
頭有些疼,但是大腦卻十分的興奮,看看時間,這會已經是凌晨三點多了,雨終於停了,可是夜空依舊的深諳,沒有一點星光,從冰箱拿了果汁灌進嘴裡,肚子舒坦了些,王茂強斜靠在牀上,將馮喆到了半間房之後所做的事情凡是和自己有關係的全仔仔細細的捋了一遍,但是很失望,沒發現馮喆有一開始就針對自己或者是有意的陷害自己更有利用自己來找姚麗華的跡象。
是呀,怎麼可能呢?!他馮喆又不是未卜先知的諸葛亮,高巋然那件事情,完全是楊樹明先臭屁自己在先,然後自己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才找的李博谷,接着馮喆算是看李博谷還是李玉的面子上才放過了自己,馮喆不可能和楊樹明串通了來給自己穿小鞋啊,他們倆但凡有一個人噁心自己,就夠自己喝一壺的了,有必要合謀唱紅白臉來設計自己?
至於能在省城裡碰到姚麗華,那真是奇蹟中的奇蹟了,馮喆怎麼可能知道自己和姚麗華是同學呢?關鍵自己都不知道當年的老同學大美女這會是省廳的領導,馮喆從哪得知——除非他真是神仙夜觀天象能掐會算!否則昨天直接讓自己給教yu廳的門衛說自己找姚副tin長,直接說自己是姚副tin長的老同學,那怎麼會有那麼多的耽擱?
馮喆更不可能從李博谷那得知什麼的,李博谷也不可能知道姚麗華在省裡,而且姚麗華下午吃飯那會也承認了,她也是在李博谷從下面被報送爲先進的時候,才知道李博谷在半間房當老師,而且至今姚麗華和已經在省城呆了好幾天的李博谷還沒見過面呢。
這一切都是偶然的。
既然這樣,只能說馮喆這個人運氣太好了,而自己跟着馮喆,也沾了點光——從此,咱也是省裡有人的人了,可算是找到組織了。
想想這些,王茂強越發的睡不着,可惜,李博谷和代表團下午就離開了省城去了下面的市,不然,今晚得拉着李博谷好好聊聊……
劉福祿心裡高興,也喝懵了,睡得很香,聚會散後四個人中只有馮喆和焦一恩清醒着,焦一恩到了馮喆的門外的時候是晚上零點一刻,本想敲門,想想還是給馮喆打了電話。
焦一恩睡不着!
馮喆很快的接了電話,焦一恩說打擾領導休息了,自己也沒別的事,就是看書記怎樣,自己這裡備有醒酒的藥,剛纔喝的暈暈乎乎的沒想起來,這會想給馮書記送過來。
馮喆聽焦一恩就在外面,將門打開讓焦一恩進來。
馮喆明顯的就沒睡覺,牀鋪整整齊齊的,而電視機也沒開,不知道在屋裡幹什麼。
焦一恩將藥放下要去給馮喆倒水,被馮喆制止了,讓他坐下,反問焦一恩要不要喝點什麼醒酒,焦一恩連說不要。
今天,不,已經是昨天了,昨天的經歷太過於戲劇化,焦一恩覺得自己有很多話想說,可是又無從說起,不知道怎麼開頭。
馮喆到了半間房兩個月了,焦一恩從點點滴滴中歸納出了馮喆是個能幹事、會幹事並且能幹好事的人,今天在姚麗華那裡所得到的已經徹底的證明了馮喆的運籌帷幄和實際操作能力——由李博谷救人落水那一件小事演變成了今天跑到省教yu廳得到了領導強有力的支持,這是焦一恩拍着腦門都想不到的結果,而馮喆做的這一切,自己從頭到尾都在鑑證着,可是直到今天,才知道他究竟做的是什麼。
“這人就像是一個謎一樣,如果不是一直在他身邊一直看着他辦完這些,否則道聽途說的話,自己必然是將信將疑的,無論如何,這都有些不可思議了……”
焦一恩不說話,馮喆站着看着外面的夜景,倏然的問道:“老焦,你覺得,你的工作做得怎麼樣?”
“?”
焦一恩擡起頭看着馮喆:“不知道書記是問哪一件具體的事情,還是別的什麼?”
“不是具體的某一件事。你在黨委辦這個位置上,也好些年了,你給自己這些年的工作,打多少分?”
焦一恩遲疑了一下說:“六十分及格,我吧,八十分有些過,就七十分吧?就七十分。”
馮喆回過了頭,看着焦一恩,焦一恩不知道馮喆清澈的眼神中流露的是什麼蘊意,但是焦一恩沒有迴避馮喆的視線,而馮喆沒有停頓,肯定的說:“我給你打九十分往上。”
焦一恩怔了一下,他沒想到馮喆這樣賞識自己,臉上表情有些很不好意思:“書記,我……”
“老焦,你的工作能力,其實大家都有目共睹,不是我一個人覺得你行,我覺得只要稍微沉下心來的人都能看到你的表現和工作能力,可是……”
焦一恩有些緊張,不知道馮喆可是什麼。
“可是,你爲什麼在黨委辦主任這個位置上一干就是這麼多年呢?”
焦一恩無法回答馮喆的話,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但是,馮喆依舊很快的就給出了答案:“老焦啊,你不是乾的不好,而是你乾的太好了,讓領導用起來太順手,所以,領導都捨不得將你調整到別的崗位上去,因此,你到了現在還就是個主任。”
——焦一恩瞬間石化!
馮喆的話像是一支箭一樣射穿了焦一恩的心臟,使他徹底的無語。
任憑焦一恩是閱歷深厚,此刻也思維停滯,呆若木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