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春後的北京到處都是黃沙,風大得要把人吹走,車一轉彎,側旁車窗就蒙了一層灰,遲小多和陳朗並肩坐在後座,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遲小多摸摸陳朗的手以示安慰,陳朗靜了一會,要來一支筆,飛速地在紙上寫下一大段字。
【驅委進來了很多上頭的人,周老師不在,當年巴山的事被徹查,翻案了。】
遲小多:“!!!”
陳朗示意遲小多和項誠先別插話,繼續寫道:【周老師被帶回北京以後,和宛媛姐被軟禁在一起,下落不明,我不知道他們被關在哪裡。翻案的具體內容是關於他的,國安調查周老師,認爲他殺害了項誠的爸爸項建華。林語柔也有份參與巴山的計劃行動,他們發動計劃,殺死同事。林語柔還授意自己的重孫,利用職權之便,殺害多名驅魔師。】
“誰接手了驅委的職權?”項誠問。
遲小多翻譯過去,陳朗答道:【喬閻喬大師。】
遲小多:【老佛爺人呢?】
陳朗:【正在接受調查,可能會審判她,他們列出了一大串名單,據說死因都和嚴飛有關。很多秘密內容,尤其是十年前巴山之戰的內情,內部資料只有哥哥能知道,但是哥哥在一週前就失蹤了,他們封鎖了所有的消息,連可達也不知道。】
項誠說:“馬上打電話給可達。”
遲小多和可達通了電話,可達那邊只答道知道了,便掛了電話。
陳朗飛快地寫道:【曹斌回來了,被調到組織部,接替哥哥的職位,他們全部人都監視着我。】
遲小多心裡咯噔一響。
【軒何志放我出來了。】陳朗說:【讓我去重慶找你們,可是你們已經回來了。】
“周老師被關在什麼地方你知道嗎?”項誠問。
遲小多翻譯後,陳朗搖搖頭,項誠長吁了一口氣,靠在座位上,眉頭緊擰。
【我看到了他們的提審資料。】陳朗續道:【周茂國與林語柔合謀,佈設陷阱,爲尋找魔種下落,以項建華與項誠作爲人質,要挾姚姬。在巫山之戰中判斷失誤,致使四十餘名驅魔師喪生。最後周茂國還殺害了保護姚姬的項建華,這是他們最大的罪名。】
【在巴山之戰前,還有好幾樁命案,都是林語柔發令,讓周茂國派人執行的。】
遲小多問:【現在驅委裡誰掌權?喬大師嗎?他有什麼奇怪的舉動?】
陳朗:【他現在已經是驅委的最高層了,配合上頭下來的人,做人事調動和各種審查,你們的通緝令被曹斌暫時解除了,但是他讓你們千萬不要回驅委。】
遲小多已經有點暈了,到底誰有問題?
項誠問:“喬閻和老佛爺有什麼過節嗎?”
陳朗:【我不知道。】
陳朗很少涉及驅委人事鬥爭,問他也沒有什麼大用處,項誠和遲小多一時間都有點手足無措。
“郎犬你在往哪裡開?”遲小多發現車上了高架半天還在四環兜來兜去的。
“我在兜風啊。”郎犬興高采烈地說。
“你往哪裡兜?”項誠說。
“吃飯的地方。”郎犬答道。
“正忙着正經事呢你吃什麼飯啊。”遲小多道。
郎犬隻好學了幾聲狗叫,委屈地不吭聲了。
項誠想了想,說:“還是先吃飯吧,慢慢想辦法。”
遲小多一手牽着陳朗,陳朗明顯很焦慮,但也想不到什麼好的辦法,遲小多知道陳朗現在一定非常的焦急,就像項誠失蹤的那幾天。
“去哪裡吃?”項誠問。
“郎犬選吧。”遲小多說。
“東來順可以嗎?”郎犬呼哧呼哧地問。
郎犬很喜歡吃東來順的羊肉,上次鄭衾請飯,郎犬隻能搖尾巴要點羊蹄羊眼之類的。
“可以……”遲小多答道。
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是不是最好先去找鄭衾?但他不知道鄭衾住在哪。
遲小多握着陳朗的手,兩人都疲憊得要死,在車後睡着了。
項誠始終在思考,郎犬停車時過來開門,期待地看着遲小多,遲小多揉揉眼,把陳朗搖醒。
【你多久沒睡了?】遲小多問。
陳朗比了個四,郎犬猶如離弦之箭一般,飛過去點餐。
項誠要了個包間,朝陳朗問:【你哥哥失蹤前說了什麼?】
陳朗:【我們懷疑乩仙案還有蹊蹺。】
菜上來了,陳朗一點胃口也沒有,連說帶比劃,把他與陳真的推斷說了。
遲小多隱約感覺到了什麼:【也就是說,原先的特別行動組上頭還有人?】
【是的。】陳朗答道:【根據我們的分析,血魔在驅委裡有內應,但這個內應被另外的神秘人截走了,他能知道血魔下的命令。而且這個人,很可能就是特別行動組的幕後策劃人。】
項誠沉默片刻,而後道:【這個人滿足幾個條件:一、把智慧劍交還了給我。二、設計把老佛爺搞下了馬。三、對血魔知根知底,所以能策反王雷。】
陳朗:【是的,王雷很可能最開始就是這個人的心腹,項誠,你還記得當初智慧劍的事嗎?如果能順着智慧劍的線索,或者抓到了王雷,說不定都能摸出這個人來。】
【不用找了。】項誠說:【我知道是誰,待會就去見他。】
陳朗震驚,遲小多說:“你……你知道是誰?”
“能猜得到。”項誠給陳朗夾菜,說:“我保證你的哥哥不會有事,如果他沒有……嗯……不管他賣沒賣老佛爺,他都不會有事。”
遲小多正要翻譯,陳朗卻從項誠的嘴型上大概猜出來了。
【是誰?】陳朗問。
項誠用一根筷子點了點遲小多,順着劃到他的包裡去,遲小多一臉莫名其妙,拉開拉鍊,項誠的筷子落在渾天刀上。
“和血魔知根知底。”項誠說:“又與特別行動組有聯繫。這個人已經排除掉周茂國,林語柔了,在驅委權力格局變動中獲利最大的,除了喬閻,還會有誰?而喬閻就是鄭衾那個派系的,你記得不?驅委考試時,是他請來了鄭衾。”
“但這個不能成爲最主要的證據。”遲小多說:“都是根據他們的關係作爲推斷,沒有事實。”
“你記得一個細節嗎?”項誠眉毛一擡,表情漠然地喝了一點酒,說:“回北京後,今天下午,我就一直在想李營的事。”
“什麼?”遲小多說,腦海中一片空白。
項誠:“變笨了,老看着我做什麼?”
“你帥啊。”遲小多笑道,看着項誠的側臉,項誠親上來,渡了他一點點白酒,遲小多臉上登時開始發熱。
項誠筷子在太陽穴旁轉了轉,示意他想。
遲小多和陳朗討論了會,陳朗問:“那個風水大師,也認識乩仙嗎?他怎麼知道智慧劍的?”
遲小多:“!!!”
“我幫你們請個乩仙……”
“齊家從他那裡得到了消息,知道了智慧劍的下落。”
“受人之託,忠人之事……”
幾個碎片般的片段在遲小多腦海裡閃過。
“他認識鄭衾!”遲小多驚訝道。
“對。”項誠心不在焉地答道:“鄭老師通過他,把消息放給了齊家,李營知道一些事,但他沒有說,只是讓咱們回北京來找鄭老。”
遲小多飛快地給陳朗翻譯,陳朗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
“你們的推測裡,a是血魔,b就是鄭老。”項誠示意遲小多翻譯給陳朗,陳朗終於想通了。
【他想幹什麼?】陳朗飛快地問:【現在驅委已經被他控制了。】
遲小多朝陳朗示意:【鄭老師應該不會是壞人。】
陳朗:【他一定是有目地的,哥哥被他扣押起來了。】
項誠:【陳真的事情包在我身上,不要再緊張。我不管他是不是賣了老佛爺,當初他把我當朋友,現在不管他做什麼,我也一樣的把他當朋友,血魔已經死了,十年前的恩怨與他無關。】
陳朗只得點頭,項誠朝郎犬說:“郎犬,最近你和小朗在一起,負責保護他。”遲小多朝陳朗說:【最近幾天你先回家,不要去驅委了,郎犬陪你。】
陳朗:【我要和你們一起去。】
項誠擺手,遲小多也不讓陳朗跟着,他看了眼項誠,項誠示意安心。
【給它吃狗糧就可以了。】遲小多笑道:【不用特地做飯給郎犬吃。】
陳朗堅持無果,只得摘下戒指,放在遲小多的手心裡。
“如果是被鄭老師抓走的話,陳真不會有生命危險。”遲小多朝項誠說。
項誠依舊不吭聲,遲小多看了眼陳朗,陳朗只吃了一點就不吃了,趴在桌上睡覺。
“你覺得鄭衾是個怎麼樣的人呢?”項誠說:“他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
遲小多很難判斷,項誠說:“把智慧劍還到我們的手裡,設計這麼多,借咱們的手殺掉了血魔,現在又滲入驅委,清算當年巴山的事……”
遲小多答道:“我一直覺得他是站在咱們這一邊的。”
“也有可能。”項誠喝完杯裡的酒,再斟,答道:“咱倆無意中都成爲了他的棋子,鄭衾纔是隱藏在驅委最高層背後的那個人,也許這麼多年裡,他的佈置一直沒有停過。”
遲小多答道:“對,但衝着還你智慧劍、幫忙誅滅血魔、以及在驅委大樓裡放了咱們一馬這三件事,我覺得他最起碼的,對咱們沒有惡意。”
項誠點了點頭,說:“自打認識以來,鄭衾就一直在幫忙。可是我還有一件事沒想明白,那道閃電。”
“閃電也很可能不是他放的。”遲小多答道:“而且咱們做的法寶,還沒有派上用場呢。”
項誠從外套裡摸出那個小圖騰,看了眼,兩人都沒有說話。
“郎犬。”項誠說:“不要吃了。”
郎犬看了兩人一眼,項誠道:“你現在把小朗送回家,開車回去。保護他的安全。”
郎犬哦了聲,起來搖搖陳朗,陳朗睡熟了,郎犬便把陳朗抱走了。
外面車啓動,離開後,遲小多說:“咱們現在怎麼辦?”
“買單。”項誠說:“馬上就有人來了,如果沒猜錯,鄭衾的弟子現在就在外頭等着咱們吃完。”
“他怎麼知道咱們回北京的?”遲小多說。
項誠打了個響指,示意服務員進來買單,果不其然,服務員道:“先生,已經結過賬了,外面有人在等您。”
“請進來。”項誠隨口道。
外頭來了個人,穿着中山裝,站在門口。
遲小多想起來了,上次在電梯裡碰見過,正是跟在鄭衾身邊的弟子。
項誠斟了一杯酒,放在桌旁。那弟子微微一點頭,接過,乾淨利落地喝了,杯底一亮。
“在下名叫陶然,師父有請兩位。”弟子說。
項誠和遲小多起身,項誠抖開外套給遲小多穿上,兩人跟着出去,夜晚,北京就像籠罩在一個巨人無處不在的勢力之下,穿梭全城的大風正在咆哮,道旁的樹被吹得幾乎折斷。
街前停着一輛加長的紅旗,兩人上了車。
“春脖子短。”陶然說:“師父知道兩位在北京沒有落腳之處,特請移步。”
項誠嗯了聲,一手放在遲小多膝上,覆在遲小多手背上,稍微握了握,遲小多看項誠的眼睛,從他眼中讀到“放心”二字。
轎車馳離市區,兩道昏暗,繼而上了高速,足足數小時車程,沒有人說話。
直到車下高速,馳進一片荒蕪的村莊內,月光下出現了一座巨大的莊園,莊園佔地足有數平方公里,花園兩側的樹木幾乎要被狂風壓斷,鐵門打開,車開進莊園內,遲小多看到兩道的路燈造型奇異,燈罩上是一種特別的防禦符。
下車時,風沙迎面刮來,項誠擋在遲小多一側,兩人快步進了正門內,大門轟然關上。
遲小多本以爲按照鄭衾的風格,所住應當是箇中式的豪華大宅,卻沒想到是個西方化的莊園。
“請跟我來。”弟子說。
項誠與遲小多跟着上樓去,弟子把他們帶到走廊外,兩名保鏢示意不必再跟,遲小多看了眼,感覺到一股妖氣。
兩個保鏢都是妖!
遲小多不敢用龍瞳看,門被打開,周璇的歌聲流淌而出,房間非常的寬敞,壁爐裡裝上了電暖裝置,朝外發散着紅光。
“回來了?”
鄭衾合上手裡的一本書,項誠與遲小多一同鞠躬。
“我看看?”鄭衾說。
遲小多看看項誠,項誠示意給他,遲小多便從包裡翻出圖鑑與渾天刀,保鏢上前接過,走過去遞給鄭衾。
“過來點兒。”鄭衾緩緩道:“老人怕冷,四月裡頭還點着爐。”
兩人走過去,鄭衾要把刀拔出鞘,遲小多卻道:“血魔的力量還在裡頭,怨氣很重。”
“嗯。”鄭衾滿意地答道:“我知道把這件事託付給你,是一定能成的……”
“是乩仙告訴您的嗎?”遲小多突然開口問道。
鄭衾一笑,搖搖頭,回頭看了遲小多一眼。
“師兄的事兒,終於也完了。”鄭衾摘下墨鏡,若有所思地看着爐火,繼而把渾天刀放到一旁。
安靜中,項誠道:“您還有什麼事吩咐的?”
“我給你的父母報了仇。”鄭衾緩緩道。
項誠與遲小多同時一震,鄭衾又道:“當年巴山之戰,我是想去的,可惜一把老骨頭,實在動不了。”
“您也知道……”項誠顫聲道。
“當然知道。”鄭衾沒有看他倆,笑道:“我師父活了一輩子,到死還惦記着師門出了逆徒的這點破事。如今你倆幫我門中誅滅叛徒,我該說聲謝謝纔是。”
“應該的。”項誠答道。
“可是呢。”鄭衾又自言自語道:“我門下弟子不爭氣,本該我九華門內解決的派中之事,如今竟要託付給兩位門外的兄弟來解決,這事要是傳了出去……嗨。”
鄭衾笑了起來,看看項誠。
遲小多不明所以,答道:“我們一定爲您守秘密。”
項誠擺手,示意遲小多不要說話,想了想,答道:“我父親生前說過,項家是不動明王后裔,後輩有心,卻實在無法成全鄭老收徒之名,否則倒是很好的。”
“自然不敢。”鄭衾一哂道,繼而望向遲小多。
遲小多看到鄭衾那金色的龍瞳,一下有點不知所措,又看項誠,心想鄭衾是什麼意思?他突然醒悟,鄭衾是不是想收他當徒弟?
“小多是個好孩子。”鄭衾說。
“你願意嗎?”項誠朝遲小多問。
遲小多心臟狂跳起來,大概明白到了鄭衾的意思。
“我……我得想想。”遲小多說:“鄭老師,您的要求……這太突然了,我一直沒想過。”
“也好。”鄭衾說:“當初,老師讓你做一把渾天刀,一本圖鑑,找一枚魔種,如今你都帶來了。”
“您的表述有誤。”項誠說:“鄭老,魔種世間只有一顆。”
“魔種有許多顆。”鄭衾說:“由你心裡的那顆,能投射出更多的魔種,一級比一級低,你現在是不懂的,等你成了天魔,魔的力量就像蒲公英一樣,繁衍出去。”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鄭衾嘆了口氣,說:“有怨忿的地方,就是魔種的土壤,它會在裡頭植根發芽,反哺天魔,也就是未來的你。”
項誠的神色發生了些許改變,鄭衾又道:“老頭子冒昧地問一句,你希望留着它嗎?”
“不。”項誠答道:“我現在很好。”
鄭衾說:“當年,我的師父研究出一種法術,希望爲丁師兄把它分離出去。”
遲小多屏住呼吸,心想太好了!
“但這個法術從來沒有用過。”鄭衾搖搖頭,嘆息道:“我就這麼看他越陷越深,無能爲力,最後還是用了一個兩敗俱傷的辦法。先前爲你世家尋找六件法器,也是有此打算,畢竟不動明王之力,是世間唯一能威脅到天魔的東西。”
“如果能找齊六件法寶。”鄭衾說:“再爲你分離魔種,說不定能將它順利銷燬,眼下既然缺了一件,來日就只好採取封印之法,暫時將它封存。”
“也就是說,鄭老師,您要幫我們把魔種分離出來嗎?”遲小多問。
鄭衾沒有說話,項誠答道:“再說吧,小多,鄭老累了。”
“也罷。”鄭衾說:“小朋友需要想一想,老頭子也需要想一想,我們就各自想一想罷。你們這些日子,就先住在我這裡。驅委是不可再回去了,待我將他們收拾了再說。”
遲小多道:“驅委……也是鄭老師的佈置嗎?”
鄭衾說:“你倆幫我九華門這大忙,老頭子很承項家這個情,當年的一點舊怨,便順手幫你報了這個仇,怎麼?”
“沒。”遲小多緊張道:“我們回來以後,想聯繫陳真……”
“那小子爲虎作倀。”鄭衾慢條斯理地說:“助紂爲虐,周茂國與林語柔有不少把柄抓在他的手裡,幸而迷途知返,現今已洗心革面,答應協助我。”
遲小多:“……”
項誠說:“那是挺好,我看那羣人不順眼很久了。”
鄭衾說:“你倆想爲他求情?我本就沒想過動他,事情辦完了,他還是會回去的。”
遲小多答道:“我……起碼給小朗報個平安,這麼久沒見,小朗應該會很擔心的。”
鄭衾說:“他眼下不能露面,你告訴他弟弟就是,若信得過我,待驅委的事消停了,他依舊回去,該做什麼,還做什麼。你倆若想見他,我安排時間讓你們見個面罷了。”
遲小多猶豫片刻,點頭道:“嗯。”
鄭衾戴上墨鏡,遲小多還想再說,卻被項誠示意不必說了,答道:“那就告退了。”
鄭衾緩緩點頭,項誠帶着遲小多要離開時,突然又問了一句。
“老師,這幾天我想和小多出去逛逛。”項誠說:“可以離開嗎?”
鄭衾背對二人,笑了笑,兩人看不見他的表情。
“自然可以。”鄭衾說:“只需吩咐一聲,府上的車隨你們用。”
“好的。”項誠順手關上了門。
陶然等在走廊盡頭,作了個請的手勢,爲他們準備好了房間,睡下時已經是深夜了,關上門後,遲小多左看右看,有點擔心。
“他不會在這裡監控咱們的。”項誠答道:“純粹多此一舉。”
“我覺得他今晚有點可怕。”遲小多說。
項誠心不在焉地嗯了聲,答道:“他還是很喜歡你的,想收你爲徒。”
遲小多問:“我該答應嗎?”
項誠沒有回答,想了一會,問:“你覺得他會不會想和咱們做交易?”
“做什麼交易?”遲小多問。
“他最後沒有答應爲咱們施法。”項誠答道:“我猜也許就是交易的意思,你拜他爲師,他爲我驅除魔種,如果他想找機會和你單獨談的話,你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