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小多心想,先把法寶的靈脈指向確定。山河社稷圖屬於傳說級的法寶,連驅委的教材上都沒有提到過怎麼使用,但是陳真家的古籍有圖畫記載,而且最重要的是,傳說級寶物完全不用靈力,都可以驅動啊
!
當時遲小多還忍不住驚歎法寶的神奇,看了又看,心想如果能擁有這麼一個法寶就好了。現在終於有機會了。
遲小多先是把標註着“眼”的一個玻璃彈珠放進去,又爬上桌子,把一面鏡子拉下來,手指旋轉玻璃彈珠,讓它對着鏡子發出光。
鏡子裡現出了景象——項誠在雨中奔跑。
遲小多把手伸進沙盤裡,將項誠前方道路上的樹全部撥開,項誠面前的樹林齊刷刷地倒伏下去。
“看見了嗎?”
“看見了!”項誠聽到肩後傳來遲小多的聲音,繼而抖出破傘,藉着衝力離地飛起,衝向遠處山崖上的戰團。
狄淑敏和王雷正在交手,狂雷電刃,四面八方的雨水全部結晶成冰,王雷手裡的劍已化爲晶瑩透明的利刃,引領着瓢潑大雨化作的冰刺,朝着狄淑敏旋轉射去!
木屋裡,遲小多心想,先來點自然災害吧。
於是遲小多用手一撥,整座山朝向王雷倒了下來!
王雷飛速抽身閃避,遲小多百忙之中還朝沙盤盡頭,正在逃出邊緣的黑色饕餮扔了把沙子。登時泥石,樹木鋪天蓋地的朝着饕餮捲去,饕餮慘叫一聲,被壓在下面,化作黑氣分散,聚合成人型,拖着斷掉的一腿踉蹌逃跑。
“注意我這邊!”項誠吼道:“不要管景浩了!”
遲小多一心不能二用,忙轉向項誠的戰場。
狄淑敏用兩個環形的刀輪,在空中迴旋,擋開了所有橫飛的冰刺,然而閃電不斷劈下,冰刺幾乎防不勝防,封鎖了她的退路,王雷冷笑道:“狄老師,山河社稷圖沒帶出來,是不是虧大了?”
項誠:“我怕我趕不到了!狄淑敏有危險!”
“我再放點妖怪!”遲小多忙道:“你不要着急!”
木屋裡,遲小多拿着箱子,心想多放點好了,然而不小心手一滑,整箱封妖的玻璃珠全部被倒了進去
。
遲小多:“啊——”
狄淑敏的戰場上登時全是飛散的豬妖,鳥妖,牛妖,一時間排山倒海,一片混亂,王雷倉皇大喊道:“怎麼回事!”
龍捲風平地而起,卷着一大羣密密麻麻的大妖小妖飛來飛去,樹木被捲上天空,狄淑敏被一隻怪叫着的窮奇撞得直飛出去。
“馭——!”項誠抓住了逃命的一隻烈光馬,雙腿一夾馬腹,把烈光馬勒得調轉,朝戰團中衝去。
一隻全身鎧甲的戰死屍鬼腦袋朝着王雷撞過去,撞了他一臉陳年綠腦漿。
天昏地暗,到處都是妖怪,王雷既要追殺狄淑敏,又要躲開一條怪蛇的利嘴,當即手忙腳亂,還被延維的尾巴纏住了脖子。
“終於出來了——”
“等死吧——人類——”
空中狂魔亂舞,百妖盛會,全部一下衝着王雷去了。
狄淑敏:“……”
“誰在用山河社稷圖!”狄淑敏尖叫道:“不要亂來——!”
王雷的怒吼聲猶如晴天霹靂,一團電球從周身飛射開去,護住了自身,一秒內敏銳地發現了狄淑敏的去向!緊接着他持劍一引,漫天利刃掃開妖怪,唰的一聲朝着狄淑敏直射而來!
狄淑敏避無可避,抽身躍下山崖,連着四道閃電狂泄而下,擊中她的落腳點,山崖崩出一塊,狄淑敏無處踏足,朝着崖下直墜下去。
王雷橫劍,手指一抹,鮮血迸開。
周圍成千上萬的冰刺倒映出紅光,王雷不住聚氣,天地間狂風大作,電閃雷鳴,眼看就要將狄淑敏斃於當場之時——
落下的巨石突然在空中打了個轉,托起狄淑敏。
下一刻,項誠怒吼一聲,收傘,從側旁飛來,一腳踹中王雷腰間,王雷猶如炮彈一般橫飛出去,撞在山崖上
!
遲小多得意地笑道:“法術讀條太長,就有被打斷的危險哩。”
項誠吼道:“退!”
狄淑敏在半空中後躍,化爲千萬蝴蝶,飛向林中木屋。
以木屋爲中心點,環繞阿爾山方圓上百平方公里的原始森林周圍,天空朝着地面不住灌注黑氣,黑氣聚集成環,形成一個巨大的包圍圈,朝着中央飛速收攏!
“糟了。”遲小多看到沙盤上,沙子紛紛變成黑色,開始失控。
項誠將降魔杵一抖,踏上山崖幾步橫跑,王雷頭昏腦漲,擡起頭,一劍掃去,項誠的降魔杵卻迸發出金光,化出巨劍形態,接着來了一招大開山,將巨劍扛在肩上,朝着王雷直斬下去!
王雷的水晶劍與項誠的智慧劍相撞,尋常法寶登時不敵項誠不動明王真力,砰然破碎,項誠又在半空中迴旋,一腳踹中王雷,王雷在空中鮮血狂噴,帶着一道紅色的弧線,摔下山崖去。
項誠正要再追,森林中卻射出滔天的黑氣,猶如涌向中央孤島的黑色海浪,繼而變幻出驚天動地的鴉羣,匯聚成一隻巨掌,朝着項誠按了下來!說時遲那時快,遲小多將山崖一掃,整座山巒帶着巨響崩塌,將泥土、樹木與岩石堪堪送到了巨掌之中。
巨掌合攏,山峰被捏得粉碎,岩石四處飛射。
項誠抽身退走,一落地便奪命狂奔,衝向林中木屋。黑氣的聚集越來越快,朝着林中木屋瘋狂涌起,能操控的地方越來越少,遲小多一時間有點手足無措。
怎麼辦呢?外力入侵了,就像病毒感染中央計算機一樣,山河社稷圖卡機了啊啊啊啊!
人生四大原則:不行就分,喜歡就買,多喝點水,重啓試試。
重啓一下好了,遲小多心想。
狄淑敏衝向小屋。
遲小多伸出手,牽引沙盤頂上的光球,光球飛速落下,緊接着翻過手掌,掌心抵着光球,朝沙盤上一按
。
一道環形的衝擊波從沙盤處捲起,猶如反向的海嘯,又像是無形的颶風,於木屋處爆發,飛速擴散,在一秒內朝着四面八方掃去!所有妖怪再次變成光點,朝着玻璃彈珠中射來,遲小多還在數一二三四……把玻璃珠放回箱中的格子裡。
奔跑中的項誠兩手護住頭,飛撲在地上,身上迸發出青色的強光,巴蛇的形態出現,彷彿忍耐着這巨大的衝擊力。環繞整個森林侵蝕而來的黑氣登時被掃得一乾二淨,沿途黑化的樹木恢復原狀。
颶風掃過之後,項誠爬起身,再次朝着木屋裡跑去。
狄淑敏終於趕到。
狄淑敏:“你是誰?”
“我我我……”
遲小多自覺退開,指着沙盤,說:“外力入侵,擾亂能量場,我直接把山河社稷圖歸虛了,現在要怎麼打開?”
狄淑敏簡直要癱了,靠在門前喘氣,遲小多說:“我是不是闖禍了……”
“沒……沒有。”狄淑敏說:”做得很好,你是驅魔師嗎?”
“我是……”遲小多靈機一動,答道,“我是人質啊!你看我像人質嗎?”
項誠推門進來,狄淑敏問:“王雷呢?”
“跑了。”項誠說。
外面的雨停了,天空卻依舊黑壓壓的一片。
周茂國在空地上出現:“怎麼是你們?”
與此同時,森林四周的黑氣如同倒流的瀑布,被捲上天空去,平地彷彿颳起了一陣逆流的狂風,考場方圓百里四周,形成了一堵散發着黑色光芒的牆。
齊尉跑出樹林,邊跑邊擡頭看。
所有的驅魔師都感覺到了這一幕,天空中的烏雲幻化出一張猙獰的臉
。
“天魔?”狄淑敏的聲音顫抖着說。
“鄭老師和老佛爺已經準備好了。”周茂國說,“咱們只要守住這裡,準備!齊尉!項誠!爲我護法!”
說時遲那時快,那張猙獰的臉張開巨口,從天空中噴發出火球,流星墜地,接二連三地從口中噴發出來,每一枚都驚天動地。
“現在!”周茂國喝道,繼而雙掌一攏,腳下現出太極圖,狄淑敏回木屋去,雙手探入沙盤,左手上右手下一攪。
周圍的樹木全部朝他們捲來,築起了第一道防禦罩!!
隕石撞上防禦罩,擊破木石屏障,更多的帶火流星墜向地面!
齊尉與項誠同時釋放出強大的力量,項誠全身散發出青光,齊尉身上迸發出紅光,紅龍與巴蛇同時出現,朝着天空噴發出青與紅的龍炎!
天空中的巨臉睜開血紅的雙眼,注視着大地,遲小多登時不寒而慄,有種靈魂被看透了的感覺,就像被一桶冰水從頭澆到腳,心裡涌起強烈的忿恨與痛苦。
項誠則整個人劇震,怔怔地看着天空,瞳孔劇烈收縮。
周茂國吼道:“去!”
太極圖旋轉,一瞬間被推向天頂!抵去了天魔雙眼的注視!
就在同一秒內,山腰上金屬化的參天古木承受雷電的強烈能量已到了極致,猶如隨時將朝天空迸出雷光的電極,鄭老師喃喃唸誦幾句咒文,劃出一個手勢。
轟的一聲,空氣被電離,古木朝着天空放電!
一道騰龍般的閃電從地到天,剎那擊穿了天頂!
電流滾滾,在烏雲之中跳躍,那張猙獰的巨臉發出哀嚎聲,伴隨着烏雲消散。
電流來得太快,只是一個大閃光,在遲小多眼裡形成了虛影,他彷彿看見了空中的那巨大怪物,卻看不清它的形態,猶如一個小星球般大小的頭顱
。然而那頭顱還沒來得及躲避,便已在電光與雷霆下消散。
“嘿,這下可夠它受的啦。”鄭老師戴上墨鏡,朝林語柔笑着說。
林中小屋前:
“你們繼續考試。”周茂國朝項誠與齊尉、遲小多道。
遲小多道:“天……天魔也是租來的嗎?”
周茂國:“……”
遲小多離開的時候,看見周茂國正在打電話。
“剛剛發生了什麼?”遲小多說,“王雷爲什麼要攻擊那個大姐?”
“王雷的叛徒身份被揪出來了。”項誠道,“回去再說。”
“景浩呢?”
“逃了。”齊尉說,“那隻怪物就是景浩?”
項誠沉吟不語,點了點頭,三人離開木屋,狄淑敏探出頭,朝他們喊道:“從山後有條路,沿着山脊上去,六個小時能到出口!”
齊尉笑道:“謝謝狄老師!”
“不客氣!”
他們離開了木屋,沿着蜿蜒的山路朝山脊上慢慢地走。
“你沒事吧?”遲小多擔心地看項誠。
項誠爬山的時候不住喘氣,看了遲小多一眼,搖搖頭,遲小多試了下他的額頭,發現有點發燙。糟糕,怎麼會這樣?在遲小多的印象裡,項誠幾乎沒有生過病。
齊尉說:“我去給你找點藥?”
項誠擺擺手,說:“休息一會就行。”
下午三點,山脊上出現了一個哨崗,項誠籲出一口滾燙的氣,說:“在這裡休息,太陽下山以後再繼續走。”
齊尉觀察四周地形,說:“我出去看看
。”
項誠道:“不要離開太遠。”
遲小多十分擔心,牽着他的手搖了搖,項誠以眼神示意無妨。齊尉出去找了點山裡的藥草回來,在門口說:“小多,幫我生個火可以嗎?”
項誠躺在哨崗裡的地上睡覺,遲小多出去和齊尉生火,將午餐肉的空罐頭洗乾淨,放在火上燒。三人都是滿臉泥垢,一身汗臭,遲小多聞聞短袖t裇上的味道,終於知道項誠髒兮兮的樣子是怎麼來的了。
“剛纔發生了什麼事?”齊尉問。
“我怎麼知道?”遲小多說,“完全沒有徵兆啊,盧安是怎麼回事?被景浩吃掉了嗎?”
齊尉沉吟片刻,而後道:“也許,盧安已經被景浩吞噬了。”
“那景浩呢?”遲小多問。
齊尉說:“跑了,你在北京呆了這麼久,有發現驅委裡什麼不尋常的事情嗎?”
遲小多回想起乩仙案,朝齊尉說了點,齊尉答道:“大概聽說了些。”
“項誠沒提過嗎?”遲小多問。
齊尉搖搖頭,答道:“沒有……我大概知道了。”
“知道什麼?”遲小多問。
齊尉沒有回答,反問道:“周茂國老師和林語柔老佛爺不是一派的,對吧?”
遲小多:“???”
“陳真和周茂國老師走得比較近?”齊尉又問。
“好像是這樣。”遲小多想了想,答道,“我經常看見陳真去找他。”
“嗯。”齊尉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遲小多又問:“陳真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齊尉擺擺手,說:“陳真絕不可能是叛徒,周老師現在也查明瞭,不是奸細
。”
遲小多想起齊尉和陳真是認識的,於是放下了心,點了點頭,齊尉笑道:“林局長太厲害了,連周老師和陳真都瞞着。”
說話間,齊尉擡起頭,望向山巒的盡頭。
遲小多問:“最後出現的那個東西是什麼?”
“天魔。”齊尉答道,“林語柔佈設了一個局,把它引了出來,我不知道景浩是怎麼逃出來的……按道理說他應該還被關在靈境衚衕地下的監獄裡。”
“啊!”遲小多突然明白了什麼。
“天魔是什麼?”遲小多問。
“是一隻非常強大的魔。”齊尉說,“從天地脈裡誕生的力量,它躲藏在某個地方,兩百年前,清代驅魔司驅散了它,但它並沒有完全消散,現在很可能又要捲土重來了。”
“王雷也是它的手下嗎?”遲小多先前完全是一頭霧水,然而被齊尉一說,彷彿明朗了許多。
齊尉點點頭,說:“他已經潛伏几十年了,原本我以爲叛徒是周茂國老師,現在看來,王雷纔是驅委裡最大的奸細。”
“還會有下一個嗎?”遲小多說。
齊尉想了想,搖搖頭,說:“不好說,但我覺得可能性不大,驅委高層如果再被滲透一個,老佛爺也就不用混了。”
兩人安靜地坐在火堆旁,遲小多忍不住看了裡面的項誠一眼,剛剛項誠動用了巴蛇的力量,是因爲這個纔開始發燒的嗎?
齊尉則默不作聲,彷彿也在思考,遲小多放心不下項誠,要進去看,齊尉卻制止了他。
“我不明白。”齊尉說,“景浩爲什麼要回來。”
遲小多說:“我覺得景浩是想殺周老師。”
“爲什麼這麼說?”齊尉反問道
。
遲小多想起那天驅委裡發生的事,但陳真讓他什麼也不要說,他的表情有點爲難,齊尉見他不方便說,便擺擺手,說:“可是,景浩也並不是衝着周老師去的,而是衝着你來的。”
“可能他覺得我的身上有熟悉的感覺吧。”遲小多說,“因爲我認識鴟吻。”
“有這個可能。”齊尉說,“饕餮……鴟吻,嗯,這麼解釋勉強可以說得通。”
齊尉若有所思,遲小多說:“景浩的真身就是饕餮嗎?”
“不。”齊尉用樹枝撥弄火堆,罐頭盒裡散發出濃烈的藥草氣味,他從隨身的一個小包裡掏出一點粉末,放在盒裡。
“阿司匹林,不用擔心……景浩以前只是一個普通的驅魔師。”齊尉說,“湖南人,他的師父不是什麼好東西,給他注射了饕餮的血。想拿他當試驗品,來提升自己的力量。”
遲小多說:“妖獸的血具有強烈的毒性,我記得對身體有很大影響?”
“有些人的意志能抵抗。”齊尉說,“有些人則不行,景浩的師父叫丁海川,是個瘋子,他給所有的徒弟都做了這種實驗,最後也包括他自己……”
遲小多愕然,齊尉說:“妖血的力量非常恐怖,令他們的身體發生了變異,傳聞景浩年輕的時候不清楚這一點,還在爲驅委辦事,後來組織發現,很多與他搭檔過的驅魔師失蹤,都被他吃了。”
“每吃一個,他的力量就變得強大一分。”齊尉說,“當然這個據說只是謠言,最後經過調查發現,他被天魔誘惑而墮落了。”
“至於丁海川。”齊尉又說,“就是鄭老的師兄,他和鄭老在崑崙山發現了一條龍,鄭老得到了那條龍的眼睛,丁海川拿走了龍的血,他們猜測,丁海川最後也入了魔,給自己注射了不少妖獸的血,驅委稱他作‘血魔體’。”
遲小多下巴掉地,齊尉笑了笑,說:“驅委的事,以後再給你慢慢八卦,你去看看項誠吧。”
遲小多用布裹着罐頭盒,把煎好的草藥拿進去,項誠正側躺着睡覺,遲小多叫他起來,說:“喝點藥
。”
“這是什麼?”項誠喝了一口,苦得五官扭曲。
“齊齊給你熬的。”遲小多答道。
項誠把藥喝完了,靠在牆角閉着雙眼,遲小多便躺在他的懷裡,抱着他的腰,齊尉在外頭說:“我守一會兒,你們先休息。”
日漸西沉,遲小多聽到屋外有說話聲,可達和陳真他們也到了,大家低聲而飛快地談論着今天的事,遲小多打了個呵欠,睜開眼。
項誠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一直睜着雙眼。
遲小多出去的時候,突然間全部人都不說話了,短暫的靜默後,陳真問:“項誠好點了?”
“好點了。”遲小多答道,“還躺着。”
“接下來我們在這裡休息一段時間吧。”陳真說,“腳都要走斷了。”
“你們碰到妖怪了嗎?”遲小多看着一身溼淋淋的可達,可達從頭到腳都是奇怪的粘液。
可達:“你說呢?”
遲小多笑了起來,找了塊抹布,給可達揩拭。
周宛媛有點疑惑地看着遲小多,方宜蘭開口道:“我們在另外一座山上碰到了一條蚯蚓。”
“妖地龍。”遲小多馬上道。
“對。”方宜蘭笑道,“斬斷以後還會再生,可達大哥被噴了一頭。”
“有水嗎?”可達說,“太不爽了。”
“山下。”齊尉說,“步行十公里。”
可達只得作罷,擦了又擦,氣氛始終有點奇怪,遲小多有種感覺——在他出來之前,他們正在談論自己和項誠。
遲小多想問點什麼,齊尉卻一個眼神制止了他。